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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也是急躁了些,曦儿不想换他的灯笼,他也未说明就急了去抢。曦儿也是个性子倔强的,当即就拧了,非但不给他,还冷下了脸,他一气之下提了手里的龙灯就往她身上抡,他真不是想烧曦儿,也不想伤害她,只是在气头上,又是年少不更事,同常日一样想都未想就这样霸道地做了。
如果他知道自此曦儿和他有了隔阂,他说什么也不会那么地冲动,也不会因曦儿日渐地冷漠放纵自己,以至于想回头时,曦儿已彻底关上了心门。
第98章 黄莺般说话声儿()
夜里她靠在绒枕上看《资治通鉴》想如何处置代洋的儿子代洪明一事。杀一个人非常简单,一声令下顷刻间就可以让反对仇恨自己的杀手人头落地,但这不是长治久安之策,对于外来入侵的敌人应该强政,但对于内部矛盾一味打压,时间长了就会激起更多的民怨和不满。
如何既能按律执法,又不失宽厚博爱,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好,突然间想到父亲正在改革科举,举荐代洪明为改革的官员到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大宣从前朝几代的分裂割据,到如今重新建立了中央集权,经历了几任君主呕心沥血地治理。但自建朝以来,她母亲家族的武将掣肘着皇权,再加上周边的西夏契丹匈奴虎视眈眈,伺机进犯,靠朝中固有的体系选拔的臣子,已经满足不了大宣发展的需要。这些世袭的贵族家庭在某种程度上制约了大宣的发展,开科取士不仅为大宣寻找国之栋梁,还能制约朝中盘根错节的利益体系,废除华而不实的明经诗赋,选拔真正通经物,明时务的真才实学之人。
她尚未出嫁时,父亲在咸帝的授权之下对科举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她替父亲批着各类文书,其中就有这科举改革的公文,从各种反馈的情况看,改革受到了相当的阻力,且不说帅府长期霸着武科举的选拔任用,就是朝中诸多的文臣也极是反对的。当然不涉及自身利益各大臣是一团和气,一旦涉及到荣华富贵,面前的阻力犹如泰山压顶,若是没有皇权做后盾,没有不惧艰难的意志,很容易半路夭折。
当然她父亲也是审时度势的,对于武科举这一块,父亲放在一旁,单对文科举做了大刀阔斧地变革。在条件不成熟不具备的情况下,同时改革文科举和武科举,无异于触犯朝中所有的利益集团,保留武科举,帅府的人就不会大肆反对,改革的阻力就会小得多,待整顿好文臣,大宣稳定后,时机成熟之时再改革武科举。
她是极清醒和明白的,改革是为了大宣能更强大,国家更富强,不仅解决中低层读书人为仕的途径,稳定社会秩序,唯才是用也能选拔真正的人才。
让代洪明去整顿太学,他必是受到重重的阻扰,不管是朝中的权贵也好,还是一些个迂腐的仕人也好,都会让他为难不已。当然还有更多想为国报效才华的人是大力支持的,让代洪明参与改革,不是指着他能有所作为,而是让他尝尝处在不同政见的环境下,作为主政之人的难处,既要权衡大局国之利益,又要平衡各方关系,让他能明白靖王爷斩他父亲的不得已。
如此一来不仅缓和他的敌对情绪,也能以德服人,让周遭各种各样的看客不至于因代洋一事发酵成严重的负面影响。
思量好,起身提笔上书父亲。她也确实该给父亲写信了,一则出行一个多月该给父母报平安,让父亲母亲勿要挂念。二则说代洪明之事,让父亲给予派用。
李思同给她披了一件有凤来仪苏绣袄子,心疼道:“王妃,夜已经很深了,不如王妃讲了,我来写就成。”
她没抬头仍是凝神写着小楷:“思同,无妨,我尚无大碍,若是有朝一日我实在支撑不住,你再替我吧。”
李思同虽以前在相府呆得日子不多,但对她的秉性却极其地了解。他心里暗暗叹口气,拿了小银剪刀剪了蜡烛长长燃尽的烛芯,让案头上的烛光更明亮。
他心里盼着靖王爷能早日凯旋班师回朝,五小姐也就苦日子熬到了头,也就能早些离了是是非非漩涡的中心,可以早些过上清净的日子。
他未做太监之前,心中有着鸿鹄之志,但他选择做五小姐的侍卫,立志此生用性命保护五小姐,就改变了人生的方向,把五小姐之事看成更为重要的头等大事。这不是相爷强逼他的,而是他心甘情愿这么做,他只有做了五小姐的护卫,才能接近五小姐,才能见到五小姐,才能听到五小姐如黄莺般说话声儿,才能看五小姐如九天仙子的神采。
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烛光下的五小姐,她轻声咳嗽时,他轻缓地拍她的背,帮她平息咳喘。
一炷香的功夫,她的书信写好,连翘拿了信封用火漆封印,他扶了她起身,她侧身见他心疼不已的脸,宽慰他道:“思同,不用为我担心,这野山参是极好的,我用了之后感觉好多了,只是发热有个反复的过程,过上一两天就会大好。”
他扶她到榻边,褪了她披在肩上的小袄,替她揭了被子,守在一旁。
她拢了发丝温和地笑道:“思同,你和连翘昨个守了一夜,今个你俩去睡吧,这里有芸香守夜就成。”
他坐在榻边的小罗汉凳上说:“王妃,无碍,让连翘去睡吧,慈尚宫子时来换班,等她来了我再休息。”
她躺在枕上道:“思同去吧,我明个一早还有事让你做,你早些歇息明个也好有精神。”
他替她拢好被口,轻声问:“你明个让我做什么事?”
