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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跨步上前,一把将他搀住。他身子软弱无力,整个人靠在我的身上。
我的鼻尖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用力把他搂住。
“相爷!相爷?”
嗓子已经嘶哑,我用力在他耳边喊他。
“扶我上床。”见他双目紧阖,但还未失去意识,我心里一松,将他搀扶上床。
“相爷……,要请钟大夫来看看么?”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这时候已是深夜,而且……祁珏的病症,相当奇怪。
“不必,此事本相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祁珏睁开眼睛,用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深深的凝着我。
我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吸气道:“相爷放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还是有分寸的。”
“嗯。”他满意地靠坐在床边,目光在我的脖子上停留了片刻,指着床尾的柜子道:“柜中的红漆木盒中有伤药,你取出来涂抹在脖子上。”
他这一说,我才突然觉得脖子那一圈火辣辣的疼。
我点了点头,找到他说的红漆木盒,里面躺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
“相爷……是那一瓶?”我拿起一个瓶子拔开瓶塞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没有任何味道。
“最高的那瓶,瓶塞是绿色。”他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我在盒中翻翻找找,果然找到了他说的那瓶伤药。
我拿起伤药走到屏风边,捞过搭在屏风上的衣服,从里面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坐到床边。我看着他被瓷片划伤的那只手掌,迟疑道:“相爷……你的手还是让我帮你简单的包扎一下吧。”
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有任何动作。我一时不晓得该如何做,只愣在床边。
半晌,他睁开眼睛看着呆愣在旁边的我,缓缓把手抬起,伸到我面前道:“不是要替本相包扎么?”
“啊哦……”我这才反应过来,用帕子小心地把他手掌心里的,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去,然后拔开瓶塞把药用手指蘸取并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口上,最后拿出帕子替他把伤口包扎好。
做完这些,我刚要把瓶塞塞回瓶口,一只手伸了过来,从我手里拿过伤药道:“坐近一些。”
他这是?要替我上药?
我急忙站起身来,退开一步,笑道:“还是我自己来吧,相爷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天色还早,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呢。”
“你以为本相现在还能睡得着?让你坐下就坐下,伤在脖子上,你自己怎么涂?”他的语气渐渐有些不耐。
“你……不会跟本相讲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吧?”他的脸上飘过一丝揶揄:“本相平生最是讨厌这套说辞。”
我不由噗嗤一笑:“相爷这话让孔圣人听去了,可不得气得显灵亲自教训相爷一顿。相爷百官之首,不习孔孟之道,反而加以批驳,怕是不太合适。”
“本相虽然受之孔教,但更钟韩非,你若再不过来,本相可要法儒并施了。”他用手掌中多出的那截帕子包住手指,隔着帕子在瓶中蘸取了少许膏药。
他抬头看我,再次挑眉道:“怎么,是觉得本相的话,不够分量?”
第66章 云舒的来意()
我只好干笑,并稍稍把身子朝他倾了倾。
隔着帕子的手指蘸上一层药膏轻轻的抹在我的脖子上,脖子疼得我从齿缝间倒抽一口凉气。
“很疼?”他问。
我是真的无法说出不疼这两个字,于是咬了咬牙道:“没事,相爷只管抹上就好。”
“嗯。”他垂下头去,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暗影。他把手指放进瓷瓶处抹了抹,抬起头来手指朝我的脖子伸来。
我吓得忙一闭眼。
因为手指触摸上脖子伤痕的那一刻是真的很疼,闭上眼睛,或许不会这么害怕。
“今晚……是本相对你不起……从今以后,你晚上醒来若发现那盏琉璃灯熄灭了,便不要走动,最好老老实实呆在床上。”他的手指在我的脖子上轻轻抚过,我的眼睫颤了颤,仍然紧闭双眼。
在山洞的那个夜晚,洞内漆黑一片,我被他猛地一拽并一把扼住脖子;今天晚上,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他把我摁在床上,狠狠地掐住我……
难道……?
“相爷……您,怕黑?”我犹疑地问出内心的想法。
果然,他的手指一顿,室内一片静默。
我想,我大概又触碰到了他的禁忌,只能硬着头皮等着他的斥责。
许久,久到我以为时间就此停止。
我忐忑不安的睁开双眼,却见眼前那双眼睛,在昏黄的火光的映衬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这样一层霜,把所有的光亮都隔绝在外,留在眼里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本相……讨厌黑暗。”良久,他收回帮我上药的手,把木塞塞进瓶口,放到枕畔。
见他靠坐在床头静默不语,我没再追问下去。
视线下移,碎瓷片散乱一地,地上鲜血已经干涸。我站起身来,弯下身子把染了鲜血的瓷片捡起来用一块布包起来放到角落,并用帕子把地上的鲜血擦去。
“你倒不像一般的千金小姐。”我抬头一看,见祁珏正从我的脚上以来目光。
我瞅着这丑不拉几的伤口,莞尔一笑道:“相爷有所不知,我从小漫山遍野地跑,划伤摔伤是家常便饭,有时候身上没带伤药,便用布带草草把伤口堵住,等血干了,伤口便不会流血了。”
“那你是不晓得伤口入骨流血流脓的感觉。本相现在见着伤口,都无比恶心。”他掀开被子,在床上躺下,背对着我。
只是见着伤口,都会感到恶心么?
