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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亲她了啊。”
“你也说是我亲近她。她,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把这儿当她家,她只当是个客栈,我有什么法子。”
蝎子也愣了,他想不通云扬会说出这样气馁的话。在他眼里,宫一对云扬用心之深绝非能用单单一个“情”字来形容的。那是时间沉淀石质产物,风吹流水冲也不过让俩人的关系看起来更光泽圆润罢了。这种有目共睹的事情,云扬不能心领体察么?那还真是当局者迷啊。
“我倒好奇了。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放下你走掉。”
“当然是她自己啊。”
蝎子直觉云扬知道什么,可绕来绕去就是不说。这便罢了,只听他突然跳回先前的话题道:“不回来就不回吧。”听的人从这话里多少听出些遗憾和舍不得,尽管云扬倒想把话说得洒脱点。
蝎子环顾四周说:“端木好些天没来了吧?”
“恩。上次遇到时听说工作很忙。”
“以前怎么没见他忙啊?还想着要是能遇到顺便把他的请帖也给送出去呢。”
“不过你做事够麻利啊。上上个月说要结,这个月就发帖子了。”
蝎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还不是靠端木帮忙介绍了这方面的大家,要不我们还要一家一家婚庆公司跑呢。就说酒店都订不到。不过也就前几天他来打听进展情况吧,好像是病了,后来我忙得昏天黑地的也没顾得上联系。”他回想起端木一双含笑的眼睛依然清亮带着因休息不足的微红,说话间偶有压抑的咳声。
云扬只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俩人一时也不知说什么,端木的心病是谁众人皆知,可要问这治病的苦口良药去了哪里,就全不清楚了。
另一边端木又翻开一页新的稿纸,执笔勾勒出一个人物的轮廓来。由随手寥寥数笔到精心细描,他仿佛要将脑海中那个人的模样剪切印刻在画稿上,抹去她在自己心中长久徘徊的身影。然而,这种无用的工作他已重复多次,每一笔描画,细致地回想就像在眼前为她已模糊的面容再加一层新色。她的一低眉一浅笑竟比先前更加清晰起来。
画者烦躁地将画稿丢到桌前的地板上,看它飘飘落落混入先前的纸张中。夜已经渐深了。手机上的电子表又跨过一个时段。端木灭了灯走进黑暗中的客厅。天气转凉后才换上的厚重窗帘阻碍了来自屋外的微光。黑暗被锁在封闭的空间里又浓重了一些。一时还无法适应的端木被沙发前的茶几磕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响动惊醒了睡觉警觉的家宠。端木摸索着挪过去,摸摸它从窝中抬起的脑袋。待木头又安然睡去,端木轻轻开启公寓的大门,橘色的走道灯光投射进黑暗的房间又被关上的门扇掐断了还欲更加深入的能量。
步出已无人在外游荡的小区,冬夜的风划过端木温凉的脸颊,刺得眼睛发酸,依旧温热干燥的手掌垂在身侧却有种虚空中无所凭依的失落,于是便收回到风衣口袋里。路灯寂寞地陪着,玩弄他身后紧紧跟随的影子。进月便不挑不择地接手了好几个单子,想借着工作填充闲暇的所有时间,忙碌起来便可以挤开脑中多余的念想。可宫一的种种总是被拉长成线成丝,从哪怕一秒的停息中溜进他的思绪里。她的离开太突兀,至今他还不太能回过神来,潜在的只当她只是和自己疏忽错过了遇见的时间。在路的两边匆匆奔走擦身而过,自己走过的板砖,在上一秒她踩过,这一秒照亮自己周身的路灯,也刚刚晃出她的视线。
男子信步进入路边的电话亭,靠在玻璃的内壁上提起听筒,插卡,在键盘上按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依然是等待到自动挂机。端木一点也不觉得沮丧,他只是偶尔会想,也许有一天遇见一个宫一很爱的号码,她就接起来了,那该多好啊,仅此而已。
午夜将近,蝎子就跑回家去了。又只剩下云扬一个人,心不在焉地忙碌着,偶尔闲下来,目光一扫店内,还是会在那个已经不坐有左航的位置上心起异状。他知道自己放不下那个人,可难道说就让云惜这么孤单的死掉吗?他气他恨,他恼的是左航那般轻易地说忘记!如此想来,难道真的是自己太拘泥于过去吗?可云扬仍不自主地回忆曾经阳光灿烂的日子。尽管他告诉自己,时间回不去。
他拿刀尖点在橙子上发呆,没注意坐到眼前座位上的人。后者微微探身瞧过他在干嘛后也不惊扰,怕他一吓,手滑还伤了自己呢。呆了两三分钟,云扬才动刀切开水果,熟练地摆到手边的果盘里。等端起东西准备放到台面上时才注意到面前的人,不禁一惊,又笑说:
“我以为是来催果盘的呢。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端木直接把果盘拉到自己面前,拿一边的小叉子戳了喂到自己嘴里,惹得云扬气他没个先来后到,就又去洗苹果。吧台外侧的男子回嘴说:“就你发呆的功夫,再新鲜的苹果都氧化了。你就这么委屈你的客人啊?”
