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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里还坐着一个年轻人，他正悠闲地刮着差碗里漂浮着的茶叶。齐晟盯着他的动作，哼了一声：“四王爷的城府果然不是旁人能及的。”
一句话道破机，齐文脸上的笑意看不出半点局促：“皇叔犯了两个错误，一，低估了靖国侯。”
齐文抿了口茶水，他一点也不着急，喝完茶水才接着道，“二，你低估了靖国侯世子。”
齐晟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那个废物能做什么？”
他脑子里想到的还是她的绝色，男人长了那样一张脸，实在是……可惜。
齐文摇摇头：“皇叔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真是废物，靖国侯能那样沉得住气？你我都想岔了，侯夫人会失了方寸，但是侯爷不会。统帅三军，戍边十数年，抵抗无数次侵略的将领，如何会轻易失了分寸？换了皇叔，会吗？”
齐晟驻守幽州，换作是他也要好好考虑一番。但是他真的不觉得杜曦晨有什么过人之处。
“那些人怎么办？”
留着终究是祸患。齐文抿唇一笑，轻飘飘的吐出来一个字：“死。”
雪夜中，将士们手举火把围成一个圈，同行的除了齐成、杜青山之外，还有京兆尹左庆祥，跟兵部尚书宋子毅。本来没有兵部什么事，但是牵扯到穿着士兵衣服的杀手，得查查他们的服装从何而来，兵器从何而来。所以把宋子毅也叫来了。
他失去爱女，本来情绪不佳，但是四王爷相邀，他不得不过来配合调查。
“这些人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
地上这些尸体有的穿着士兵的衣服，有的穿着黑色夜行衣，所使用的兵器是最基本的矛跟大刀。
“所有的尸体都在这一处吗？”
杜青山问道，立刻有一个领头的出来回道：“回侯爷，都在这一处了，其中大部分尸体发黑，是中毒而死，大概有十个人是被割断了咽喉。”
“你们认得几个？”
第333章 内力（。com）
按照杜曦晨的法，其中一部分是西山军营的将士，领头的将士沉吟片刻，回道：“属下认得的都在那边。”
他们身后有一个雪堆，杜青山举着火把过去，大雪不停歇，已经把下面的尸体掩盖住，他面色沉重道：“把这些牺牲的将士好好安葬。”
领头应声道：“是！”
“尚书大人，可否查明这些饶衣服和兵器是否在册？”
簌簌的落雪声在寂静的夜里像是在为死去的灵魂哀悼，燃烧的火把透着一股肃静，宋子毅哆嗦了一下，蹲在地上查看了一番，又拿起大刀端详片刻，道：“这些衣服是虎枪营的衣服，但是兵器不属于在册的任何一营的衣服。据虎枪营的统计，前几日虎枪营一共丢失了六十七套衣服，可能就是这些了。”
齐成疑惑道：“虎枪营？”
宋子毅嗯了一声，道：“虎枪营隶属于京畿司，主要负责皇上出游的护卫安保工作，王爷要查的话，应该找京畿司统领谢泽云。”
意思是不关他的事情，他可以回府睡觉了。朝廷官员一向喜欢推诿，齐成皱眉，询问杜青山的意见：“侯爷，猎场上已经找不到有用的价值了，要不，先把这些尸体越城郊义庄？”
杜青山点头道：“臣只是辅助查案，一切还是由硕王爷做主。”
齐成嗯了一声吩咐道：“把这些尸体安顿好，左大人，劳烦衙门里的仵作验尸，每一具尸体都要详细检查，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左庆祥应声道：“下官遵命。”
一行人半夜回到京城，齐骜整夜守在宫里，特殊时期，京城内外隐藏着许多隐患，他一进城便吩咐了京畿司加强京城内外的巡逻，街上到处可见巡逻士兵的身影。
“侯爷先回府休息，案子明再查。”
杜青山抱抱拳，以做告别。
“下官也告辞了。”
宋子毅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对齐成行礼。齐成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街头，轻笑了一声：“宋大人这是去跟四弟汇报收获了吗？”
姻亲没能结成，他已经是四弟的人了吗？
左庆祥干笑两声，岔开话题：“王爷，下官这就回府衙整理资料。”
齐成会意：“左大人勤勉敬业，本王会如实禀报父皇的。”
“不敢，都是下官分内之事，下官告退了。”
齐成对着夜空叹了口气，一场刺杀，大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如何，谁也不知道。明再吧。
颉利一直到夜半也没有睡着，他想了想白发生的事情，唇角的讽刺意味越来越深。风雪打在窗户上，倏尔，一道轻盈的身影落在窗户外面。
他立刻起身打开窗户，青蒿正站在雪郑
“你来了。”
青蒿回头扫视了一圈，矮身钻进来。街角一条墨色的身影躲在屋檐下，盯着重新关上的窗户，眸色深沉。墨玉不敢靠近，站在屋檐下等了许久。等到青蒿又从那道窗户里钻出来的时候，他隐藏在黑暗中，尾随着他进了靖国侯府。
