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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一定研究。”
听了这话,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难怪奶奶和父亲会答应他带我走,原来他们已经把我当成了疯子,送给二伯死马当活马医!我真是谢谢他们了,把我交到了一个能把好端端的人给弄疯了的心理学医生的手上!
“不要胡思乱想。”二伯看我神情怪异,伸手抓住我的胳膊,“我又不会把你当病人。”
不当病人?当实验用的小白鼠那岂不是更糟糕!
我想挣脱他,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刹车声。一辆崭新的厢式货车停在诊所门前,三个身穿制服,头顶安全帽的工人下了车,为首的一个对二伯招手示意,二伯指了指门:
“我忘带钥匙了,你们直接砸吧。”
这个工人点点头,拎起手中的大锤,两锤子下去就把门敲散了架。剩下的两个工人也没闲着,从车厢里抬出一扇金属门,这扇门看起来很重,他们俩咬牙切齿,连抬带挪地才把门搬到了墙边。
还说不把我当病人?这明显是怕我跑了,连门都要换一扇保险的啊!
二伯仍在对我笑,但在我的眼里,他的笑容已然变得异常阴森可怖。
第4章 张大师()
我尴尬地站在二伯面前,老头儿坐在一把胡桃木椅子上,神情有点狼狈,抬起右手放在嘴边直吹气。
“那什么,二伯,”我满脸堆笑,“不好意思,我刚才一时抽风,您见谅。”
“你小子属王八的啊?”他气冲冲地说,“咬住了就不撒口,打算把我的手当猪蹄啃还是怎么着?”
“嘿嘿,我没想到您那么坚强,您要是早撒手,我早张嘴了。”我嬉皮笑脸地解释。
刚才我以为二伯要把我当疯子关进那小炮楼,他拉着我的胳膊不放,情急之下我就咬了上去,这一口咬得很瓷实,老头儿嗷的一声惨叫,但还是没撒手。砸门的工人来帮忙,才把我们二人分开。他从屋里拖出把椅子,摆在房子对面的墙根下,开始对我兴师问罪。
折腾了半天我才明白,原来这门是二伯的一个病人要他们来换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坚强个屁!”二伯啐道,“我是被你吓傻了!这辈子被狗咬过,被驴踢过,唯独没被人啃过!”
我点头哈腰的陪着笑,心想您要怪就怪您亲妈去,老太太从小就没在我面前树立您的光辉形象,二大爷是个妖人这个概念早在心里根深蒂固,关键时刻我信不过您,您得理解。
见二伯还想发牢骚,我赶紧打岔:“这病人什么情况,怎么来看个病还要换门?”
“不稀奇。”二伯伸了个懒腰,“找我看病的人非富即贵,性格五花八门,什么怪癖都有。前两个月股市动荡,一个大老板受了点刺激,非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对我倾诉。你猜他最后在哪儿和我见的面?”
“哪儿?”
“他家健身房的桑拿室!那次会面真称得上坦诚相见热血澎湃,幸亏我这身子骨结实,不然非被蒸晕了不可。”
“这个大老板真是病得不轻,干嘛非得在桑拿室里见面?”
“安全感嘛。越有钱的人往往越没安全感,在家里谈话怕隔墙有耳,在办公室聊天怕秘书偷听,想来想去只有那间桑拿房最合适,小木屋一间,关上门蒸汽弥漫,既防偷窥又防窃听。”
“那这位病人要求换门又是什么意思?”我向房子的方向指了指。
这时三个工人正在喊着号子把那扇金属门立起来,这扇门从外观看挺特别:左侧有三个钥匙孔,从上到下依次排列,中间有个螺旋形的凸起,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不知道是装饰还是另有用处。
二伯摇摇头:“不太清楚,见了面后应该就明白了。这个病人来头不小,是我认识的另一个大老板介绍的,好像是他一个重要生意伙伴的重要朋友的重要亲属。人家再三嘱咐,一定要重视,治好了病,绝对亏待不了咱们。”
我嗯了一声:“既然您认识那么多大老板,怎么还把诊所开在这?凭您这气质,这造型,怎么也得进北京城悬壶济世吧,既陶冶了自己,又造福了首都人民。”
“这。。。。。。这个嘛我也考虑过。”二伯没料到我冷不丁会有这么一问,顿时有点尴尬,“主要是我老人家淡泊名利,古人也说了,大隐隐于村。。。。。。”
“村你个嘴儿。”一个衰老的声音没好气地说,“别胡说八道误导晚辈,再说咱这是村么,正儿八经的一个镇子!前清时,从关内进京的文臣武将都要在这落脚歇息,那时候咱们这可比通州繁华,那气势,那威严!”