我一怔。
“相爷……以前似乎过得……很苦?”我不知道该不该这样问,都说祁珏出身寒士,是大昭百姓的标杆。
现在的他风头无两,荣宠不衰,那么入仕之前的他呢?以我所见种种推测,他从前……过得并不好。
但到底没有问出口,他的曾经,本不应该由我过问。
窗外天色渐渐明亮,我没再上床,只趴睡在桌边,一梦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门外一阵脚步声,小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夫人,可起了?”
我揉了揉酸痛的手臂,伸了个懒腰并唤她进来。
一地凌乱瓷片,小芷吓了一跳,忙把手中端着的一盆水放到桌子上,问道:“夫人……这是?”
我淡淡一笑,站起身来自己拧了帕子轻轻覆在脸上,面不改色道:“晚上起来找水喝,不小心把茶具都撞到了地上,你让人进来收拾收拾。”
小芷接过帕子,把水端了出去。待一个丫鬟把地上的碎瓷片清理过后,我便继续躺在卧榻上看书。
不多时,府中小厮过来禀告,说府外有人投了拜帖,要见我。我微微一愣,一时没有想到在这燕京,还有谁同我相识。
我放下书问:“可知道对方身份?”
小厮道:“那小姐自称父亲为柳大人。”
柳云舒?我恍然大悟,急忙道:“快些领她进来。”
自那日寺中一别,我同柳云舒没再相见,不想今日她突然上门,倒令我十分意外。
今日日光和煦,我便令下人们在相府花园中的树荫下摆了茶点,在园中等着柳云舒。
不一会儿,长廊拐处出现三个人影。打头的正是我派去领柳云舒进府的小厮,他身后紧跟着的一粉一素两个女子,正是那日见过的柳云舒同她的贴身丫鬟。
方一见我,她立即笑意吟吟地福身行礼道:“云舒见过丞相夫人。”
我忙站起身来扶她:“云舒妹妹何必同我这样多礼,礼数多了便也生分了。”
她不由掩唇而笑:“如今身份到底不同,礼数如此,情分不变,姐姐还不清楚我么?”
这说话间,我们对坐于凭几旁。我直起身子替她斟了一杯才泡下的花茶,淡青色的茶汤缓缓注入杯中。花香袅袅,从杯中蔓延开来。
柳云舒朝我点头致谢,她二指轻捏杯口,凑到唇边小嘬了一口。
我从碟中捡了一块绿豆糕送到嘴中,日光柔和的从浓密的叶缝中撒到脸上,舒适而温暖。
“不满姐姐,云舒今日造访,乃有一事相求,还请姐姐摈退左右。”柳云舒放下茶杯,凝视我许久,数次欲言又止,终于朝我说出她今日的真正来意。
我心中纵有犹疑,仍然朝小芷摆了摆手。柳云舒示意她的贴身丫鬟同小芷一起退到长廊处。
“云舒妹妹但讲无妨。”我微微笑道。
“姐姐,云舒自知接下来的话有辱女子德行,但云舒还是想请姐姐帮我博一博。”她微微咬唇,眉头轻蹙:“云舒已是及笄之年,上回已有人登门求情,皆被云舒一口回绝。云舒深知,爹爹忍耐有限,不会一直纵容云舒。其实……”
那日在寺中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是个极讲礼教的女子,因此我能看出她说这话的挣扎与为难。
其实她的心思并不难猜。
来找我是为了她的姻缘,而我有可能牵成的红线,只有我大哥。
我轻抿一口花茶,问道:“云舒可是要我替你同我大哥牵线?只是……”
想起出嫁前大哥义正言辞地否决感情的态度,我垂下头去。
恐怕,我也帮不上她什么忙。
第67章 相爷举动异常()
见我垂头不语,她显得手足无措。因为这样一个请求对她而言,已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了。可是,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就错了吗?若她有错,那我岂不是错上加错?
我吸了口气,决定对她隐瞒我哥的那番言论,朝她笑道:“我倒是可以把你的意思转达给他,就说,若他也有意便登门求亲,但倘若他无意……”
“若他无意,我便嫁给别人了。”她抬起头来,涩然一笑:“我也总不能明知没有结果,还痴痴等着罢。”
是啊,明知道结果还等着的人,不是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