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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灏君瞪着他的睡颜,睫毛长如蝶翅,肌肤细白如玉,唇如淡红花瓣,还有那细微的呼吸声和一种若有若无的莫名香气包围着他,这一切的一切令他僵硬的肌肉神奇般地松懈了下来,紧绷的心灵也松弛了开来,像是又回到了孩提时代,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睡意如黑暗漫卷而来,他慢慢地闭上眼睛。
这一夜,宫灏君做了一场甜蜜的梦,梦中的他,还是总角年龄,他高高举着一个风车,风车转得那么快,那么快……他迈着两条矮矮的小腿,奋力跑向前方,因为在那儿,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等待着他……
那场梦是如此甜蜜,如此舒适,以至于宫灏君醒来时,有种从天堂坠落到地狱的恶感——全身僵硬,肌肉酸痛,头重鼻塞,双眼粘涩几乎不欲睁开。更糟糕的是,他的背上,好像压着什么重物,压得他几乎窒息过去。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串亮晶晶的东西,在他眼前晃悠。还没等他意识到那是什么,那串东西就啪的断了,滴落在他的脸上。现在他知道那是什么了,那是从白夜张着的嘴巴中流出来的口水。
白夜半个身子挂在他的背上,脑袋搁在他的脸上摇摇欲坠,真是难以想象,这个人,竟然以这样的姿势,还能睡得像头死猪。
宫灏君想咆哮,想狂叫,想……但是他最想做的,却是呕吐!
他一把推开了白夜,白夜的身子一个翻滚,背部撞在了树根上,痛得叫了一声。然后,他醒了。
他抬起手,擦了擦残留在自己嘴角上的口水,又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这才把视线投注在宫灏君身上:“你醒了!”他慢慢撑起身子,向宫灏君爬了过来,伸出手去摸宫灏君的脸。
宫灏君敏捷地一个翻滚,眼眸中带着色厉内荏的戒备:“别碰我!”开玩笑,那只手,刚刚擦了恶心的口水好不好?
白夜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咦,你能动了?太好了,我用不着驮你出去了。”
宫灏君坐了起来,真的,这一夜睡得香甜,他溃散的元气又聚拢了一些,可以用体内真气疗伤了。当即倚着树干盘膝坐下,手指捏了个剑诀,定在那里便一动也不动了。
白夜知道此刻是宫灏君关键之时,不敢出声搅扰。他悄悄起身,钻出树洞,却见林中金线罗织,太阳已然高高升起。
他伸了个懒腰,四处张望了一下,老树周边,黑羽遍布,还有一些黑雕的尸首。不知道隔了一夜,那些黑雕的肉还能不能吃?
他走了几步,拖了一只黑雕过来。黑雕身体庞大,虽没有宫灏君那么沉重,但也累得他够呛。
“老兄啊,你一定要肉质鲜美,才能对得起我的劳苦!”他喃喃地念叨着,拖到树洞前面,又捡了些枯枝生起了火。回过头来,忽然大悔,这家伙如此巨大,此地又无水源,根本不可能整只清理褪毛。既然不需要整只,他何必辛辛苦苦地拖过来啊?
“笨蛋啊!”白夜气馁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没有了夜杀、兰心,你真的是个废物么?什么都不会么?”
第十四章 非礼(2)()
第十四章非礼2
“笨蛋啊!”白夜气馁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没有了夜杀、兰心,你真的是个废物么?什么都不会么?”
嘀咕了几声,火堆已经旺起,白夜想了想,拔出匕首,斩断黑雕的一条腿,想要拔毛,手指也没什么力气。想要用泥土敷满雕腿,泥土也多是秽物。思量再三,索性连羽毛也不拔了,直接将雕腿串在一根树枝之上,放在火堆上烧烤。
不一会儿,羽毛烧得精光,雕腿上的油落在火堆之中,发出嗤嗤之声,香气一阵阵冒出。
“你在干什么?”
他忙了半天,宫灏君已经运功完毕,虽然不能像昨夜那样大展神威,但基本力气已然恢复。
“给你准备吃的呀!”白夜回头笑道,“陛下饿了吧,很快就好了。”
宫灏君狐疑地望着树枝上焦黑的那团东西:“那是什么东西?”
“是陛下昨夜击退的雕军!现在么,就是陛下口中的美味了。”
宫灏君又瞟了一眼那团东西:“朕不吃。”
“真的不吃?”白夜反问。
“不吃!”打死他都不吃,那样的东西,再加上白夜擦过口水还没有洗过的手,想想都恶心。
“可是会很好吃。”
“好吃也不吃!”
“……”
结果,在白夜无所不用极其的诱惑下,两个人瓜分了一条雕腿,吃得津津有味。
肚子吃饱了,嘴里却更渴了。
宫灏君看了白夜一眼:“你说你在这里躲了一天一夜,你吃什么,喝什么?”他现在已经完全看清楚,昨夜藏身的地方是什么所在了。这是一个树干中的洞,树身实在巨大,以至于这个洞的存在丝毫不影响老树的生长。白夜居然能找到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他在躲避什么?