她缓缓合上眼道:“思同,你明日到死牢去一趟,传我的话让刘将军放了代洪明。”
李思同应承道:“好,我明个一早就去见刘将军。”
她轻声又交待:“思同,你让代洪明三日内处理好他父亲的身后事就去汴梁,他的家人暂且留在夏州,你告诉代洪明让他将功赎罪,若是半年之内太学没明显的起色,那么他的家人一并按律处置。”
他不由地问道:“王妃,你的意思是让代洪明不得敷衍了事,因家人的原因,须得用了心做?”
她轻点头道:“是啊,若是代洪明不把事当个事做,他就不会体会其中的艰辛,虽以他家人相逼,但也是让他能明白,日后他见到家人并无受到欺凌,到那时他恨也好,怨也好,理解也好,都比现在敌对仇恨得好。”
夜里飘起零星小雪,次日气温越发冷了一些,在庭院里说话都有着长长的白气。慈姑怕她受不得这样的苦寒,劝她就在厢房里不要外出,等身子大好后再出府。
她听了慈姑的劝,来日方长,这才开始的,自个身子当心才好。
一早王作云的夫人杨佩琪和潘三小姐来访,她比昨个好了许多,见了她俩,杨佩琪捧了金丝燕而来,说是谢王妃的成全,顺昌达茶叶销售一空。她想着杨佩琪不避着潘润雪说话,两人必是极亲密的,这潘三小姐和那日相见神情有了明显的不同,那日潘润雪神色有着清高傲气,这会子潘三小姐不仅软了身段,还送了几尾黄河鲤鱼,如今这时节弄几尾鲤鱼是极难得的。
她没有拂她们的意,收了下来,赏了她俩一人一袭貂鼠皮子,让她们拿了回去做衣服。
潘三小姐十分地殷勤,说是中午在府里做糖醋鲤鱼,说着她极是会烧制鲤鱼,说她父亲最是爱吃她做得鲤鱼。
慈姑忙阻止:“潘小姐,王妃这阵子有些咳喘,大夫早就叮嘱不能吃鱼鲜海味的,这鲤鱼是大大的发物,王妃吃了越发会犯了旧疾。”
潘三小姐一下子红了脸,急忙解释:“王妃,小的罪过,小的不知王妃有旧疾,小的只是想在王妃跟前侍候着。”
她浅笑着看着潘润雪,和气道:“潘小姐,不知者不罪,我才到夏州,你不清楚也正常不过,不过既然潘小姐这么地想在跟前孝顺,张全你领了潘三小姐去厨房张罗,慈姑你去都督府请了段夫人过来,让她也来尝尝潘小姐的好手艺。”
杨佩琪吃着茶见张全带了潘润雪去厨房,她低了头吹拂着茶叶,暗自想着润雪哪里是王妃的对手?她是尝过王妃的手段,润雪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即便常日里厉害,但毕竟没有经过大风大浪的锤炼,怎比得上出身在相府,走动在宫里的王妃心机。
听说太子殿下这般狠戾的人,对王妃都礼让三分,润雪想跟了靖王,怕是白指望。今日她想着跟王妃讲那起匈奴人的事,还未出府潘润雪就寻了来,说是想和她一起拜见王妃,常日里潘之伦极是关照她们府里,她拂不开情面,想着王妃病了不会见客,没想竟召了她俩。
肖芷曦含了梨膏糖,听杨佩琪说那匈奴人的事,和余掌柜所诉并无出入差距,她瞧着恭敬的杨佩琪道:“王夫人,这么大量的茶叶,那起匈奴人如何运走?”
杨佩琪答道:“王妃,匈奴人没有马队,在城里说是也不熟的,让顺昌达寻了马队,我还正想问王妃,该如何是好?”
她轻咬着梨膏糖道:“王夫人,若是以往顺昌达遇到这样的情形如何打理?”
杨佩琪说道:“往常都是顺昌达掌柜的寻了城里的马队,再请几个镖局的人护送就成,毕竟不是金银财宝,不需要特别地护卫。”
她点头道:“王夫人,你就循着常例就好。”
正说话间,段夫人捧了小莲花手炉而来,见她气色好了许多,喜道:“王妃今日可好些了,前个夜里王妃一阵热,一阵冷的,唬得我没了一个主张。”
她起身挽了段夫人的手臂,笑着道:“舅娘,瞧你说的,你怎会没有主张,我可是听说你有胆有谋,不然我就舅舅怎么被你擒下?”
段夫人晕起一抹霞光,带了一抹爽朗道:“王妃,我不是中原人,若是我生在中原,怕是也不会这样。”
三人续着话,她从各方面了解了更多夏州和西北一带的事,及至午间,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