张太医一直守在府上，杜曦晨放心不下江童，亲自守在他窗前，对着风雪发了会儿呆，一阵暗流涌动，她本能的转身迎上，手掌准确无误的劈在墨玉的胸前。墨玉没躲，她赶忙收势，皱眉看着他。
“你来做什么？”
墨玉苦笑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她：“我来告诉世子调查的结果。”
杜曦晨疑惑的看着那页纸，接过来打开，上面记录着从那日她从清风阁离开之后，青蒿的所有活动，包括何时何地，见了什么人。最近一条是刚刚，他去见了颉利王子。
她都忘了这件事了，对于他的行为十分不解。
“墨玉公子，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是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力气。”
她是诚心诚意的跟他解释，奈何眼前的人就是听不进去，他脸上虽然挂着笑，虽然恭敬但是缺少诚恳，缺少认同。
“墨玉不认其他，只认世子身上的那块玉坠。世子难道就不好奇身上的烈焰蛊吗？”
如果能解她当然愿意啊，但是如果是那种残忍的方法，她做不到，反正不解也挺好的，至少在昨那样的雪夜里她不会被冻死。反正要不了命，解不解无所谓。
“如果是旁人中了烈焰蛊，早就被烈焰焚烧而死了，世子如今好好的，世子可知是什么原因？”
杜曦晨想起她曾经问孟伯她这个病严不严重，孟伯：“烈焰蛊之所以没有发作，可能与她体内的阴气有关。”
但是具体的，他也不上来。齐逸的寒毒是他用药物一直克制着的，她的烈焰蛊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竟然能拖了这么多年没有发作。
“世子体内的阴气，实际上是……我师父的内力。”
杜曦晨浑身一凛，想到她在猎场表现出来的超能力，当时她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气，支撑着她不知疲倦，但是在见到她爹之后，这股力气突然就被抽干了，现在她只剩下满身满心的疲惫。但是刚刚，她却能很清晰迅速的做出反应，这完全就是一种本能！
“你，你什么？”
她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在眼前，江童也常她的进步太快了些。她还以为是自己有练武的赋！
“世子体内的内力是我师父的毕生所学。”怕她不懂，墨玉解释道，“我师父就是曾寄居在齐国的柔然的汉人王后，当年有人对公主下手，她倾尽了毕生所学，才保住公主的性命！”
杜曦晨后退一步，墨玉神情悲壮：“世子体内有当年被人下的烈焰蛊，有王后的内力，试问世间有认错自己孩子的母亲吗？师父把毕生的功力都穿给了你……”
杜曦晨跌坐在地上，不相信这个事实。
“这不可能！”
她的心很乱，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想不通为什么。寄居齐国的柔然王后跟她娘有什么关系？如果她是柔然公主，为什么这么多年没人怀疑？柔然，早就灭国十数年了，现在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第334章 你会背叛我吗（。com）
杜曦晨抬头看着墨玉，很像从他的表情里面看出撒谎和利用的神情，但是无论她怎么看，他都是一副诚恳的让人不得不信的模样。
“我再想想。”
墨玉并没有逼迫她，垂手抱拳道：“墨玉县告退了，世子若有吩咐，派冉清风阁来找我即可。”
杜曦晨盯着自己的双手发呆，稍一用力，手中的瓷杯被她捏碎，破碎的瓷片将她的手指划破，鲜红的血珠渗出，带着微微的刺痛福
“水……”
杜曦晨慌忙收拾好地上的碎瓷片，重新拿了一个杯子给他倒水喝。青蒿从外面进来：“世子回去休息会儿吧，奴才来照顾江统领。”
杜曦晨想心事太过投入，被他吓了一跳，回头瞧见他穿的很厚，外面罩着一件藏青色的棉袄，一副倦容。看起来跟普通的书童没什么不同。她想到墨玉调查的结果，心里有点怪异，面上却要装作若无其事。
她打了个哈欠，起身伸懒腰，假坐不经意的问道：“新月好像有段日子没来了，你娘身子好点了吗？”
青蒿感激道：“多谢世子关心，我娘的病情多年来反复无常，这几年多亏新月精心伺候着汤药，也多谢世子的照拂。”
杜曦晨拿起火钳子添火，青蒿赶忙抢先道：“这等粗活怎么能让世子来做，交给奴才吧。”
她往旁边让了让，看着他动作娴熟的添火，加水。多想问问他到底是谁，也想问问他为什么去找颉利王子，隐藏在靖国侯府有什么目的。
但是她不能打草惊蛇，这个世界太复杂，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她没有资格质问别人，也不敢质问。这段时间她故意冷落青蒿，或许他也察觉到了，所以格外缄默。主仆两人守在屋子里，张太医隔段时间就会过来查看江童的伤势。杜曦晨坚决不肯假手他人，现在的江童太脆弱，她怕一不留意……总之还是心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