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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不知道从哪来,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走到了姜嬛的面前:“世子妃,您又来给世子爷送药膳了。”
姜嬛点头,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指了指书房。
玲珑是先王妃留下的,自幼就被调整的十分机灵,自然也明白姜嬛所指的是什么意思,于是便道:“那是长安城有名的老先生,是陛下特赐给世子爷的。”
“因世子爷体弱,走不了武将,便只能走文官,等此次回去,世子爷可是要参加科举的,陛下对世子爷抱了很大期望。”玲珑见着姜嬛又在往这里面,便干脆和她扯起了这些闲事,“说来,世子爷离开长安,也快小半年了,三月之内,必定有圣旨送来,让世子爷回去的。”
玲珑说完,便笑盈盈的去看姜嬛:“世子妃还没去过长安城吧?”
纵然玲珑语气中带着几分善意,可姜嬛还是听出了她口中的嘲讽。
也是,一个容颜尽毁的哑女,有什么资格,配得上深受陛下宠信的世子爷了?
不过,姜嬛却也真真切切的听见了长安这两字。
三月之内,便可回去吗?
姜嬛抓着托盘的手,微微用力,目光幽黯。
大概玲珑也是闲着,见着她没什么反应,又七七八八的和她说了一些事,都是关于姬以羡的,平常都探查不到的一些辛秘的往事。
都说男子弱冠,便要准备冠礼,父亲或者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赐字。
可姬以羡去年弱冠,却并未行冠礼,广陵王也并未赐字,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个儿子似的,反而是大燕的陛下,派人不辞万里的跑了一趟,亲自给姬以羡赐了字。
临渊。
自个的亲生父亲没有赐字,反而要旁的叔伯来赐字,若非广陵王妃对广陵王情比金坚,她真的都要怀疑,姬以羡到底是广陵王的种,还是燕帝的。
在廊下站了许久,细雨都停了,偶尔只听闻一两滴雨从檐角滴落,打在石阶上的声音,这时,面前紧闭的房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姬以羡亲自将老先生给送了出来。
一出门,姬以羡自然而然也就瞧见在立在廊下的姜嬛,他将老先生交给了玲珑:“玲珑,送老师回去。”
“是。”玲珑福身,腰肢款款的上前,扶住了老先生。
老先生一手抱着书,一手由玲珑扶着,在路过姜嬛身边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那语气中,是强烈的不满。
玲珑转头歉意的颔首一笑,这才又继续认真的扶着老先生离开。
姜嬛目不斜视的走到了姬以羡的跟前,献宝似的将手中的药膳递到了他的面前。
姬以羡转身率先进了书房,等走到了一半之后,才道:“进来吧。”
听见他的声音后,姜嬛才敢进了书房。
书房中青竹香的味道要比寝居更浓烈一些,其中还夹杂了一些松香味。
她走过去,裙裾缓缓。
姬以羡的目光从药膳上掠过,眼中闪过几分说不清的情绪:“又来送药膳吗?”
姜嬛取过一旁的笔,在面前的宣纸上落下:“是。”
“送到了,你便下去吧。”姬以羡将那盅药膳推至一旁,见着她不动,又道,“怎么,怕我不喝吗?”
“夫人亲自送来的,就算里面藏着毒,为夫也会一滴不剩的全部喝完。”姬以羡眼皮子都不愿在抬半分。
对于姬以羡这般自嘲的说辞,姜嬛是一个子都不会信。
015我想要活下去()
冷风呼啦的从半掩的窗子中吹了进来,将书案上的东西吹得翻飞,张牙舞爪的在空中挥舞。
姜嬛拿着笔,低头看着正在练字的男子,他的眉眼生的极好,若是褪去了冷淡疏离,便能让人瞧出他眉目的精致来,是那种一笔一画雕刻的精致。
其实从看见药膳那一瞬,到后面走过这么长的一段长廊,她的心中也早就有了思量。
林氏阴毒,若要与虎谋皮不是不可,只是太过危险,而他们所共有的趋利避害的本能,她是不会将林氏当成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的。
打定主意,姜嬛又再次提笔:“药膳中的确有毒。”
姬以羡余光匆匆瞥过,不过一霎便将笔重新搁下,也没在和她绕着弯子,而是直白的问道:“你想要什么?”
