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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儿,胸腔中充斥着一股怒意。
下巴陡然被人用手捏着,我不得不随着他的力道抬起头来。他低下头,鼻尖快要抵住我的鼻子,二人之间呼吸可闻。他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我,我的眼睛避无可避,只好狠狠地瞪着他。
脑门突然吃了个暴栗,我吃疼地摸了摸被敲的地方,他却直起身子,抱着臂膀揶揄道:“怎么,胆儿肥了?不同我讲礼数了?”
我心里愈发来气:“你是岐王殿下,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自然要对你尊崇些。若失了礼数,你一个生气,还不得把我拉出去砍了?”
脑门又是一疼,我急忙用双手护住额头,半丝缝隙也不露。
只听他笑道:“继续说啊。”
这分明就是在威胁我!我心里越发委屈。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被他一把拉到这儿来,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我。萧解语指不定怎么看我笑话,还有傅怜之,他会怎么想?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傅怜之的看法,就是觉得他会生气,这是一种奇妙的直觉。我不想他生气。
我仍护着额头,声音却少了许多底气:“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你会给我带零嘴,不会欺负我。”
这是细微的可以被忽略的控诉。
他弯下腰来,轻轻把我的手从额头上拿来,然后一脸真挚的看着我:“我答应你,不欺负你,你也要答应我,仍像小时候一样看待我,我还是一个会给你带零嘴的胖哥哥,好不好?”
我努了努嘴,打量着他高大壮硕的身材,轻声道:“你现在可一点都不胖。”
他扳起脸来,屈着食指作势又要敲过来。
我吓得连声叫道:“你是,你是。”
他这才把手放下,却突然掐住我脸颊边的软肉,笑道:“乖。”
这是他幼时惯常会使的动作。那时我不过五六岁,他也不过十来岁,尚不觉怪异。只是现在,他已是久经沙场颇有建树高高在上的岐王殿下,而我也不再是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孩儿了。
联想到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模样,又想起那夜大哥描述的那个冰冷沙场。也许,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天生的冷淡性子,他们只是被迫着改变了。就像眼前的萧钺,还有傅怜之。
我有些好奇,傅怜之小时候,又是怎样的呢?会不会同我一样会上树摘果,下河摸鱼?
不,定然不同。
一个在民间流离的皇子,一个先失母妃,后遇追杀,差点丧命的皇子,又怎么会同我一样逍遥自在?
傅怜之……,真想知道他的过去。
第19章 滂沱大雨()
在猎场的第五天晨时,惠帝终于决定返程。萧解语早早到我帐中,硬是把还在梦中的我拖了起来,说是让我最后陪她逛一逛猎场。
我颇为不解,彼时天色暗淡,山水草木皆隐在暗处,一眼望去恰如泼墨一般。除了虫鸣蛙声,便只有密林深处隐隐的狼嚎。
冷风吹来,带着些许早春气息,悄无声息的从衣袖间遛过。我打了个寒战,紧紧抄拢衣襟,颤声道:“解语,这就是你要看的么?”
夜风扬起了她的头发,挡住了她小巧的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
她扬手一指,轻声道:“静殊,这里的天又高又远,这里的林也仿佛没有尽头。”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是墨色的树和墨色的山以及墨色的天。我看不见她看到的林和天。
“如果有下辈子,我要做一只林中的鸟。”她说。
“为什么呢?”我问。
她张开臂膀,仿佛已经化成了一只鸟儿,自由自在地飞翔在没有边际的天空中。我看见她的身体在旋转,翩翩的衣裙就是她的翅膀。
“因为。。。。。。”她拉长了声音:“只有那样,我才是属于自己的。”
我若有所悟。
她常常向我问起觐州。觐州的天是怎样的?觐州的山是怎样的?觐州的落雪,觐州的晚霞,觐州的百姓又是怎样的?
