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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琳芝接过去看了,才发现真的是南北典当行的私章,居然押了两万两,日期是两年!
这也太贵了吧!
等于一年要花一万两银子。
“最要紧的是,里面的针一旦射出去,就没有了。”顾钺交待道。
王琳芝:“那会不会别人抵押之前里面早已经没针了?”
顾钺朝她笑笑,“黄大哥认识一些江湖人,特意找人看过的,里面还有针,但是并没有装满,所以威力也会大大的打上折扣,不过对付些宵小之辈,已经绰绰有余了。”
王琳芝朝他道谢,“你知道,我们之前被抄了家,家里很穷,到时候肯定还不起这么多银子。”
她院子里虽然有金子,但却不想让顾钺知道。
今天的朋友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变成敌人?他们并不有任何利益关系。
王琳芝也知道顾钺似乎有些喜欢她,可这份喜欢到底能有多久呢?
她实在是被上一世的事情伤得心灰意冷了,并不怎么相信这些虚幻缥缈的情情爱爱。
想当初,金砖的事情她毫不犹豫地告诉薛清云,也是因为借此让薛清云相信,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但薛清云和顾钺又不同。
她那时候已经是王家的媳妇,她的姐姐薛太子妃在宫中孤无援手,太子更是腹背受敌被许多人算计,这样的情况下,王琳芝能拿出有力证据来安薛清云的心,她才能安心地跟着清阳公主一起离开。
顾家和王家却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万一反水绝对会给公主府带来灭顶之灾。
说到底,她并不是十分信任他。
顾钺却笑了起来,“我知道贵府没银子了,但郡主的玉佩救了我的命,我顾钺这条命虽然不值什么,但肯定比两万银子贵,这针筒原本就是报答你那玉佩为我挡那一箭的谢礼罢了。你好生收着罢。”
“好像太贵重了一些!”
王琳芝总觉得顾钺是被南北典当行的黄掌柜给坑了。
顾钺:“你要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好好保护好自己,顺便帮我们向陛下要些药材,北边实在太冷了,好多老兵长年风湿,没有药材救治,只有咬牙硬撑着。每一次从战场上下来,不知道多伤口直接撒一些草木灰去止血。有些人连草木灰也没有,直接眼睁睁地看着它腐烂。”
王琳芝皱眉,“这个要求有些难度,我只能尽力一试。”
顾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小心些,听说先帝的时候,很多大臣都反感平安大长公主干政,所以……”
这是在提醒她,也是在给她找个理由收下这针筒。
当年,平安大长公主就是因为干政太多,犯了昌盛帝的忌讳,最终被赐死了。
好好的,顾钺怎么会说起这么沉重的话题来了呢?
比如她现在,若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她也不会出了下策,将堂堂的大周废后给桃代李僵,给偷偷地替换了。
“你也别吓我,现在薛家嫡长女是太子妃,太子自会在此事上心。”王琳芝斜他一眼。
什么重要,也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她才不会傻傻的听了顾钺一句话,去犯昌盛帝的忌讳呢!
顾钺只笑着点头。
他也不是真想让她去为这些事上心,就是想找个理由让她把东西收下。
“二郎,走了,今晚哥哥做东,请你吃酒去。”王慎远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若不是知道顾钺那些东西是给自家妹子用来防身的,他才不会给这小子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见面!
结果两人在一起叽叽咕咕半天,这小子也没有要走的迹像,王慎远这才亲自进来催了。
不过,仍是给顾钺留了面子,说要请客,但胳膊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
不走也得走了!
王琳芝望着他们的背景一直笑。
她极是明白阿爹和阿兄的心思,自家的女孩儿,怎么看都觉得好,但凡上门来的小子,都是觊觎自家女孩儿的小贼,当然是全部要防着了。
可她对顾钺,也只是有些许好感罢了,并没有想过要嫁他。
而顾钺现在不过十五岁,一个孩子而己,根本没有定性,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她记得很清楚,上一世朱小兰投河自尽之后,顾钺的亲事似乎也受了影响,唯有章二娘子不顾世俗的眼光,嫁到了顾家,可惜后来没多久就因病重而与世人辞。
王琳芝仔细地想了一下,心中竟无半点关于这位章二娘子的记忆。
章二娘子的父亲便是现任首辅章相,他的长女被指给了二皇子,本身又是太子的先生,是清流的代表人物,章相一向爱惜羽毛,不原意和勋贵之家走的太近罢了。
要说这位章相,也是一位能出将入相的传奇人物,有恃才傲物的资本。
所以章家的两位小娘子和他们这些勋贵之家一向无并多少来往,王琳芝不仅没有见过这位体弱的章二娘子,就是嫁给二皇子的章氏,她也是在二皇子大婚那天被永福拉着,见了一面而己。
印象中二皇子妃端方守礼,举止娴雅,长得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章家将她培养得很好,想必章二娘子也不差。
一想到这位章二娘子最终嫁给了顾钺,王琳芝心底无端的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郡主,今天可是八月半呢,膳房里已经开始做月饼了呢,您看拜月的供桌要设在哪儿?老爷刚才也交待了,他和大公子要和您一起赏月呢。”
可阿兄不是和顾钺出去吃酒去了吗?
