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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景北齐,也只能是景北齐可以让她毫无顾忌地卸下虚假的皮囊把软弱的那一面释放出来;只有景北齐,也只能是能够是景北齐能够让她摆脱这个困境。
其实,早在去医院检查之前姜意然就已经决定好了要打掉孩子,因为她觉得自己并不具备做一个好母亲的资格,也无法给孩子一个健康稳定的生长环境,这个孩子并不是带着祝福、被期望着出现,与其让它将来要在自己的父母之间被动取舍,还不如不要让它来到这个世界。
可是,得知自己根本无法选择必然会失去,她反而无法接受,就像是孩子主动放弃了她这个母亲,决定权一开始就不在她的手里,她要或不要注定都是失去,和孩子的父亲带给她的感受是那么相似,她求亦或是不求,他都不会属于她。
那是景北齐第一次看到姜意然哭,看到姜意然在自己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涕泪横流,仿佛要把体内所有的水分通过哭泣流干,让身体内空无一物。
姜意然也是第一次,更是唯一一次毫无顾忌放肆地在一个人面前哭,她憋的太久了,久到她以为自己可以承受下一切,久到她以为再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咽下的,但总有一根稻草会把骆驼压死,那时的她,已濒临心死的边缘,已经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别无选择,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那时正值暑假,景北齐就把姜意然带去了美国,离这是非之地远远的,他陪她做手术,陪她恢复,为了让她调整消沉的心态还带她走了大半个北美,直到暑假即将结束前看她脸上笑意渐多,才放心地把她带回了国。
踏上国土的那一瞬间,姜意然又让自己穿上了那身“姜意然”的外衣,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消失不见的两个月只是一次漫长的旅行。
早在姜意然离开中国的时候,就有好事者造谣说是她和景北齐抛下一切私奔了,于是两个月后她和景北齐回来让很多人始料未及,很多人都来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都只以木然的目光回答,她要怎么活那是她的事情,用不着跟任何不相关的说明。
因为再找不出爆点,没过多久事情就平息了下去,大家也就淡忘了这件事,当然,“大家”中不包括景北齐,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姜意然肚子里曾经孕育过一个注定会失去的孩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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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北齐并没有说出姜意然打掉孩子的根本原因,如果把话都说透了那就真的没意思了,有的事情还是得靠他们两个人自己解决,他终究只是个外人罢了,最多只能是个推手推两个当事人一把,无法操控局势。
江谦一直没有思考过自己会有孩子这件事,因为他自觉自己措施一直做的很到位,并且在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观念里他一直就没有承认过自己和姜意然是夫妻,虽然他们一直做着夫妻在做的大多数事情,但他从来没有做过会成为父亲的心理准备。
可是,突然被告知自己曾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父亲”这个身份擦身而过,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之后,他的情绪变成了愤怒,难以遏制的愤怒,心里生出一股想要把姜意然捏碎的冲动。
孩子不是她姜意然一个人的,凭什么她觉得自己不具备做母亲的资格就自作主张把孩子打掉,他是孩子的父亲,孩子的一半基因由他提供,在要不要孩子的问题上他也有一半的发言权,她凭什么不询问他的意见就做出了决定,难道是又想当然的认为他会不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么?
是,他是没想过自己会成为父亲这件事,但这并不代表着孩子意外到来他会不要,但既然有了就生下来,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不是玩具布偶,不是随随便便的玩笑,她姜意然怎么敢一声不吭地就剥夺了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她怎么敢!
她永远都是这样,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从来都不会询问他的意见,更不会在意他的感受,永远都只想到自己,完全不会顾及他人,她凭什么这么自私,谁给她的权利让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自私!
成功挑起了江谦的愤怒景北齐也就心满意足了,早在找上江谦之前他就让人送被出席周岁宴的家人严厉训斥了一顿眼含泪水看上去楚楚可怜的许泠雨回了家。在他预设好的情景里,只有许泠雨回去了姜意然才可能会有机会见到江谦,当然,更大的前提是江谦被他激怒之后会去他家找人。
江谦会去么?这一点景北齐并不确定。
在他从姜意然无数次的描述中提取出的抽象概念里,江谦是一个在关键点总会做出意料之外反应的人,也就是说,要是自己现在算定了他会去,他反而可能在半路调转方向,毕竟他忍了姜意然那么多次,谁知道他这次是彻底爆发还是继续把冲动压抑下去?