她看的见林,看的见山,看的见暗夜中我看不见的东西,只是因为,天林山水皆在她的心里。她已经把这些我觉得稀松平常的东西刻在心里,谁都拿不走。
她引我走到高坡上,拉我坐在绒草中。
“这次回到皇宫里,我也许便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她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小小的一团,猫儿似的。
我不由心生怜惜,摸摸她的头发,柔声劝慰道:“虽说再没机会到这儿来,但你仍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其实只要心里快乐,无论在哪儿都无所谓。”
她猛的把头靠过来,双手紧紧攀住我的臂膀,肩膀一抽一抽的,鼻腔里带了些隐忍的呜咽。
我一惊,连忙拍着她的肩膀道:“解语,莫要哭。”
她似乎是压抑的久了,终于在这样的境况下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渐渐由隐隐呜咽到哭出声来。
“静殊。。。。。。父皇说,要把我嫁去北蛮之地。”她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襟。
我的心里仿佛填满了大块大块的石头。
“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我问。
“没有。”她摇头:“父皇可以待我如珠如玉,但那是在我不忤逆他的前提下。他的旨意,谁都不能拒绝,即使是我。”
我的舌尖有些苦涩,这种感觉不能说是感同身受。我只是觉得悲哀,一种叫做命运的不可抗拒的力量使我感到悲哀。
我紧紧搂住她的肩膀,任她的眼泪渗透我的衣衫。
好半晌,她终于止了眼泪,坐直身体。
天色渐渐明朗,一轮火红的太阳从远方的山巅升起,霞光万丈,防若佛光。
猎场渐渐热闹起来,有兵士正收拾帐篷清点马匹,马车还有行囊。
我眯着眼睛扫视猎场,却陡然瞧见一人掀帘而出。
这人体格清瘦,身量修长,一幅银白面具泛着冷光。
傅怜之。
他好像心有所感,转头看过来。我心一动,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却见他只是淡淡的瞧了我一眼,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
我黯然的收回目光。
究竟在期待什么呢?事实上,我都不晓得他这突如其来的疏远到底是为了什么。
似乎是从昨日篝火旁开始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昨日萧钺与我从密林中出去时,他就没了踪影。
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我和萧钺在一起,一点都不。
我猛地拍了自己脑袋一巴掌。这笨脑袋,成天胡思乱想。
傅怜之是朋友,萧钺亦是。若论起亲疏来,萧钺与我幼时便相识了,自然是要亲厚一些的,所以,傅怜之又怎会在意这些呢。
想通这一点后,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归途并不顺利,原本晴朗的天气竟突然下起了雨。雨来得极快,指头大小的雨哗哗啦啦地泼落下来,不过片刻,便打湿了官道。
道上泥泞不堪,前面马车行过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车辙印,以至于后面的马车车轮总是陷进辙中,无法前进。
惠帝当即下令,引一行人到附近州县避雨。雨幕昏昏,道上竟腾起了雾,只勉强可以看清身边的人。我一手撑伞,另一只手紧紧搀住萧解语。她那里行过如此难行的路,走起路来东倒西歪,若非我及时搭手,只怕她已经摔成了个狗啃泥。
不一会儿,萧钺走了过来,蹲下身子露出宽阔的背脊道:“上来。”
萧解语迟疑了:“皇兄。。。。。。”
萧钺只催促道:“上来。”
我连忙说:“快上去吧,到落脚之处还有些行程,雨又这般大,还不晓得什时候才能到呢。”
萧解语这才趴在萧钺背上,一手攀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举着伞。
伞上劈劈啪啪的直响,雨水顺着伞骨流泻下来,有不少溅在了身上。
萧钺站起身来,转头对我说:“在后面慢慢跟着,不必着急,我一会儿便来接你。”
我刚想说自己可以,不用他折返回来,他却好似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用一种极度强硬的口吻道:“不许拒绝。”
我悻悻地闭口。
见我不再言语,他背起萧解语,三两步便消失在了雾中。果然是行军打仗之人,身后背着人竟也不见丝毫吃力,走起路来健稳如山。
我提起裙摆,大步向前走去。
事实证明,我文静殊的确不是个弱女子。等萧钺折返回来时,我已经同大哥一起到了驿站门口。
大哥收了伞,抖了伞上的水道:“我自己的妹子我清楚,从小在觐州荒山野岭的乱跑,那里会被这样的路难到。”
我跟在他的身边,撩起湿透的长发,愉快笑道:“大哥懂我。”
萧钺无奈摇头:“敢情本王是枉作好人了?”
我连忙否认:“那里的话?!岐王起的这番心,自是拿我当妹子看待,静殊十分感激。”
闻言,萧钺拢着拳头掩唇虚咳一声,道:“你晓得便好。”
第20章 惊诧之吻()
这雨来的急,去的快,不过在驿站中小坐了片刻,天便晴了。
约是朝中无事,惠帝并不急着回去。
此时正值春种时节,雨刚停便有农人扛着锄头推着木车下到田间。惠帝兴起,换了常服偕岐王并大哥,祁相及三四随侍屈尊田间。
我在驿站中无所事事,遂捡了盘葵花籽儿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磕了起来。
葵花籽儿香香脆脆,令我唇齿留香。
我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往嘴里喂着葵花籽儿。突然,长廊拐角处有一影子显了出来。我歪着头,只见傅怜之正朝这边走来。
我坐直了身子,恨不得立刻站起身来。
他抬头朝我这边望来,先是一怔,然后抿了抿唇,垂下眼睑。
我再也坐不住了,猛的起身朝他走去。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待反应过来,我已经跳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叫道:“怜之!”
他撇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