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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姜嬛的说辞,玉祁不动心是假的,他年少离家,如今已经有数个年头,可终究是近乡情怯,纵然渴望回去,却不敢去见曾经的故人。
“你同你爹爹说了什么?”等那一阵激动过了之后,玉祁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小丫头,还是你想将我调开,正好可以带人去救姬以羡?”
“我若是要带人去救他,又何须过来特意知会你一声。”姜嬛在桌边坐下,“是爹爹真的很想见你。”
玉祁对于姜嬛的说辞,到底还是持着怀疑态度,一直都不肯松口。
“你这些日子都守在门口,可曾见我同炽夜他们有过什么交集吗?再言,这次过去,我会同你一起去见爹爹,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姜嬛冷嘲了一声,自顾自的倒了一盏已经冷掉的茶水,灌进了喉咙中。
冷水下肚,将原先还有些迷糊的睡意驱散。
玉祁已经落下了酒杯,一双眸子毫无半分温度的瞧着她,等着姜嬛抬头的时候,才道:“既如此,那便去吧。”
“不过庭凛”玉祁在庭凛的身上转悠了一圈,他可是知道这丫头让庭凛护送过大燕的太子,是以这次也非常担心,姜嬛特意将他支开,让庭凛带着炽夜他们进府救人。
姜嬛又何尝不明白玉祁的心思,她淡淡道:“庭凛跟着我们一块去。”
听见这话,玉祁满意了。
于是三人又连夜赶了回去。
当沈澈又瞧见姜嬛时,是高兴的只差要蹦起来,扑上去便将人抱了一个满怀。
玉祁冷冷的朝着沈澈身上一盯,说道:“如今暖暖也长大了,你怎么还能像小时候那般,避嫌不知道?”
许是玉祁的口气太过严厉,沈澈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将姜嬛放开,朝着玉祁拱拱手:“不知阁下是?”
姜嬛上前,拉住了沈澈的手腕:“是小叔。”
“小叔?”沈澈听后,一下子就拧起了眉,“沈混蛋?”
玉祁眉毛一挑,没再说话,而是非常直接的一脚就踹了过去,正中了沈澈的小腿,这一脚玉祁用了些力道,痛得沈澈只想嗷嗷叫,可到底还是忍耐下来,面色不佳的看着玉祁。
迟早有一日,他非要剥了他的皮不可。
玉祁却对他的目光置若罔闻:“今晚我们睡哪?”
“睡哪?滚去外面睡?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等祖父祖母亡故了再回来?”沈澈咬牙,“不孝子。”
玉祁冷眼睨着他:“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说着,玉祁的目光自然而然的便落在了姜嬛的身上。
沈澈察觉到玉祁的目光后,便上前挡在了姜嬛的面前:“小叔,如今时辰不早了,侄儿先给你安排一下今晚的去处,不过少不得要委屈委屈小叔了。”
玉祁冷冷一笑:“随意。”
沈澈一通安排后,玉祁觉得沈澈说的真的是没错,果然是要委屈委屈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沈裕,突然觉得同沈澈在一间营帐中,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他怎么着也要比沈裕看着顺眼的多。
沈裕没说话,只是抱着手中的被褥,扔给了玉祁后,便面无表情的裹着被子重新上了床榻,翻身,闭眼一气呵成。
玉祁被沈裕这么一番动作给气的胃疼。
相比较起来,他真的是觉得那小丫头太乖巧省心了。
于是乎,在玉祁忿忿不平中,他将被褥在地面上铺好,然后也裹着被子睡了去。
等着第二日,姜嬛和玉祁是被号角声给惊醒的。
自幼便跟在沈安的身边长大,她太明白号角声到底是代表着什么了,她一个翻身便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将衣裳全部穿好,看向沈澈:“还有盔甲吗?给我弄一套来。”
“你要跟着去?”沈澈皱眉。
“我想去看看,有些事不见着,我又如何会死心了。”姜嬛淡淡道,背转了身没有再看沈澈一眼。
沈澈也明白事情轻重,略一思考后,便同她道:“行,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姜嬛看向他,等着他的话说出口。
沈澈道:“你若是上了战场,必须得跟在我身边,不准轻举妄动,知道吗?”
