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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还有几位中州人士围着看。
比尔跑上前去,一边轻声询问着情况,一边也跪下来察看着那个女孩儿。
鸳鸯过来时,一眼便认出围观的几人中,赫然便有贾家东府的贾珍。
“请珍大爷安!”
鸳鸯过去,蹲身给贾珍先行了个礼。
贾珍瞧了瞧她,没认出来,鸳鸯便报了身份。
“哦,你便是老祖宗跟前儿那个遇过仙,会讲西洋话的小丫头?怪道你在这里呢。正好,你且替我问问这俩洋和尚,那小丫头可还有救?”
鸳鸯便应了下来,去问比尔。
“双臂有几道极深的划伤,右腿胫骨骨折。身上多处挫伤。内脏不知有无损伤。”
比尔做出了初步诊断。
鸳鸯讲给了贾珍听。
贾珍听了啐道:“那起子伤天害理的下三滥!”
鸳鸯不解,也不敢多问。
和贾珍站在一处的,还有位四五十岁的老者。
贾珍歪头向他道:“今日多亏了秦兄,不然这好端端的孩子便叫那些畜生糟蹋死了!”
老者拱手道:“我不过出声帮言,贾兄才是尚侠任义之人!”
二人谦来让去,言语间倒把事情经过说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贾珍今日去城外道观给父亲贾敬送东西,回来的路上,一时内急,便带了小厮进去一家茶肆欲寻方便。
贾珍叫小厮自在前厅点了茶果等待,他便进了后头的茅房。
正畅快间,却听得外头一阵喧哗。
贾珍素性最好热闹,他当下便急急完事,出了茅房往喧哗处寻去。
只见茶肆的一间包房门口围了几个人,里头传来一阵阵尖利的哭叫声,还有一些呵斥打骂声。
贾珍凑过去往里一瞧,只见几个男人正拳打脚踢,揍着地上的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
“爷爷们既买了你,叫你做甚便作甚!不过对着嘴儿喂口酒,你倒撒野?贱蹄子!”
“养生堂里买来的无父无母的野种,也敢咬爷爷?今儿不打死了你,爷爷便不姓马!”
贾珍在外头乐呵呵直笑,因为他看到打人的一个汉子嘴唇被咬得血呼淋啦,想必便是地上那小丫头干的。
这时,地上那丫头痛叫了一声,蜷起身子没了生气儿。
围观的一个老者出声道:“莫打了,怕不是打死了吧?”
几个打人的汉子嚷道:“晦气!还没**,倒撞丧了!”
那个被咬的中年男子更是气道:“早说了莫贪小便宜,养生堂里的野种能有好的!要玩儿雏儿,红香楼调教好的有多少?偏牛三要寻野味,倒叫爷爷我吃了这亏。”
“马六!少扯你娘的骚!是谁猴儿急,几辈子没尝过女人,拉着这丫头便要亲嘴?怎不咬掉你那粪坑!”
几个汉子骂骂咧咧,浑不将地上的丫头当成一个人来说。
先前说话的老者劝道:“先看看人死了没吧?好歹是条命。”
贾珍在后头歪头看了看地上的女孩儿,见她生得倒是一副难得的好模样,便也可惜起来。
一个汉子便低头探了探女孩儿的鼻息,摇了摇头道:“不中用了!”
“娘的,老子银子白扔了!”
“什么玩意儿,纸扎的?打两下便不中用了?”
“别不是养生堂那老虔婆拿个病秧子骗咱们吧?”
“走,咱们寻那老*去!”
几个人说着就要走,茶肆老板忙拦住了他们,叫把死人抬走。
领头的牛三瞪着眼叫道:“不看看爷爷是谁?爷爷姓牛!镇国公牛家,爷爷的本家!当今太后,爷爷要喊她老人家姑祖母!”
掌柜的不敢硬拦他,只得磕头求他善后。
牛三连声道“撞了丧”,“晦气”,扔了几两碎银便带着人走了。
这边贾珍撇嘴,心道这不定是牛家本家的哪个破落户,倒在外城作孽耍威风。
他瞧着没了热闹,抬脚便到了前厅寻到自己的随从小厮,喝了几口茶,觉得咸涩难以入口,便嫌弃地搁下茶盏出了茶肆。
茶肆掌柜的这时正指挥着俩伙计抬着那死去的丫头,往门外的街上扔去。
那丫头被抛在地上,打了个滚儿,恰好滚到了贾珍脚边。
贾珍吓得正要跳开,却听见脚边传来一声闷哼。
他停下来,细听了听,果然听见小丫头又哼了几声。
“唉?没死,她没死啊!”
贾珍叫道。
“我瞧瞧。”
仍旧是那个老者从一旁过来,蹲身摸了摸丫头的鼻息,起身向贾珍道:“的确还有气。”
贾珍瞧了瞧那个小丫头雪白的小脸,秀挺的鼻子,红凌凌的小嘴,便不忍心看她去死了。
“你们去请个大夫给她瞧瞧吧。”
贾珍吩咐了随从。
那老者便笑道:“这位大爷真是宅心仁厚。”
贾珍拱拱手,也赞其古道热肠。
“小老儿姓秦,名邦业,现忝居工部营缮郎一职,不知兄台何处高就?”
