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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这么认为的，从懂事开始。
直到今天
一切变化实在太大，原来父亲从来没有因为母亲的死而责怪过他。
他一直为这个内疚，尽管随着时间已经渐渐淡掉，但在他内心深处始终有根刺。
而如今知道真相后，那根刺就仿佛被拨掉了，令他埋藏在心底阴影一下子散了，他想他今晚会有个好眠。
确实是一夜好眠，第二天他按照生物钟醒来。
他洗洗，换好衣服，就下楼了。
在走廊与刚从房间出来的父亲碰到了。
父亲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而后马上就恢复那一层不变的冷峻。
季严轩若无其事的走过来，而因为季少御一看到他就停下了，所以他走过来，就无可避免的与季少御近距离撞面了。
他倒没避开，用着那张沉俊的面容，沉冷的语气说，“这么早来有什么事？”
说着，他已经绕过去，直接走向客厅。
季少御跟上，同时也回道，“你好像忘了，我昨晚说过要留下。”
提到昨晚，季严轩还是有些别扭的蹙了一眉，不是很明显的。
他当然记得，不过他以为儿子只是说说的。
因为自从儿子搬出去后，就再没有回来住过了。
他没说什么，直径的往客厅走，顺便无视了跟在后面的儿子。
“老爷，二少爷。”佣人走上前，“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用餐吗？”
季严轩点头，然后佣人就退下去准备了。
季严轩也换了方向，往餐桌走去。
突然想起身边的小儿子，他脚步一顿，随后就又马上若无其事的继续往餐桌走去。
一直到他坐下，也看到儿子坐下，他微微蹙了眉，并不是不悦或是不满，反而可以说是别扭或不习惯吧？
第677章 你有话就说（）
其实季少御也是，他是出来工作后才彻底搬出去住的，算起来也就几年，但和父亲一起用早餐，是从他上了高中后就再没有过的，可能更早也不一定。
总之，他和父亲真的真的太久没一起吃过早晚了。
所以此刻和父亲一起坐在餐桌上，等着佣人端上早餐，他自己也显得有那么点不习惯的。
季严轩是真的没有想到儿子会过来和他一起用早餐，可能时间就这么刚好，两人醒来的时间差不多，又刚好碰到，而佣人又这个时候过来说，他也点了头。
儿子也是不好当面拒绝，所以才勉强过来和他一起用早餐。
只是从昨晚到现在，虽然儿子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但感觉上又是不同的，似乎儿子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刻意或无意的拒绝与他一起。
是因为知道他身体不舒服，所以才这样？
还是儿子其实知道了什么？
也不容他多想，因为佣人已经端来早餐了。
两份西式的早餐，佣人端上来后就退下了，又只剩下两父子。
季严轩没看去季少御，拿起刀叉，慢慢用着早餐，就像往常一样。
季少御也用着早餐，视线有意无意的瞥向父亲。
父亲用餐的姿势非常标准，标准到严肃的感觉。
那仿佛是在面对工作，而不像是在用餐。
可即使如此，过分俊美的容貌还是很令人赏心悦目，不至于叫人退避三舍。
无论是样貌还是背景，父亲都是钻石级的，就算是年纪也才四十出头，更何况父亲比实际年纪还要年轻，哪怕性格上不容易让人亲近，但相信也绝对会吸引不少女人。
可这么多年了，父亲就是没再找一个。
他一直以为父亲很爱母亲，是非常的爱，所以母亲因为他而死，父亲才如此不喜欢他、不愿看到他。
可在昨晚，他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但如果父亲真的爱母亲，真的可能完全不怪他吗？
毕竟不是他的话，母亲就不会死，就可以一直和父亲在一起了。
而如果父亲不爱母亲，那为什么母亲都走了那么多年，父亲就是不肯再找一个？尤其母亲走的时候，父亲甚至还不到二十岁。
是什么原因能让父亲一直单身到现在？
除了对母亲的爱，还有第二个理由吗？
想到这，他就不由再次想到最开始的疑问：父亲如此深爱母亲的话，真的可能完全不怪他吗？
他仍是想不透，于是就这样盯着父亲，一边沉思着这个问题。
而一直优雅？严肃？用着餐的季严轩即使没看过去，也多少能感觉到那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他表情毫无变化，用餐速度也没变的，就这么继续用着餐。
就这么持续了一会，那视线还在。
一向淡定自如的季氏董事长终于面部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用餐动作也渐渐没那么自然了。
他忍了一会，最后放下了刀叉，他直接看向儿子。
果然，儿子确实在看他，虽然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你有话就说！”他沉声开口。
第678章 为什么不再婚？（）
听到声音，季少御才回过神。
