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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號也叹:“此物历任主人皆不得善终,着实不吉。”
“不吉?四百万!”
王子腾语气一派平淡。
“子不语乱力怪神!那人死在咱们手里,是他命该如此。现下咱们得了那锦,贾府得了那锦,寿、福、子孙,又哪一家缺了什么不曾!”
刘襄附和着王子腾。
“咱们从那锦的上任主人处,可是得了四百万两银子的大财。这等不吉,的确多少人做梦都想要。”
薛號也颔首微笑道。
后窗根儿下,王熙凤捂紧了嘴巴,面色惨白地猫腰溜出冬青树丛,又佯作镇定往后院转了转,和王熙宁玩笑了两句,才重新走出了王府。
一出王府,她便撒丫子往家蹿去。
一气儿蹿回自己屋里,也不叫小丫头上前伺候,她便拴上门,倒在大炕上吓得直出倒气儿。
“杀了海商得了财宝……这是杀人越货!二叔升官发财全是仗着杀人越货得来的钱!”
王熙凤出了满背的白毛汗。
“四百万两!”
她又忽地起身,坐在炕沿发呆。
“四百万两,那是多少银子?那不得把全天下的石榴都买来?要是我有那些银子,看珍大哥哥、珠大哥哥还怎么笑话我买石榴讲价钱!”
王熙凤背上的白毛汗落了下去,又冒出一头的红光汗来。
她跳下炕,两手成拳一下下对撞着,在屋里走了几十个来回。
然后,王熙凤像是拿定了主意,开了屋门。
但她正要踏步出去时,忽又眉头一拧,将门合了上去。
继续在地下走了十来圈,她才又重新拿定主意,这回再不犹豫,开了门就往王府去了。
王子腾等人正密密商议“对策”,听见外头喧哗,好似是阿凤的声音,就让她进来问话。
王熙凤进来后,二话不说先挺身跪地,大哭道:“叔父救我!”
王子腾皱眉叫她起身。
刘襄和薛號都不好上前搀她,只在一旁跟着劝解,以为是谁欺负了她。
王熙凤跪得笔直,含泪向王子腾说:“侄女自进京在二叔身边住这几年,才知道什么叫舒坦日子。得了二叔二婶这几年的照拂,侄女满心以为,自个儿日后成人了,有家有业了,定能报答叔父一二。哪曾想,这早晚儿侄女就要死了。我死一百遍也不怕,只怕不能报答二叔恩情!还请二叔别为了侄女伤心,就当侄女略微尽了一点子孝心了!”
刘襄薛號皆一头雾水,王子腾想开口呵斥阿凤胡闹,但又念及他这侄女一向精明强干,轻易不会在人前失了气势,今见她声泪俱下,哀弱之极,却也不似无故如此。
“莫哭。有叔父。”
王子腾只得先出声安慰阿凤。
王熙凤见叔父这样说,拿袖子沾了沾泪,膝行到他跟前,把头伏在他脚面上磕个不住。
王子腾顾不得避嫌,伸手把凤姐儿肩头扶平,问她:“到底何事?”
“叔父莫问了,是阿凤犯了滔天大罪。叔父能饶我,阿凤也再不能饶了自己。不如叔父这就杀了阿凤吧!”
王子腾此时反而气笑了,松了手,指着凤姐儿道:“不说,出去。”
王熙凤又红了眼眶,磕头如捣蒜。
一旁刘襄便道:“凤小爷今儿怎么真成了娇养的女孩儿?何事不能同你叔父说?一味死啊活啊的这是为何?”
“我不敢说。”
凤姐儿边磕头边呜咽回答。
王子腾无奈道:“饶你。”
王熙凤顿时止了哭声,揪着王子腾的袍子边儿,怯怯道:“鲲皮锦。”
第69章 (1)摘星台狠辣焚龙血 一把刀裂空救明珠()
“啊?”
“你!”
薛號和刘襄听见王熙凤口中说出鲲皮锦三字,即刻便围上前来。
王子腾也站起了身,看着脚下的凤姐儿道:“你怎知?”
凤姐儿侧身,伸手指了指后窗根儿。
刘襄急步赶到窗前,开了窗户四处探看。
“只有我一人知道这处壁角。那冬青树丛下掏出的小洞,大人钻过来动静会过大。”
王熙凤解释了一句,抬头看看二叔的表情,吓得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毫不怀疑,王子腾此刻真有杀了她的心思。
“听了多少?”
“四百万。”
叔侄俩对完话,刘襄和薛號沉默起来,互相用眼神交流着。
“叔父!您府上伦大哥哥常年在军中,宁妹妹又年幼。我们家,我那酒糟的哥哥也指望不上,二叔身边能用的小辈哪里还有?阿凤虽愚钝,但好歹一心感念叔父恩情,还请叔父使唤阿凤!”
王子腾眼神微微一暗,嘲讽道:“你,丫头!”
“丫头得用了,也能好过小子!西施、貂蝉,能使美人计,吕后、武皇,能治男人国,还有妇好、梁红玉,上了战场也一样杀敌。”
王熙凤昂然抬头,目光如炬,死盯着王子腾道:“二叔仔细看看阿凤,我哪一点不如男儿了!”