他们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必定要和一些朋友告别吧。
阿娘和大嫂、幼弟又都不在家,月圆人不圆,也是一桩憾事。
“要不,就在花园里面的石桌上面吧,到时候将咱们前两年新制桂花酒也取两坛出来,一坛我与阿爹饮,一坛你们分了。”
“啊,没有我的!”王慎远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靠着门框,装出一脸委屈的模样。
“阿兄不是和顾钺一起去酒楼了吗?”
“今天八月半,我怎么会请那小子吃酒?客套地相让一下罢了,算他识相!”
211 李俊()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夜凉如水,星河浪静,一轮明月冉冉而起。
王琳芝先对月许了愿,然后持刀将一块圆盘大小的月饼分成了六份。
“我帮小弟吃一份,阿兄帮阿嫂吃一份,阿爹帮阿娘吃一份,刚刚好。”王琳芝说着,亲手将月饼端给了王惟一。
王慎远忙接话道:“今年咱们帮着他们吃,明年就各吃各的了。”
言下之意,是说到那个时候一家子就团聚了。
王惟一听了这话,也不由露出了些许笑容,“那是自然,张立行刚刚和我说了,已经和你们阿娘联系上了。”
当初建西北的这条商线,最主要的目的是想查出吴家贩私盐和铁器的事情,倒不曾想到为后来清阳公主送王氏离开大周提供了方便。
“阿娘和阿弟的病如何了?”王慎远也跟着开心起来。
“已经好了许多,估计等你到了玉门关,他们也该上路了。”
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王惟一现在反而看开了。什么重要,都没有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重要。
“有此喜事,当浮一大白。”王琳芝说着,又亲手给王惟一倒了一杯桂花酒。
王惟一接了酒,温和地看了女儿一眼,“你坐着就行了,让下人们来,咱们并不是那古板的人家,一家子三五口人,还非得分两张桌子,立个屏风出来。”
王琳芝也笑着应了,开始优雅地享受起自己面前的月饼来。
由于这饼子并不太厚,两块对王琳芝来说,刚好就是晚餐后点心的份量。
王惟一慢慢地吃了自己面前的月饼,喝了两杯酒,交待儿子道:“外面此刻只怕已经很热闹,你们可出去少玩一会儿,早些回来罢。”
别家的女孩儿都被父母捧在手上心,他家女孩儿却要专程想方设法的哄父兄高兴,他心里自然是有些愧疚。
张立行告诉王惟一关于清阳公主消息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高兴,可到了园子里,和儿女们说了之后,儿子呆头呆脑的,高兴得不行,女儿却只是弯了弯嘴角。
这只说明,女儿比他们可能还先知道这件事,但为了让自己中秋佳节不失落,所以才特意吩咐了张立行专程挑在中秋的晚上说给他听。
女儿这般懂事,他这个做爹的,自然也要更关心她才对。
仔细算起来,王琳芝从重生之后,就再也没有晚间出去过了,现在阿爹亲口告诉她可以出去玩,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激动。
王慎远也很高兴,“儿子也正有此意。”
他明知今天是中秋月圆之夜,偏故意客套着告诉顾钺要请他吃饭,顾钺那么聪明的人,当着王琳芝的面肯定不会反驳他,但出了公主府的大门,却朝他笑笑,“改日由我做东改请阿兄罢,现在我要回去陪家慈赏月去了,就不打扰阿兄的雅兴了。”
王慎远本就是跟顾钺假意客套,闻言呵呵地干笑两声,“那我也回去陪家人去了。”
他对着顾钺的时候理直气壮,可是面对着自家妹子的时候,难免又有些底气不足了。
想当年,妹子为了他能见到薛氏,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呢!
王慎远心里愧疚,所以这会儿一心想着讨好自家妹子,很想让她真正高兴一下。
“妹妹许久没出去逛过了,今天外面又热闹,多玩一会儿也不打紧。”
京城平时是会宵禁的,但除夕、元宵、端阳、中秋……这些节日却会例外,常常会有人通宵达旦的狂欢。
可阿爹刚才说了让早些回来,阿兄跟在后面说多玩一会儿不打紧,这不是明摆着跟父亲大人唱反调吗?
王琳芝怕他挨训,便笑道:“那阿爹也不要饮太多的酒,不然女儿回来可是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