“得得,我错了还不行么。钱爷,您就少说几句吧。”二叔慌忙站起身。
循声望去,我看到一个披着黄呢子大衣的干瘦老头,踢踏着一双劳保大头鞋朝这边走来,离我们还有五六米,一股浓重的烟袋油子味就呛得我想咳嗽。
老头的身后,跟着个胡子拉碴的年轻男人,头发蓬松得像鸟窝,眼圈黑得像熊猫,一双深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嘴唇哆哆嗦嗦,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身上的草绿色棉大衣敞开着,露出了标准的夏威夷风格三件套:背心拖鞋大裤衩子。
听说话的嗓音,老头儿正是车站旁边那家茶馆的掌柜老钱,不知这男人是哪位。
“张大师又画不出画咧,愁得在家整天绣花找灵感,把手扎得跟蜂窝煤似的。房东吓得不轻,找我出主意,我哪儿有办法,你赶紧给他瞅瞅吧。”老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哎哟,我这腰都快走断了。”
二伯走到胖子面前,笑了笑:“张大师,艺术创作遇到难关了?”
张大师木然地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心情怎么样,能不能向我大概描述一下?”
张大师缓缓闭上眼睛:“我的灵魂因为忧伤而苍白,空白,留白。。。。。。我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啊,看到一架马车,向前疾驰。”
“然后呢?”二伯运了口气,嗓音忽然变得非常有磁性,“你看到了什么?”
“马车奔跑着,撞到了路边的大树!”张大师的呼吸开始急促,“那狗头上滴下来的颜色!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们发出了世纪末的惨叫。”
我从没听过有人能用这么庄严的语气胡说八道,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张大师猛地睁开眼,两道凶光差点闪瞎我,二伯也转过头对我怒目而视,吓得我赶紧闭上嘴,差点憋岔气。
“来,外边太吵,咱们进屋谈。”二伯白了我一眼,和工人打了个招呼,让他们把门打开,带着胖子进了屋。
“小伙子,你是老段的什么人?”没了聊天的对象,老钱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我是他侄子。”
老钱哦了一声:“你这是来探亲还是来学手艺的?”
“都有吧。”我心念一动,“钱大爷,你跟我二伯是老朋友?”
“相当老的朋友了。”老钱感慨道,“他十年前在这镇子开诊所时,我俩就有了交情。”
“您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开诊所么?”
老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促狭的笑意:“刚才我来的时候,你正问老段这件事呢吧。他肯定不会对你说实话,不过我清楚。这地方十年前有个别称,叫小阿。。。。。。”
“啊啊啊啊啊啊!”
屋子里突然传出张大师的嚎叫,惊得正在装门的工人停住了动作。
“别担心,他是有点神神叨叨的,但肯定不会伤人。”老钱看我变了神色,安慰道。
我心里忍不住苦笑:你以为我是担心二伯?上午在火车上我亲眼看着这老头子说疯了一个人,他要是再把这张大师说出个好歹,可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
念头刚过,只听咣得一声,门被撞开了,张大师满脸通红,两眼闪闪发光,瞪着我看了一眼,对着太阳举起双手,张牙舞爪地发足狂奔,边跑边跳,拖鞋跑掉了也不在意。
一疯刚过一疯又起,这次完蛋了!
第5章 病人来了()
我担心张大师这么疯跑,万一掉到沟里或者撞墙上,更难收场,想追过去拦住他,却被老钱叫住了。
“别追,别追!一看张大师就是找到了灵感,这叫那啥。。。。。。啊对,骑着思想的野驴狂奔。”老钱笑眯眯地说,“这么一闹腾,他至少能安稳半年多。”
二伯从屋里踱了出来,对老钱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挺佩服他的,这一村的艺术家都搬走了,就剩下他苦守寒窑,真算是有点追求。”
“他又是什么情况?”我问二伯。
“这位的精神状态通常只有两种,要么抑郁,要么躁狂。刚才我看他抑郁到了临界点,所以画不出画来,稍微刺激了一下,帮他切换到躁狂状态,灵感自然喷涌而出。”
要么抑郁,要么躁狂,那这胖子岂不是个如假包换的疯子?
”张大师可不是疯子。”我的心思又被二伯看穿了,“或者说,人人都有点疯,只是表现得没他这么明显罢了。你别小看张大师,别人的画论幅卖,论尺卖,他的画。。。。。。”
“论寸卖?”我惊讶地问。
“论套卖!你别瞪我,我没逗你。比如张大师画出一幅力作,大家一看,好!画重金买下来。过了两三个月,他又画出一副,看着更牛,卖的价格比上一幅高不少,如此这般一口气画了五六幅,都卖出去了,这时候大家发现,哎哟,这些画的画意竟然是互通的,凑一起会是个非常牛的大作。接下来会怎么样呢?必然有一个资金雄厚的主儿想方设法把这些画给集齐了。这样一来,他名声大震,画的价格也随着水涨船高,随便描点什么都不愁销路。”
我听得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位还挺有心眼,硬是把自己的画当拼图卖。
“不过后来他玩得有点大。”二伯感叹道,“每次都留着点睛之笔不画,憋着藏着想卖出个天价。但世上的画家不止他一个,同行们开始纷纷预测预测最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