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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灵问道。
“可人在里面吗?这两个时辰,可人又经历了什么?”
鸳鸯根本不忍深想,她冲小文灵摇了摇头,随即便嗖一声化为流光,穿过了那道木门。
小文灵不知发生了什么,跟在鸳鸯身后也飞了进去。
小院内一片寂静。
没有赵国基,也没有那个假扮孕妇的妇人。
鸳鸯压下心内的颤栗,飞进了那间低矮的老房内。
屋内光线昏暗,临窗一张大土炕上铺着一面破竹席,可人正仰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赤裸的双腿上全是淤青血痕。
鸳鸯心内一紧,她化成的那道流光便瞬间扑到了可人的身上。
“热的。有心跳。还好。”
鸳鸯定了定神。
可人半张着嘴,圆睁着双眼,空洞地看着那道扑到自己身上,随即又悬在半空中的流光。
她的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宛如死人一般。
鸳鸯瞧着她死气沉沉的眼睛,还有眼角、嘴角刺目的淤青,一个扭头便飞出了屋子。
此时,鸳鸯只想抱着谁大哭一场。
她还能痛哭一场,可人呢?
可人却是连哭都不能,也不会了。
鸳鸯止住悲痛,向小文灵无韵恳求道:“你有办法救救这个可怜的姑娘吗?只要让她重新振作起来,有勇气活下去就行。”
小文灵默然。
她也无能为力。
鸳鸯想了想,再次恳求小文灵:“你可不可以假装神仙或菩萨,然后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她没有任何错。告诉她,她干净地很。告诉她,她是个好姑娘。告诉她,还有更好的日子在等着她。告诉她,还有很多人在担心她,念着她,爱着她……”
听着鸳鸯哭着说出这许多啰啰嗦嗦的话语,小文灵点了点头,进去屋子化身为人,歪着小脑袋说自己是天上的神仙姐姐,然后把鸳鸯的话一一讲给可人听了。
可人呆呆听完,有两行滚烫的热泪自她眼中流了出来。
小文灵上前,用自己衣袖给她擦着眼泪,擦着擦着,小文灵的眼泪“啪嗒啪嗒”也落了下来,有一滴泪便砸到了可人的脸颊上。
可人抬手摸了摸这颗眼泪,忽地一把抓住小文灵坐起身来,她直直望着小文灵道:“你是神仙?那你为何要叫我受此罪孽?为何?”
可人的指甲深深掐进了小文灵的胳膊内,小文灵挣扎不动,不得不重新化为流光飞离了可人。
“这世上是有神仙,但没有会救人的神仙。生而为人,你的命只有你自己会去珍重。你若明白,就好好活着吧。”
小文灵说完,叹息一声飞出了屋子。
鸳鸯在院中听着,心中像塞满了大大小小的尖利石块,硌得她一颗心千疮百孔。
她擦了擦眼泪,化身为人,口中喊着“可人姐姐”进了屋子。
可人见到鸳鸯,先是一愣,随即又咧嘴想哭,但她最终却是选择背对着鸳鸯,缩在炕角一言不发。鸳鸯爬到了炕上,在她身后柔声道:“可人姐姐,有个神仙小姐姐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赶来寻你了。你姆妈正四处找你呢,你快跟我家去,莫叫你姆妈着急可好?”
可人听到自己的娘在找自己,顿时咬着唇哭了出来,她边哭边摇着头道:“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
鸳鸯耐心听着,搂着她的肩膀道:“可人姐姐说什么糊涂话呢?不过隔了条街,哪里就回不去了?”
可人却愈发哭得撕心裂肺起来,只一个劲儿摇头。
鸳鸯任她痛哭着,手下却麻利地给她扣好了袄子的斜襟盘花纽袢,系好了裙子的汗巾子,又将可人散乱的长发挽成了一个简单的垂髻。
可人哭得累了,靠在鸳鸯身上茫然无措。
她一开始是想死的。
就在那道流光进来之前,她脑中都是一片空白,她只想一直就这样躺着,躺到死。
可人拒绝去想已经发生的一切和即将到来的一切,她只想躺在那里,一直到死。
“姐姐听我一句劝,此处不可久留。这屋门和院门都是从外头锁上的,掳你的人随时都会回来。”
鸳鸯的话让可人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不,不要,不要……”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双手骨节泛白,死死抓着鸳鸯的手臂,就像溺水的人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那就走!想想老太太素日里对姐姐的教导,想想你年迈的娘亲!”