等大夫的时间里,那老者便和贾珍攀谈了起来。
说起来,这秦邦业倒和贾政同属一部,彼此也算相识,贾珍一时倒也和他相谈甚欢。
谁知大夫来后,看了几眼,脉都不曾诊,便直道:“回天乏力!”
贾珍和秦邦业皆唏嘘不已,便商量着要怎样安顿这个女孩儿的后事。
正在此时,约翰神父从城外传教归来,经过此地,便看见了地上将死的那个女孩儿。
贾珍见到那洋和尚就已经稀罕不已,又见他抱着濒死之人,说可以救活,更觉惊奇新鲜,便和秦邦业一起,一路跟来了教堂,想看看洋人有何仙丹灵药,怎样救活这丫头。
第136章 (3)秦可卿乍逢宿孽情 贾宝玉初露赤子性()
比尔利落地指挥着神父和本森,很快就处理好了女孩的外伤,又给她喂下了一些神父从英格兰带来的药水。
对于腿部的骨折,比尔却有些拿不定是何种性质的,只能依照经验判断个大概,寻来了木板先行固定。
而且女孩儿是否有内脏器官损伤,也都无法确定。
“不如请中医正骨大夫来瞧瞧。”
鸳鸯建议道。
于是大家又请了附近的大夫来给女孩摸了摸断骨处,万幸那大夫说不妨事,并非比尔提及的粉碎性骨折,恐怕只是简单骨折。
大夫给正骨时,需要有力气的人来抱住那孩子,约翰等两位神父老了,比尔等人又太小,贾珍便自告奋勇,上前紧紧抱住了孩子。
“啊!”
女孩儿发出一声痛呼,猛然睁开了双眼。
映入她眼帘的,是贾珍那张满是关切的俊朗脸庞。
“好了,都好了,不妨事了!”
贾珍拍着女孩儿的后背,连声安慰她。
“可怜见儿的!还疼么?唉,别动,别动,大夫给你上板子呢……嗯,乖……”
那女孩儿年龄和贾蓉差不多大,但贾珍从未抱过贾蓉,现在忽然抱着个小孩子,只觉得满怀热乎乎的温柔可爱,倒起了慈父心肠,絮絮叨叨安慰着怀里的孩子。
末了,贾珍还摸了摸那丫头的头发,冲她和煦地笑了笑。
“多谢哥哥。”
受伤的小女孩儿噙着泪,仰脸儿朝贾珍道了谢。
贾珍哑然,笑了笑道:“该叫爹爹的!你和我儿子瞧着倒是一般大小。”
小女孩儿听了,低下了头。
一时大夫裹伤完毕,又开了药,贾珍便叫随从去抓药,给大夫付了诊费。
小女孩儿紧紧抓住贾珍的衣襟,怯怯道:“我没钱……”
一旁的秦邦业道:“哈哈,你这丫头,珍大爷哪里要你还这钱?莫怕。”
贾珍也笑着说:“今儿也不知怎么了,对你这小娃娃倒心软得厉害。想是有前缘,合该还你这恩?”
他说完,伸手点了点小女孩儿的鼻子。
秦邦业道:“也是贾兄仁厚!”
鸳鸯问那小女孩叫什么,可还有亲人,小女孩都摇头,只说自己是养生堂的弃婴,那里的收养妈妈叫自己可儿,别的一概不知。
约翰神父在身上划着十字架,便说要收留这个可怜的孩子。
那小女孩儿却吓得直哭,抱着贾珍道:“莫卖了我,莫卖了我!”
贾珍安抚她道:“不卖,不卖。你不乐意在这处,想是怕这些蓝眼睛的洋人?那,不如跟我回府,在我院子里做个小丫鬟可好?”
那女孩儿抽泣着说:“好。”
“只是,这丫头的身契恐还在那群壮汉手中。”
秦邦业皱眉道。
贾珍笑说:“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秦兄若不忙,咱们一同去了结此事可好?”
秦邦业笑道:“日行一善,善莫大焉!”
两人便连声抚慰可儿,吩咐鸳鸯留下照看着。
神父们抬来一架矮竹榻,把可儿挪到了后院的厢房歇息。
可儿喝了药,昏沉沉睡了过去。
鸳鸯守在她身边,和比尔看护着她。
“我想起前年咱们俩守着贾珠时的情景了。”
鸳鸯笑道。
比尔点了点头,也笑眯眯的。
俩人正说着话,贾珍和秦邦业回了来。
他们赶到时,那伙人已经从收养堂走了。
那个私自贩孩子的嬷嬷叫贾珍一通威吓,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不迭。
她不敢得罪贾珍,也不敢供出牛二一群人的底细,为了自保,便绞尽脑汁给二人出了个主意。
“秦兄便出面认养了可儿。如此一来,纵然那些人再寻收养堂或咱们要人,他们手中的身契也是不当用的。而且,如此一来,可儿也不用为奴,倒更好了。”
贾珍哈哈大笑,只觉得今日这事自己办得实在漂亮。
“我已年近半百,膝下只有一个周岁小儿,现得了这个丫头,倒是我的福分了。”
秦邦业笑呵呵说道。
鸳鸯忽然觉得脑中有根弦“噌”一声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