白夜站了起来,指了指老树的树冠。
宫灏君抬头一看,密密麻麻的树叶从中,隐隐有些红色的果子。
“这些果子,既能果腹又能解渴。”
一听到可以解渴,宫灏君立刻一跃而起,摘了些果子下来,顺手抛给白夜几枚,放入口中大嚼起来。果然,吃了几个果子后,也不觉得有多渴了。
“为什么要躲在这儿?朕派兵到处找你,你不可能不知道?”
白夜眨了眨眼睛:“找我干什么?杀我?”
“谁说朕要杀你?”宫灏君恼怒地瞪着他,没错,被白夜扇了一耳光的奇耻大辱,他是一定要讨回来的。但是,讨要的方法,未必只有杀戮。
“可是你派出的将士明明是来杀我的。而且根本不必带我到你面前,直接咔嚓!”
他说得轻松,宫灏君却听得面色沉郁:“你记得那名士兵的脸么?”
白夜摇了摇头:“黑乎乎的,我哪里看得清楚。我一听到要杀我,吓得六神无主,只想立刻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所以你找到了这个?”
白夜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呢,不怕朕杀你?”
“怕啊!”白夜扬起了眉毛,“不过,我已经想通了,如果非死不可,不管我怎么逃也是逃不掉的。而且,一个人待在这个黑乎乎的树洞里,听着外面黑雕的挑衅,那种等死的滋味比死亡更难受。”他的肩膀慢慢地瑟缩了起来,小脸上也流露出害怕和恐惧。
宫灏君看着他因为恐惧而变得苍白的脸,忽然发现白夜真的好小,那么小的孩子,他是怎么在死亡的阴影中度过这一昼夜的啊?胸口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很想把他搂进怀里,用自己宽厚的胸膛撑起一张结实的保护伞,让他永远不要再受这样的惊扰。
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伸了出去,抱住了那个娇弱的瘦小的身子,把他揽在自己的怀中,让那张苍白的小脸贴着他温暖的胸膛:“都过去了,朕来了,没事了。”
白夜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哭声,他已经忍了一天一夜,忍得很辛苦很辛苦。一个人的时候,他不能哭。因为他是魔君,他不能在人间示弱。可是,当他的脸贴着宫灏君结实的胸膛,当他的耳朵听着宫灏君沉稳的心跳时,那种泣噎却再也压抑不住,他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把一昼夜中的委屈、恐惧、绝望统统发泄出来。
听着他凄凉的哭声,宫灏君的心中也止不住地一阵阵酸楚。不管白夜给他带来了怎样的麻烦:地震、刺杀、毒蛇猛兽,以及昨夜的雕群和草虱子,每一种都足以让他焦头烂额,狼狈不堪。他若有足够的清明理智,应该知道,白夜在,一定没有好事。他应该当机立断,将白夜杀掉或者抛弃。
但是,他就是做不出来。
他甚至还会因为白夜受到的伤害而感到烦恼,也许,那是比烦恼更深沉的感情!当然,那个是他不愿深入去想的内容。
他只知道,白夜是他的宠物,既然是他决定要养起来的宠物,他就绝对不能让他出一点点状况。
他轻轻地拍着白夜的后背:“好了,别哭了。朕在这儿了,没有人敢伤害你。”
“真的……不是你下令要杀我?”白夜抽噎着问。
怒火又飙升起来,他都已经解释到这种程度了,这家伙怎么还没想明白:“当然不是。”
白夜在他胸前蹭了蹭,那个动作,让宫灏君的寒毛又躁动起来。
“你在做什么?”
“借你的衣服擦眼泪啊!”白夜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宫灏君怒视着他。
“怎么啦?”白夜一脸无辜,“这么小气干嘛?你哭的时候,我保证很大方地让你擦眼泪。”
什么跟什么?
宫灏君闭了闭眼睛,决定不拿这种芝麻小事跟他计较,再计较他真的会被气爆。
“走吧!”宫灏君拉住了白夜的手,他一直习惯于扼紧白夜的手腕,所以知道白夜的手腕特别纤细,仿佛他只需要轻轻一用力,手腕就会折断。这会儿握着白夜的手,才发现白夜的手也特别小,温似乎不及他手掌一半大,掌中感觉到的肌肤,温润如玉,柔滑似水。简直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唉,这家伙,真的还是个孩子啊!而他,怎么能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严厉苛刻到非人的地步呢?
第十四章 非礼(3)()
第十四章非礼3
“去哪?”白夜扬起小脸。
“青木城。”宫灏君吐出三个字。
“干嘛?”
宫灏君的眼角又抽搐了,这家伙哪来那么多问题,闭上嘴跟着走不会吗?
“闭嘴!”
白夜撇了撇嘴,乖乖闭上了。
宫灏君牵着他,向前走去。他本来当然可以一飞冲天,在树梢上行走比较不容易迷路,可是他的真气刚刚有些恢复,要是此刻就骤然发力,必然再度溃散。他可不想再像昨夜一样,像个死人般任凭白夜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