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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呆立在原地,无助地痛苦了起来。
不远处的江面上,突然驶来了一艘小船,我喜出望外,等小船靠了岸,我见有人牵着一匹马走了下来,我远远就认出了那匹乌骓马,也就是我的逐月。
我快步迎了上去,可是牵马的人却不是项羽,而是范增,我惊的呆愣在了一旁:“范老前辈,您怎么会在这里?乌骓马怎么会在您的手上?它的主人项羽撤退到哪里了?还有虞姬,她安全吗?”我迫不及待地问向了范增。
只见范增一脸的泪痕,他哽噎地说道:“竖子不听吾言,终有今日。你就是汉王妃吕雉吧?我们素未蒙面,你怎么认得老夫?”
“范老前辈,吕雉在鸿门大营与范老有过一面之缘,我就是那个化妆成小厮被您说成刺客的那个人”
“哈哈哈!这都是天意,原来是汉王妃当日去救夫君了,往事不提也罢,羽儿不肯和我回江东,他说无颜面再见家乡的父老乡亲,羽儿自刎前将虞姬的骨灰和乌骓马托付给了老夫,求我务必在此等候王妃,这还有两封信,是虞姬和羽儿写给你的,羽儿自刎后,尸体被汉将大卸八块给分了,都争抢着回去领功请赏了,这些遗物王妃你就收好吧!”
我颤抖着双手,接过了虞姬的骨灰罐和书信,瘫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逐月竟自走到了我的跟前,将它的大马脸贴进了我的怀里,像是在安慰着我,范增什么话也没再肯说,独自乘上了小船,向远方划了过去,消失在了黄昏中。
面对着眼前的这一罐虞姬的骨灰,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虞姬那甜美的声音还存在我的脑海,她一声声的“姐姐”仿佛还回荡在四野,她的一颦一笑还映在我的眼中,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虞姬还依然鲜活地出现在我身前,我根本无法承受虞姬变成了这一罐的骨灰,捧着罐子,我呜呜地哭泣了起来。
第163章 霸王的嘱托()
逐月不断发出了一声声的长嘶,声音听的是如此的凄凉,它舔了舔我的脸颊,不舍地后退了数步,我感到了它的这一异常的举动,我忽地起身拽住了它的缰绳:“逐月,虞姬离开了我,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我只剩下你了逐月,和我回家吧!”
逐月竟然摇了摇头,两颗豆大的泪水从它眼睛里滴落了下来,逐月挣脱了我的手掌,飞速地朝一块岩石奔跑而去。
“不要啊!逐月你快停下来!”我嘶喊着追了过去。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停止了,只听“通”的一声,岩石被撞落下来好多块,逐月应声倒在了地上,我发疯似的扑在了它的身上:“逐月,逐月你怎么这样狠心地丢下阿房啊?我是你的阿房啊,你睁开眼睛再看看我啊!难道这就是你和我最后的道别吗?逐月你起来呀!”
无论我怎么呼唤,怎么摇晃,逐月都没有再起来过,它抽搐了几下,身子僵直了,一动也不动了,我知道它永远地离开了我,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
逐月当时没有殉身追随霸王项羽而去,只是为了能再见我最后一面,我瘫坐在了逐月的身旁,抚上了它光滑的皮毛,伤心地伏在了它的背脊上,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逐月还在我的身旁,不曾离我而去。
不知哭泣了多久,我竟伏在逐月的身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夫人,夫人”的唤着我。
我抬起了头,不禁惊叫出声:“项羽你还活着,你没有死,逐月也没死,真的是太好了!”
我看到项羽骑着逐月来到了我身旁,我下意识地望了望躺在地上的逐月尸体,我惊觉自己看到了鬼魂。
“夫人,你看到的的确是我项羽的鬼魂,我已经自刎乌江了,虞姬也已经自刎垓下了,只有将我二人的骨灰合葬在一起,我才能见到虞姬,还请夫人务必要帮项羽这个忙,我和虞姬是干将和莫邪的化身,我们的灵魂都会归附到两把宝剑上,在这个世上,能把两把宝剑寻到的人只有夫人你了,请将宝剑和我们的骨灰一起撒在我家乡的河流里,我们夫妻才能永世不分离,拜托夫人了!”
只听逐月竟然也开口和我道了别:“阿房,你是逐月永远的朋友,我会永远记得你的,阿房以后你会得到幸福的,逐月永远祝福你!”
