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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边叙话边不露声色地打量观察余春泉,此人虽有大掌柜的气度但并无市侩,言语也无油滑,反倒是给人诚恳实在的感觉,看起来倒是一个诚信之人。
不过凡事也不能以一面之缘就下定论,特别是在这形势异常复杂的边界,盟友未必就会是盟友,敌人也不一定就是敌人。
若是没有一定的了解,盲目地坦陈信任,若此人是西夏人的细作,她不仅会弄巧成拙,怕还会带来无法估计的严重后果。
如今在这敏感的地界行走,不比在汴梁,即便错了不会伤筋动骨,但此地若是一个不谨慎怕是就会伤及国之根本。
上两遍茶的时间,她温和询问:“余掌柜,醉月轩在夏州也算是名号,往来的客商也是极多极广的,这几日可曾有不同寻常之人前来。”
余春泉并未深思熟虑,直言相告:“王妃,您不比旁的人,不仅是靖王爷的王妃,同时也是相府五小姐,若五小姐问及分号之事,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都坦陈相告,这几日醉月轩倒是来了几个大有来头的人,昨天中午就来了两拨贵客,一是李总管大驾光临,另一拨怕是匈奴的人。”
这声五小姐无形就拉进她和余春泉的距离,她唇角挑起一抹笑意。这余春泉倒是个说话有策略的,醉月轩也不愧是民间一等一的包打听,她方来夏州,这醉月轩倒是把她身边的几人都认清了,怕是他们不仅有李思同的画像,还清楚她居住在哪里。
想必昨个他们也认出了靖王爷,但这些个小厮也好,管事的也好,完全当不认识般,如常行事,并不上前打扰逢迎,就凭这一点,这醉月轩就非比寻常。
这般训练有素地行事,就算官中没有一些历练的探子也做不到。醉月轩这班人马若是忠心耿耿倒也能起极大的作用,若是有异心,亦是一把极为危险的尖刀。
她瞧着自己已经剪平了的指甲,很慢很清晰问:“余掌柜,以你看这起子匈奴人是什么底细?”
余春泉思量着谨慎道:“王妃,目前看不出底细,不过这起人中,领头的扮作下人,倒是让人奇怪得紧。”
她昨个也发现这些人长得不似中原人,颧骨极高,眼睛不是墨色的瞳仁,是灰蓝色的,头发不是乌黑油亮的而带着栗色。
这夏州民族多,有不少外族人,市井各色人种都有,看到这样的长相她不觉得离奇,但若是这起人近几日才来夏州,那就有些不同寻常了。自丝绸之路被切断后,夏州这个丝绸路上极为重要的交换站商贾就少了许多,以往还有着西夏的私盐通过边界倾销,如今靖王已断了这起买卖,这起人到底为何而来?
她见余春泉虽有问有答并不隐瞒,但并不展开了谈,她略略考虑过后道:“双花,你去厨房看看府里还有什么食材,仔细列一个单子来。”
双花得了差遣,利落地去了厨房。她给连翘使个眼色,连翘心领神会守在进出厢房的门旁,李思同当即出去左右查看,寻了由头打发了这个府里丫头婆子离了她住的厢房。
余春泉仍是端正地垂首,但盯脚底团花毯子的眼神有了不同,她亲和地笑道:“余掌柜,这屋里几人都是我从汴梁带过来的亲随,我常日说话也不避她们。”
慈姑和芸香是靖王挑得人,想必他是信任的。她若把这两人也打发出去,怕靖王多心,以为她背着他在夏州做些旁的勾当。
如今,她只想着征伐西夏两人不生任何猜疑嫌隙的好,她尽量不避着慈姑,靖王爷既然在江南用了醉月轩的人,那么也定是知道一些个醉月轩的底细,瞒他倒是多此一举,倒不如大大方方让他知道,她为他做着种种的事。
但这临时府邸的人,她心里没有底,虽说舅舅不会害她,但这些下人里难免会有旁的人的细作。
她在靖王府里一举一动都有无数耳目窥视,连闺房之事也有人听了去,靖王府还是汴梁自己的地界都潜伏了无数的探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夏州,怕是更为复杂。
余春泉见她遣了一些个人,立马得体地说:“王妃,您有任何的不解和疑惑,小的当竭尽全力告知,若是小的一时也不清楚的,小的可以去打听。”
这余春泉倒是谨慎的,并无自行多话,而是让她问了答。他这样的谨慎无非也有着种种的顾虑,一来怕言多必失。二来他怕是也存了小心,她虽是相府千金,但他若没有得令,有些个机密事怕也不能对她讲。
她也不说破,诚然如她也不会当即拿出父亲的金牌一样,她也需要确认余春泉是否值得信任可靠,方可进一步坦陈。
既然余春泉让她问,那么她也问重点:“余掌柜,这起匈奴人什么时间来得夏州,他们都去了哪些个地方,可做了何事?”