王子腾第一次认真端详这个侄女,只见她一张瘦脸,双颊玉平,生着王家人都有的一口薄唇,此刻怒睁着的一双丹凤三角眼,正迸射出灼人的光芒,再配上微微下陷的眼眶,薄薄的眼皮,却是分外别致风***明内蕴,竟比寻常美人的杏眼凤目还要出彩有神。
王熙凤迎着王子腾考究的目光,心内如有鼓擂,但却神色不改,和他对视良久。
“罢了。”
王子腾甩了甩袖子,起身离开。
“叔父!”
王熙凤再次郑重磕头。
“着意比尔。”
留下这句话,王子腾便走出了书房。
王熙凤从地上爬起,打了个趔趄才扶着桌子站稳,又对刘襄拱手道:“叔父叫我留意比尔,还请二位帮忙。”
刘襄、薛號看着此刻满面笑容的王熙凤,纷纷摇头赞叹。
“果真是王家血脉!”
“王家女胜我薛家男矣!”
却说王子腾离开书房进了内院,见了牛氏也不多话,便直言:“阿凤的婚事,我来定。”
牛氏诧异,又道:“可是二姑奶奶今日私下里也同老爷说了?唉?她不是说只和我提一提,再等两年嚒……”
王子腾站住,回身疑问地看向牛氏,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没有么?那倒巧了,你们兄妹倒想到了一处去。二姑奶奶今儿私下里和我提了提,说她给阿凤看好了一门亲,乃是她们府里大房的庶长子琏哥儿。”
“唔?”
王子腾挑了挑眉毛。
“老爷莫嫌是庶子。她们长房的情形老爷还不知?先头那位进门儿没两年就生了嫡子,可惜没福,一病死了不说,没满月的孩子竟也跟着去了。后头这个小门小户的且不说,只这进贾府也有七八年了,肚子竟没有一丝动静。赦老爷年纪又在那处搁着,琏哥儿说不得就是大房唯一的子嗣了。将来那爵位说不得还落在他头上呢。”
牛氏絮絮叨叨一大堆,不见自己丈夫有个回音,便伸手杵了杵王子腾的腰眼儿。
“再等等。”
王子腾赶忙回道。
牛氏笑说:“二姑奶奶也如此说。咱们阿凤和她家琏哥儿都还小,且得等两年呢。”
……
这日,中京朝堂上下同休,普天共贺太后六十寿诞。
京城正中的紫金皇宫内一片祥和喜庆,帝后二人带领皇子公主、内宫诸妃,及宗人府各族亲自晨起便依礼向太后进了“九九”朝食。
随后更有午宴欢庆,宫内百戏、礼乐亦庄亦谐,热闹非凡,就连诸位皇子公主都下场作诗、泼墨,以博太后一笑。
到了下晌,贾家荣国府内,贾母带着东府敬大夫人也开始按品大妆,准备进宫赴宴。
鸳鸯不当值,这会儿却是借口去看叶莲,然后两位忘年交又借口去买胭脂,转到了城东海事局的驿馆处,在后门外寻到了冷子兴。
叶莲已经听鸳鸯讲过跟道士学会西洋话,又结识了西洋人的故事。
她一向最是爽利,又喜欢新鲜趣事,所以跟在鸳鸯身边等着看那个叫比尔的西洋少年。
“邦……鸳鸯!”
本森先从后门处跳了出来,给鸳鸯来了个热烈的拥抱。
“哎,你!放开!”
叶莲惊叫着伸手就要去撕掳本森。
鸳鸯咯咯直笑,赶忙解释这是西洋礼节。
叶莲将信将疑,双臂伸展,把鸳鸯护在身侧,仍旧防着本森再扑上来。
比尔人还在门内,就高声喊道:“本森你不要拥抱,中州不可以……”
鸳鸯笑弯了腰。
比尔气喘吁吁跑出来,在鸳鸯面前站定,蓝眼睛闪着亮晶晶、喜洋洋的光芒。
鸳鸯给他们介绍了叶莲,便问比尔:“晚上你要跟着斯图尔特先生去宫里画画吗?真想和你一起去。”
比尔呵呵笑道:“我回来讲给你听。”
“切。”
本森不能跟去,他对此表示不屑一顾。
鸳鸯从颈上摘下了“一把刀”,塞给比尔道:“宫廷总是充满意外和危险的地方。虽然今晚是欢乐的宴会,但是,谁知道呢?你还是拿着它吧。”
比尔不要,怕鸳鸯会再有危险。
但鸳鸯却坚持要给他,又指着叶莲玩笑道:“她的情郎,我们府里的公子贾珠也会赴宴,你要保护他哦!”
叶莲听不懂西洋话,但是贾珠二字她听得真切,又见鸳鸯做了个鬼脸,便笑道:“你又编排我什么?这可不行,我也要学西洋话!”
鸳鸯拍手道:“太好了!我跟你学认字,你跟我学西洋话,咱们互为师徒。”
比尔和本森见鸳鸯在这里也交到了好朋友,着实替她高兴,对叶莲也热情了许多。
几人此刻却都不知,正是那一句玩笑话,却真正救下了贾珠的命。
……
到了晚间,太后千秋寿宴的气氛更是推至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