鸳鸯厉声喝道。
第160章 (2)剪断良缘烈女玉碎 血染魔念杀神顿生()
可人浑身一震,眼里迷茫之色减退,大口大口喘着气,随后便在鸳鸯的搀扶下下了炕。
鸳鸯见她肯走,心中一松,脚下却不敢停留,架着可人便出了院门往外走去。
她又冲飞在半空的流光道:“还请神仙姐姐帮咱们把屋门院门上的锁重新锁好。”
可人抬头看了看那道流光,又跪下磕了几个头,感谢她救了自己的命。
但是一走出那条小巷子,一看到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可人便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根本没有穿衣裳,偶有行人无意间扫视过来,可人都会脊背一凉,屏息低头。
她心中刚刚燃起的那股子活意立刻被耻辱与恐惧化成的死灰重新覆盖了起来。
可人紧紧靠在墙根儿,背对着大街,一步都不敢挪动了。
鸳鸯心里明白她是怕了,也不说透,只温声说些实际的打算:“咱们先去街东买件时新衣裳给姐姐换上,再买一件给你姆妈捎回去。回去姐姐就说是去成衣铺逛去了。”
可人低头擦了擦眼泪,对鸳鸯道了声谢,在她鼓励的眼神下,重又迈开了步子。
两人依计买了衣裳,鸳鸯在后头远远跟着,亲眼瞧见可人进了她自家院子,这才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鸳鸯进去时,可人娘正拉着可人又哭又笑,不住地埋怨她:“这孩子,出去逛也不说一声!快给几位婶子赔不是,倒叫大伙儿跟着担心!”
鸳鸯长出了一口气,进去笑道:“可人姐姐回来了?那就好了。婶子,这事都怨我,是我莽撞来寻可人姐姐,这才引得天下大乱了。”
众人听了都笑说要鸳鸯好生摆桌酒席,给可人娘赔罪。
鸳鸯便扶着可人道:“一定一定,到时还要请各位跟着担惊的婶子们都来才好。”
单大娘也笑说她不该躲懒叫鸳鸯来送那劳什子的花样子。
“谁想竟送出了这许多花样子来!”
可人勉强跟着大伙笑了声,对鸳鸯道:“快跟我进屋,瞧瞧那些花样子去吧。”
鸳鸯便扶着她快步进了厢房。
二人一进门,可人双腿一软就要瘫在地上,鸳鸯忙去架起她,却见她已满目是泪,无声痛哭着。
鸳鸯使出全力将可人架着,两人踉跄着便歪在了炕上。
“鸳鸯,不成的,我,不成啊……”
可人摇着头,她觉得自己过不去这道坎,她还是想一死了之。
鸳鸯攥着她的手道:“总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外间院子里的几位妇人和可心娘说了会子闲话,便纷纷告辞,可人娘笑着送她们出了院门。
这时,却听院门处传来一道喜滋滋的声音:“李家婶子好啊!我来给您道喜来了。”
可人娘以为眼前这个陌生的婆子是哪家远亲派来给可人婚事道贺的,便笑着道:“多谢了。我近日来操心女儿的喜事倒忙晕了头,敢问您是?”
那婆子笑道:“我是后街东头赵家派来提亲的官媒人,有我侯媒婆在,李家婶子哪里还用操心闺女的喜事?”
可人娘叫她说懵了,众人也都疑惑道:“什么赵家?向谁提亲?”
“你这媒人婆子想是吃多了喜酒,串错了门子吧?”
屋内可人听地满眼惶恐,将门帘掀开了一条缝,死死盯着院门处的那个婆子。
鸳鸯也站在她身旁,猜出了来者是何意图,心中一时腾起了万丈怒火。
候媒婆笑道:“这不是李家?前头府里老太君跟前的一等大丫鬟可人姑娘,便是赵家儿子赵国基求娶之人啊。”
众人哗然,可人娘气得骂道:“好个赵家!前番我们可人的婚事便是他们家那狐媚子使人搅散的,这番你们这腌脏东西又来使阴招了?”
众人七嘴八舌,将两家恩怨学给了那媒人婆子听,纷纷叫她赶紧回赵家,叫那家子趁早绝了这份脏心思。
那媒婆原是外城的,压根儿不知道其中的故事,不过见赵家给钱大方,这才贸贸然跑了来。
此刻她也知道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一张脸顿时红成了关公,气哼哼便回了赵家。
赵家爹娘早就知道儿子的全部打算,方才也接到儿子消息,得知他和可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他们本就不乐意再花银子请什么媒婆,此时见那媒婆摔回了媒人银子,指着他们鼻子骂着忘八端,俩人便也懒得还嘴,反乐呵呵揣了银子将媒婆撵了出去。
“八端还能当饭吃?纵忘了又如何?”
赵老爹笑嘻嘻说着话,便将媒婆关在了门外。
“他爹,估摸着国基这会子已领着可人的婆家进了那院子了吧?”
“差不离了。”
赵国基的爹娘琢磨了一会儿,见媒婆骂骂咧咧走远了,便也起身往可人家走去。
可人娘正坐在院中气得直哭,可人也躲在屋内不住落泪,心中又气又怕。
众人在一旁劝了又劝。
赵家的老婆子一头撞开了李家的院门,双手叉腰冲可人娘叫嚣道:“呸!一家子给脸不要脸的下流胚子!也不打量打量我们是什么人家,你们又是什么狗攮的?咱们家能破费银子遣了媒婆来,便是给了你们脸的。就你们家可人那烂*,也配三媒六聘?别叫我当着大伙儿的面,再说出什么好听的来。”
可人娘气得浑身发抖,站起身就要去撕赵婆子的嘴。
众人忙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