“嗯。”姜嬛伸手,将腰间的鞭子解开,随意丢在了床榻上,换成了一柄长剑拿在了手上。
急促的号角声再次响彻大营。
姜嬛穿戴整齐后,便随着沈澈走了出去,寸步不离的跟在了他的身后,沈安和沈裕倒是一眼就瞧见了她,他们齐齐的皱了皱眉,可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还有什么心思去说教,便直接带着大军去迎敌。
一处平原上,风沙卷起。
广陵王的旗帜蓦然撞入了眼中,而那人正骑在骏马上,眉眼沉冷,手中握着长枪,一抹红缨在风中翻卷。
杀气凛冽。
这便是他们沈家的宿敌。
姜嬛平静的抬眼,同广陵王遥遥相对。
或许她该庆幸,姬以羡如今并不在这儿,要不然这叫她如何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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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蔽空,号角声不断,两方人马阵前遥遥相对。
就连往日晴朗无云的碧空,如今也显得阴沉起来,乌云翻滚压顶而来,恍然已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姜嬛的目光一一从广陵王的身边跟随着的几位将军看去,瞧起来差不多也都是老熟人,却唯有一人,年轻的陌生。
也算是熟人——
陌锁离。
她们大概也就是一年不见,没想到这人已经从一个土匪头子,混到了广陵王身边的副将,这份功力,不得不让她叹服。
沈澈一直都跟在姜嬛的身边,自然而然的也察觉到了姜嬛的目光是在谁的身上,他偏了偏头,小声道:“那人是广陵王麾下近年来才冒出来的新兵,虽然年轻,却也不可小觑,你若是对上他,记得多留意小心些。”
“我认识他。”姜嬛亦是小声的回了句,便端正了身子,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
沈安策马上前了几步,长枪一指,豪气凌云的喝道:“姬少卿,你胆子倒是不小。”
姬宸便是广陵王的名,少卿则是他的字。
听见沈安唤他,广陵王倒是没有半分动怒的模样,如今在这个世上,还有胆子如此唤他,也就只有沈安一人了。
只是他的眉眼一贯沉冷,带了许些阴沉感,不若沈安瞧着疏旷大气,可若是单以颜色论之,广陵王姬宸自然是要更上一层楼。
姜嬛发现其实姬以羡生气抿着嘴角的时候,那沉冷的模样与姬宸还蛮像的,简直是就是如出一撤,不过姬以羡没有姬宸这般阴沉暴戾便是了。
“为何不敢。”姬宸慢悠悠的冷笑,“若非你命人在暗中偷袭我广陵世子,我又如何会以大军压境。沈安这做人可要厚道些。”
“免得有朝一日,你那些儿女落在本王的手上,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这话明摆着就是威胁。
沈安倒也不惧:“你说你广陵世子在本侯的手上,可有证据?姬少卿,我沈某人与你交手数次,哪一次用过这等卑劣手段?”
“以前是没有,可不代表这一次没有。”姬宸说着,倨傲的扬了扬下巴,“不过既然你不肯承认,那便不承认吧,就算是你抓了我儿,又如何?你还有你身后守护的这片河山,迟早得归我大燕所有。”
“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王爷的有些话还是别说得太满了。”沈安冷笑回击,“当心,得不偿失。”
姬宸不愿再与他废话,他直接挥了挥手,身后的将士齐声举着武器嘶吼,声音震耳欲聋,可见其凝聚力如何。
姜嬛下意识的侧目看了眼自己身后跟着的将士,他们军中将士的凝聚力其实也算不错,可一旦同大燕的比起来,不知为何就是要差上一截。
又或许,也是上位者心不齐的缘故。
姜嬛拉紧了手中的缰绳,目光晦暗的抬头看了眼最前方的高大伟岸的男人,沈澈是最先发现她不对劲的,他伸手扯了下姜嬛的衣袖:“你怎么了?”
姜嬛看向他,张嘴,可到底那一句,“你们难道就没有接到南宵引的信吗?”终究是在此刻咽回了腹中。
她摇头,看向前方:“没什么。”
敌方的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她也无暇在顾及这些,她手中的长剑出鞘,对准了敌人的咽喉,她下手从来都是一招毙命的。
不过这些招式,并非是跟着沈安学的,而是在肃州的时候,被迫同广陵王学的,此后,她便觉得广陵王教的甚好,同人生死搏命,要那么多花架子做什么。
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只是听见号令收兵之后,她一低头便瞧见了满手的鲜血,不光是手,就连那柄剑,似乎都被鲜血让染遍。
她用剑尖对着地面,狠狠地插下,立足已经有些摇晃的身子。
再低头,就瞧见身前腹部那的血比刚才刚多了些。
她伸手按住了伤口,没想到伤口有些深,这么一按下去,那血留的更加欢畅。
她并非是第一次上战场,也并非是第一次杀人,可唯有这次,却给了她这般大的冲击和情绪,沈澈离她不远,见着她有些摇晃的身体后,立马就过来,将她扶住,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姜嬛挑眉看他,笑了笑:“二哥,你今儿可多问过我无数次有没有事,我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能有什么事了?”
“你是我妹妹,在我的面前,你不用故作坚强的。”说完,沈澈便背对着她弯下了腰,“上来吧,哥哥背你回去。”
姜嬛瞧着沈澈的动作,觉得心中顿时一暖,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愧疚。
她弯着身子将沈澈拉了起来:“二哥,我真的没事,你好歹也是一个将军,背着我回去,像什么样子。”
沈澈不太满意:“你是我妹妹,我背你又如何?”
“可在这里,却没人知道,我是你的妹妹。”姜嬛坚持着,让沈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