他看到父亲面色不善的盯着他，可能是受昨天昊叔话的影响，他觉得父亲那不悦、甚至有些不耐烦的表情，都像是有几分硬撑出来的感觉。
“我只是在想，父亲为什么不再婚？”
是的，他直接问了。
虽然中间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直白的向父亲问了这个问题。
当然他这么问是另有原因的，他只是想确定一下父亲到底有没有因为母亲的死而怪过他，而这个问题很适合拿来验证的。
如果父亲内心有因为这个而责怪他的话，那他提出这个问题，父亲一定会大怒。
就算父亲能够控制情绪不发怒，但也绝对会说一些不好听或残酷的话，或是索性走人，不再面对他。
他其实一直希望父亲能为这事哪怕责怪他几句都好。
从出生就背负一条人命，而那还是母亲的。
而他的父亲，从不在他面前提，一句都没有。
他被迫默默承受，他情愿受父亲的责备，至少让他心底有个出口。
无声的责备及折磨才是最痛苦、最难熬的。
季严轩听着儿子的问题，是彻彻底底的一愣。
他的儿子，当着面问他这个父亲为什么不再婚？
如果是寒聊问，他倒觉得没什么，可现在当着他面问的人是他小儿子，这个从懂事开始就不与他亲近的儿子，竟然当着他的面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此刻他内心除了震惊外，就是一团乱了。
他要怎么回答他儿子？
怎样的回答才既显得有父亲的威严又能令儿子满意的？
他就这么沉着脸，内心却翻了一团乱的，然后，他想到了一个回答，“我问过寒聊，他说不想要后妈。”
如果此刻季寒聊也在的话，一定会问：爸，你什么时候问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季寒聊不在这，自然没人质疑季严轩的回答。
为了儿子，不再婚，确实是一个适合又反驳不了的答案。
不过这个答案对季少御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父亲在他提起这个后，是完全没有动怒的预兆，也没有说出任何责问的话，更没有直接走人，他父亲似乎还花了些时间来认真想了他的问题，然后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样如果他还不能肯定父亲并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的话，那就真的蠢了。
可他的父亲，却情愿他一直误会着，二十几年了，他父亲从来不告诉他，说并没有因为母亲的死而责怪过他。
虽然父亲的反应告诉他，父亲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父亲却又任他独自内疚，任他不断在内疚中成长，这确定不是另一种报复或折磨吗？
他真的不懂父亲。
知道得越多，他却反而越不懂了。
季严轩回答了，却没得到儿子的回应，这令他心里悬着。
儿子对他这个答案不满意吗？
但他又不可能问出来，更不可能去和儿子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于是他习惯性的板起脸来，一脸严肃沉冷的说，“还有什么要问，一次问了。”
第679章 不需要你担心（）
季少御倒是想问，不过与父亲的关系才稍微好些，他也不想又重新回到冰点。
于是就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只对父亲说，“很久没和爸一起吃早餐了。”
季严轩被这突然的聊天方式搞得一阵疑惑。
“恩。”所以？
他这么沉着脸‘恩’一声，十足又酷又厌的感觉。
除了一些细微的表情，可以说是隐藏得几乎无懈可击。
他还在等儿子继续说，结果他儿子对他说了这么一句后，就继续用餐了，留他这个父亲内心一堆疑问：
这是我儿子吗？
我儿子的不苟言笑呢？
谁把我辛苦培养出来的儿子改变了？
就算聪明人也有愚蠢的时候，季严轩觉得自己如果到现在都还没真正意识到的话，那就真的彻底蠢了。
他儿子一定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因为他这个父亲有点不舒服就令儿子的态度完全变了。
二十几年冰封的父子关系，怎么可能因为这样就彻底化解了？
别扭的用完了早餐，而他儿子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难道要他继续这样和儿子相处吗？
想到昨晚，再想到用餐时的情况，再这么跟儿子相处下去
感觉身为父亲的威严要渐渐没了。
尤其在得知儿子可能知道了什么，这更令他无法自然的面对儿子。
偏偏今天他又刚好没任何行程及安排，难不成他身为父亲还要为了躲儿子，而找借口出去吗？
这万一要是不小心被拆穿，他身为父亲的威严往哪放？
而就在他沉着脸沉思着，突然听到声音：
“爸。”
他反应慢了半拍，“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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