对于姜意然,江谦什么事都能忍,但在一些原则性的事情上,他无法忍。
为了确保江谦能够按照自己预想的路线走下去,景北齐在江谦甩开他的手转身之时开口:“对了,你有件事情误会她了。”
江谦现在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姜意然,想要问问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景北齐的话他根本没心思听。
景北齐看着江谦一点点走远,也不及,用正常的语速把话说完:“当初你那个女朋友被车撞跟意然没有任何关系,是我心疼她被你折磨却又叫不出一声痛才动了手脚,坏了那女人费尽心力做的CASE,是那女人自己由此受打击精神恍惚过马路没长眼被车撞进了ICU,那只是个意外,不是我让人开车撞的她,意然至始至终都不知情,她那时是为了不让你父亲被你无辜责怪才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打了她一巴掌。”
就算没心思听,景北齐既然说了,那些语句还是传进了江谦耳朵里,他心头原本窜得老高的火焰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熄灭了一大半,他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背对着景北齐问道:“你什么意思?”
景北齐耐心把话清楚明白的阐释出来:“我的意思是,不要把责任全部推到意然的身上,凡事有果必有因,你以为意然平白无故就会想到要打掉自己的孩子,你以为一个母亲能轻而易举把自己身上一块肉给割掉?江谦,请你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对意然做过哪些伤害她的事,就算她再不对,要是你能够给予她一个丈夫,不,只要一个兄长最起码的包容和理解,她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你一天不反思自己,就一天想不出为什么意然她会怕你。”
景北齐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把自己想说的、要说的、能说的全部都说尽了,他只能帮姜意然到这一步,接下去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当然,帮了姜意然也是少了他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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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做了饭,一个人吃了饭,姜意然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怪,呆在家里坐立难安,看剧、看综艺进入不了状态,打开电视几乎每个台都是新闻联播,打开书柜里面的书没一本对她的胃口,没办法她只好出门,可到了楼下又不知道哪里可以去,干脆带上耳机听音乐,就围着小区,进入饭后散步的大叔阿姨队伍中。
许泠雨遵照景北齐的吩咐回到了家却发现家里没人,生怕自己完成不了景北齐交代的任务会受到惩罚赶紧给姜意然打了个电话,听到姜意然说自己就在楼下散步她松了口气,放心地去洗澡了。
她洗完澡出来还是没看到姜意然,没如何在意,但在吹头发的时候她突然想到,她这个澡差不多洗了有半个小时,而从宴会举办的地方以正常的车速开车到这里也差不多要这么长时间,要是江谦真的会来,那他必然会飙车过来,压根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到达,虽然姜意然在楼下散步,可这个小区一个圈子那么大,错过的概率分明就大于相遇的概率,他们要是错过了,江谦找上来只见她不见姜意然,那场面得有多尴尬啊,要是她现在打电话问姜意然的话,那不就暴露了么……
越想越没底,于是许泠雨又胡乱吹了几下头发,穿着拖鞋飞奔下楼,在江谦进来的必经之路上四处搜寻。
沿着路灯明亮的大路一直走到了小区的停车区不远处,她眼尖地在路边的树荫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下意识减慢脚步小心翼翼走近了些,确认了那个背影果然是姜意然的,而又看清了,站在姜意然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江谦。
她马上摸出手机,给景北齐发了条短信:“他们见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六 她所隐瞒的事(2)
她所隐瞒的事(2)
姜意然也不知道自己绕了多少圈,只是走出了一身汗,便到附近的便利店去买了盒冰激凌,一边吃一边往回走。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地上,基本没怎么抬头去看正前方。
江谦很急,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急过,这么想要见到姜意然。
他一路飞驰,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在心里把景北齐家的地址像念咒似的默念了无数遍,到达目的停好车后就四处搜寻着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
他正在宽敞明亮的林荫道上左右张望,转头的过程中视野里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定睛再一看,根本顾不得多想,立马加快步速走上去,一个转身,挡在低着头的女人面前。
姜意然只觉得身边有什么闪过,眼前突然暗了下来,视野中出现了一双深色的尖头皮鞋,停下脚步抬头一看,顿时就懵了,嘴下意识张开,手一松,手里拿的冰激凌就掉到了地上。
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景北齐把她给卖了?
江谦眼神阴鸷,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我要和你谈谈。”
姜意然还能没反应过来,脑中空白一片,如同置身于异世。
江谦伸出双手用力抓住姜意然的手臂:“姜意然!”
姜意然被手臂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拉回现实,双眼聚焦之后忍着痛奋力抬起手臂身体左右扭动想要挣脱。
江谦低吼:“你说,当初你为什么要打掉孩子,谁给你的权力,就算我和你离婚了你为什么不问我的意见,那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么!”
姜意然紧咬下唇不发一语只想挣脱桎梏——虽然挣脱的可能性有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