我伸出手想去触碰一下我的逐月,却怎么也触碰不到,我哽噎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逐月载着项羽飞奔向了前方,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我突然能大声的喊道:“项羽,逐月,你们永远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发现我仍旧枕在逐月的尸体上,天已经蒙蒙亮了,我起身用捡来的刀剑,在岩石旁边就着逐月的身下挖了起来,挖到了晌午,才挖好了一个大坑,将逐月埋在了里面,就着岩石,我刻了六个字“神驹逐月之墓”
我守着逐月的坟墓呆坐了好久,对着坟墓说了好多我们以前快乐的往事,望着遍地残破的身躯,殷红般的鲜血染红了大地,多少热血男儿战死沙场,多少忠骨客死他乡,多少父母望眼欲穿,寸断肝肠,自古征战几人回,一代战神创造了多少军事的神话,曾经是多么不可一世,受万人敬仰,最终也以悲惨的结局落幕在这淙淙的乌江水之畔。
我骑着马,带上虞姬的骨灰离开了乌江边,向定陶驶去,我要去完成霸王的嘱托,寻找到霸王项羽的尸身,好将二人的骨灰合并在一起,我夜宿在一片丛林中,我点燃了一堆篝火,平复了一下心绪,缓缓打开了虞姬留给我的书信。
“姐姐,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妹妹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请原谅妹妹的不告而别,如今垓下大战,项羽兵败已成定局,妹妹哀叹大势已去,我不想成为项羽突围的累赘,只有先行一步了,妹妹是带着羽的爱去的,虞姬很幸福很快乐,姐姐不要为我难过,姐姐是妹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虞姬唯一信赖的人,妹妹不在了,请姐姐多珍重。”
看完信笺,我捧着虞姬的骨灰罐就痛哭了起来:“虞姬,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死了,项羽他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人而独活呢!你的羽陪你去了,等姐姐找到项羽的尸身,你们又可以相守在一起了,妹妹你没有嫁错人,你的羽是个顶天立地,重情重义的好男人,虞姬,你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抚摸着虞姬的骨灰罐,就像抚摸着虞姬的秀发一般,我紧紧地将罐子搂在了怀中,就像虞姬还在我身边一样。我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接着又打开了项羽留给我的书信。
“夫人,项羽没有保护好虞姬,项羽对您失信了,如今兵败垓下,项羽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乡亲,项羽要战到最后一刻,了无牵挂地随虞姬而去,项羽求夫人将来有一日,能将我夫妻二人的骨灰带回江东我的老家,将骨灰撒在江河之中,让我和虞姬能快乐地相守下去,拜托夫人了。”
我被二人深深的爱恋打动了,这个男人视世间一切如烟云,却唯独能坚守这份对虞姬的爱情,我心底油然对他生起了敬意。
“我吕雉一定不负霸王所托,日后定当竭尽全力实现你的遗愿,让你和虞姬永世不分离。”我对着信笺承诺道。
坚定了信念,我把信笺投入了火中,带着虞姬的骨灰,策马向定陶奔去,我一定要寻到霸王的尸身,我挥动着马鞭,日以继夜地赶回了定陶。
来到定陶,我先将虞姬的骨灰罐埋在了一处山梁上,埋好了以后对着坟冢说:“妹妹,姐姐暂时先将你安置在这里,等着姐姐回来,我一定将羽也给你带回来,到时一同送你们回江东,让你和羽永远的在一起。”
我依依不舍地向山下走去,待深夜,我悄悄地潜入了汉军营。军营里一片热闹的景象,刘邦同将军们大摆宴席,庆祝着胜利,我无心欣赏他们的联欢,继续在军营中搜索着项羽尸身的下落。
在路过一处偏僻的军帐时,我看到了几个兵士正围坐在一起,谈论着项羽的事情,只听一名兵士叹息了一声说道:“哎!这项羽生前威风八面的,不想死后却落得如此的下场,这些将军们为了向汉王邀功,把项羽的尸体都大卸成了八块,都提着来领赏了,听说仵作都为还原尸身犯了难,这汉王也是的,非要看看这尸身是不是项羽,死人都不让得安生。”
听完兵士的对话,心怔怔地被扯痛了许久,我趁着夜幕来到了仵作的军帐外,只见里面灯火通明的,掀开了军帐的一角,看到仵作们正忙着最后的拼接处理,不多时,只听其中的一名仵作叹息了一声:“终于把西楚霸王的尸身还原了,作孽呀!这些将军都疯了,可惜了这一代的英豪,被这些人弄的肢体残破的,可惜,可叹啊!”
一位仵作将一匹白布盖了上去,一行人这才退出了军帐,边走边哀叹不已。
待仵作离开了,我闪身进了军帐,现在防守都很松懈,因为恐惧,没有兵士把守这座军帐,我缓步来到了霸王项羽的尸体前,我颤抖着双手掀开了白布,一张依旧威风凛凛的面容映入了我的眼帘,项羽怒目圆睁,脖颈上的伤痕深而见髓,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项羽最后抵抗的悲壮场景,还有他自刎那一刻的英雄豪情。
曾经我们共醉彭城大殿的情景,一一呈现在了我的脑海里,仿若昨天发生的一样,霸王誓死不肯回江东,他一心只想追随虞姬而去,面对千军万马仍然战斗到最后一刻,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值得所有人的钦佩。
我忍不住掩口痛哭了起来,我跪在了项羽的尸身前:“项羽,你安心的去吧,吕雉一定尽力完成你的嘱托,定将你和虞姬送还楚地,你安息吧!”
我轻轻抚上了霸王的双眼,随着我的手轻轻向下落去,项羽的眼睛也随之闭了上。
我覆盖上了这层白布,准备离开军帐时,却发现了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的朝军帐闪了进来,我急忙躲到了身后的柜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