“活下去。”姜嬛写下这三字的时候,用足了力道,几乎都已力透纸背。
这一点,并非是她哄骗他,而是她本就是这般真切的希望,活下去。
然后报仇。
“就这般简单?”姬以羡不信,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尚且不及她身高的少女,眸中似有流光涌动,叫人想起塞外的草原,那儿的天,便如他此刻的眸子般,澄澈明净。
姜嬛面无表情的抿着唇:“是,我想要活下去。”
“可你知不知,我在府中根本没有地位,想要保住一个人命,根本就是难上加难,若你能寻得林氏庇佑,会比跟着我这个废人,还要好。”姬以羡轻慢的笑了起来,身子一斜,便倚在了窗台处。
余晖从天边倾斜,将他整个人都笼罩进去。
瞧着他的这般样子,姜嬛心中无端的便升起了八个字,风姿特秀,色转皎然。
如是也。
姜嬛再次提笔:“你是我夫君,你若死了,我也无法独活。”
“你要与我殉情?”姬以羡笑,将她刚刚写完的纸抹去。
“并非殉情,而是林氏不会让我独活。”姜嬛面不改色又重新扯过一张纸。
姬以羡瞧着纸上那行娟秀的字迹,颔首:“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还有什么好求的,放心吧,你不会死的。”
“我也不会。”这句话,也不是姬以羡死说给谁听。
他说的声音很轻,几乎都湮灭在灌进来的风声中。
姜嬛拿着笔的手一松,重新在清水中洗干净后,挂在了笔架,尔后对着姬以羡袅袅福身。
“日后,这事你替我遮掩一二便可,回去吧。”
姜嬛踏进屋的时候,全身轻松。
琴儿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跪在罗汉床前,见着她整个人便抖了又抖,刚才姜嬛伸手掐在她脖子上的那种阴冷的感觉依旧还在。
她想忘都忘不了。
“世子妃。”琴儿将头磕下去,头顶着冰凉的地面,有些痛。
姜嬛用脚尖踢了踢她,尔后将她的下颌勾了起来,冷冷一挑眉。
顿时琴儿整个人跪着又往后拼命的退了几步:“求世子妃饶琴儿一命,至此之后琴儿的命便是世子妃的,今日之事,琴儿绝不会说出的。”
“还请世子妃宽恕琴儿这一次。”琴儿出口,声音都开始打抖。
其实之前,她被指派来照顾世子妃的起居时,她还暗自庆幸过,毕竟这种小家小户的姑娘是最好驾驭的,也不会轻易苛责下人,谁知道竟然是她打错了算盘。
姜嬛俯身将人给拉了起来,尔后指了指小几上的茶盏。
琴儿战战兢兢的伸手去拿,发现茶壶轻飘飘的,里面空无一物,顿时明了,匆忙福身:“奴婢这就去跑壶茶来。”
说完,有些不安的抬首,见着姜嬛并没有任何的不悦之后,拿着茶壶一溜烟的便跑了出去。
她一走,偌大的屋子便又在瞬间空旷下来,寂静如初。
只余下她一道的剪影,在窗棂上若隐若现。
016闲叙()
晚膳的时候,姬以羡换了一身玄色衣裳过来,走在廊下几乎欲与这夜色融成一体。那时候,她正趴在罗汉床上摘花玩,也没有注意到姬以羡。
直到姬以羡反手扣着桌案的时候,她的目光才从那堆花中,然后移到了他的手上,再往上才瞧见了他这人。
有时候,她觉得老天爷当真偏心。
一个男子的眉眼轮廓,怎能生的这般精致,那恰到了好处的勾勒,真的是少一分便缺了些许韵味,而多一分却又显得女气,如今这般模样,才是刚刚好。
她仰头看他,仰的脖子都有些酸涩,本想着笑一笑,可真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却扯得嘴角边的伤口疼,便立马收敛住了消息,反正她如今这般面容,笑不笑又有什么关系了。
还不是一样的丑陋惹人嫌。
姬以羡小几的另一面坐下:“摘这些作甚?”他的语气绝对说不上好,可比之下午时在书房见着的样,已经算是极致的温柔了。
姜嬛将自己目光给敛住,沾了水在一堆花瓣边写道:“有人?”
她写的简单,却相信姬以羡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在这么一个不见天日的府中,唯有面前的男子,能勉强算是她的依靠。
只要能活着离开肃州姜嬛攥紧的手,又慢慢地放下。
“是啊。”姬以羡轻声一叹,“夫人这般模样,着实令人惊讶。”
说着,他脸上便揉了几分笑意,隔着小几,看她。
烛光煌煌,映着那张伤痕遍布丑陋的脸。
娶她回来的时候,他正昏迷中,被那林氏以冲喜之名直接送到他的床上,他本是打算直接杀了她,一了百了,毕竟林氏送来的人,谁敢放在身侧,这无异是养了一条毒蛇在侧,后来却发现是个蠢得,他借酒试探,也没试探出个一二来,想着她死了,也有其他人补上来。那也就不如将计就计,便打算用她当挡箭牌挡着,谁知道今儿,却给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瞧着蠢,却是个有主意的。
可有时候太有主意,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姜嬛将袖口半卷着,伸手拎过小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后,推了过去。
罗汉床临着窗,外面的侍女小厮在廊上来回走动着,院子中还有几名侍女在打扫庭院,虽说姬以羡不得宠,可院中伺候的人,却不少。
姜嬛的目光在外面这些人的身上提溜过,转回来继续写:“方便说说吗?”
“抱歉。”姬以羡摇头,“不方便。”
“世子,世子妃该用膳了。”
半个脸埋在光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