云扬抬起脸看端木坐那儿,闲适平淡的笑容好像永夜中不落的星辰点缀着,不住气道:“小孩子大半夜不在家睡觉休息,跑这来撒野。”
端木把笑容中融合了一丝委屈道:“睡不着才跑出来的。”
“你那是累过了。”云扬平静下语气,倒一杯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后摆到他面前。
端木把牛奶杯握在两掌间,暖融融的温度顺着血脉冲进心房。如果眼神有声音,那么端木现在的眼神就好像沉在深海中,汩汩的水声,却是另一番别样的安宁。他记得宫一不爱喝热过的牛奶,就算冬春正冷时也是如此。冰冷的液体总会吸去她身体积蓄不多的温热。不知道这次她出去有没有改改这习惯,要不一定会遭罪的啊。
端木总是忍不住就为她担心。吃饭的时候想,宫一有没有好好吃饭呢?睡觉的时候想,宫一是不是也休息了?天气转冷,他就会忧心,没带太多东西离开的宫一会不会想起给自己多添置些衣服。想啊想啊……端木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使唤了。他竭力去控制自己的思考方向,然而当看到,听到,感知到一些事物时,他仍会不可自控得任她的影像闯进脑海,打乱原本的思路。那么到底是什么时候她这么深地烙刻在他的生活中了呢?
端木寂寥无声地叹息,一度失神的目光又恢复到平日的神采。一口暖和的乳白色液体带着它特有的奶腥味滑入食道。不知是呛到还是咳嗽依旧没好,端木放下杯子侧到一边咳个没完。
云扬递上两张纸巾道:“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这是,意外。”端木用纸巾捂着嘴把奶全吐出来后才好容易从咳嗽间隙挤出这么一句辩解。
云扬皱了眉头,没再多加干涉,等他平复过来才说:“蝎子先前来送婚礼请帖来着,结果你没在。”
“这么快就办好啦?打算什么时候?我还想是不是还得些日子呢。”
“我也说他急,如果等长假不是更好?”
“他是想讨个媳妇好过年吧。“
“说是新娘子生日。“云扬笑得有些苍白,看着摆放在吧台下的红色请帖,他总也高兴不起来。刺目的火红烧着他的心,烧出更多淹没下去了的记忆。
“明天我找他讨去。“端木倒笑得没所谓。
“放心,你乃一大功臣,没请帖还怕他拦着不让你进不成?”云扬把让他心神不集中的东西又往黑暗阴影处推了推,对端木说:“既然你不打算回去,我近些天又调了新口味的鸡尾酒,可总感觉差点味道,你帮我试试吧。”
“好啊。反正酒可比牛奶安眠多了。”
37。阳光是白色的
更新时间201236 19:37:51 字数:3003
天地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地平线。雪花大朵大朵地落下来,像春天里在四处飘荡的杨絮。有人站在一栋简单的居民楼前伸出手去接,白色的飘絮在凍紅的掌心渐渐融化成冰片,带走了最后一丝热度。楼边的灯光是白色的,印在皑皑积雪上更显清冷。那人就这么杵在楼洞口,不知道在等待谁。冬夜总是很漫长的,在天光未明,天幕还呈现着混沌的宝蓝色时,身后的金属防盗门应声而开,站在雪中的人就寻着声音望过去。
白雅从被子里探出头,时钟准确无误地指向六点。这是她多年的习惯。虽然无法体会到一觉睡到三竿上的倦懒,她也没打算在这个休息日多躺一会儿。身边的男孩子被惊动,拧了下眉毛收紧了搂在她腰上的手。
白雅转个身柔声道:“乖啦,我去做早餐。”
男孩子还想坚持,但也心知拗不过白雅近四十年的习惯,最后也只会把他还处在梦与现实边缘的意识拉回去,于是妥协地放开手,转身又睡去了。
六点的天色还是暗着的,白雅裹上一件厚绒毛的晨衣进浴房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番,然后走进厨房打算将昨天就整理妥当的垃圾在环卫车来前放出去。门外的风挟着雪花冲进屋子里。白雅却看见了明晃晃的太阳。
“哟,早安。”太阳说,带着惨白而明快的笑容。
白雅看着她长大的,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笑过,灿烂如火,凄冷如烟花。浓缩成馥郁的香气,浓烈而又颓靡,让人沉陷其中,染尽了风尘,只求最后一瞬间冷彻心骨的决绝。看着这样的宫一,白雅心情一阵激荡,化为一声叹息。是什么让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那笑里没有一点到达目的地的开怀,反而是将心收得更紧了。
“哎呀,小一,这么早啊。”刚刚搂着白雅的男孩子从卧室里走出来,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一脸快活的笑容带着股夏日阳光的味道。
“左淼!”宫一干笑一声,又忽然想明白地趴在沙发上大笑起来,“你那堪比吕后的娘要知道了,我和你哥都能被她活剐了。”
白雅从厨房端出热茶递给坐在沙发上的人,却是对站在一旁的同居人说:“你看她傻不傻,清早来了都不敲门的。孤零零在外面挨雪埋。”
宫一不接茶,反趴在沙发上盯住一边的男孩子,细白的皮肤和前些年见时无异,只眉宇间脱了稚气。原本的娃娃脸也终究显露出了男人的轮廓。
被打量的人走过来揉搓她被雪水浸湿的头发:“快去把头发擦干啦。”
宫一懒得去动,撑着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