余春泉沉稳答:“王妃,这起人是近几日刚到的夏州,在大军前一日来,他们行事十分小心,并未和城里任何一个人私下往来,这几日只在马市,茶市和买卖粮食的市场转了转。”
她当即问:“城里的粮食买卖这段时间可有大笔进出?”
余春泉答:“王妃,这段时间粮食倒是没有特别大的数量出去,只是零散购买,但买的人数比上月增长了三成。”
她心里一沉,面上如常接着说:“余掌柜,不管这些匈奴人是什么来头,你着人仔细查,切不可大意。”
余春泉躬身应承,她让慈姑取了宴请夫人们的名册递于他,试探道:“余掌柜,我随了靖王爷西征,这些将军官吏的夫人驻守在边境,为大宣尽着忠心,明个晚上我打算宴请这些夫人,犒劳她们的劳苦,余掌柜在夏州也算是熟门熟路,你有何建议。”
余春泉拿了名册一一仔细看,点头道:“王妃,所列名册除了李飞母亲和夫人外,基本把夏州城内有头脸的夫人都罗列在内,明日宴请这些夫人,一时之间这临时府里怕有些忙乱,若王妃首肯,小的到府里厨下帮衬着张罗,帮王妃列一份菜式的清单,一会子让李总管跟着我去醉月轩去取。”
她心念一转道:“余掌柜,我正愁着明个厨房人手不够,怠慢这些夫人,这样甚好,让李总管陪着你去厨房和库房看看,若是差些什么,你帮着采买,一应款项找李总管领取。”
正好双花拿了清单而来,她遂让他们一起去准备操持这事。
待他们出了厢房,她命了张全去军里请靖王爷回府用晚饭,又让慈姑到厨下吩咐做些合靖王爷口味的菜式。
在靖王回府前,李思同先回了府,递一册子道:“王妃,这是余掌柜列得菜式,请王妃过目。”
她打开鎏金的册子看,里面不仅有这些夫人的品行喜好,还有着各将军和夏州城重要官吏的详细资料,倒是一份极其贵重的清册。
第92章 觉得自己太唐突()
她逐一仔细地看,当看到王作云的夫人杨佩琪时,她拧紧了眉头,此人暗地入了大股份的顺昌达商号竟然做着一些个中饱私囊之事。原西夏称臣时,做着边境往来贸易到也无可厚非,但如今时局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国难当头时,作为原州主将的夫人应以国之利益为重,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不能私下和外族做着买卖,单就原州的军需物资也应避嫌了才好。这杨佩琪非但不脱了干系,还直接插手原州军中的粮草被服等物,若是账目清楚,价格合度尚勉强一说,若是以次充好,这正在交战之中,势必极大影响士气。
梁靖恒回府,见她沉着脸看册子,轻轻咳嗽一声,她听到声响搁下册子,敛了暗怒,笑着迎了他道:“王爷,我知道王爷军务是极忙的,也怕耽误王爷,我这就让厨房上膳,王爷好歹吃点赶紧忙去。”
连翘捧了水盆进来,她拧着热毛巾,他顺手拿着名册极快地看着,温和询问:“曦儿可是为了原州王将军内子动怒?”
她给他递了毛巾道:“王爷,王杨氏若没有王作云背后撑腰,也不可能这样无所顾忌,不定这买卖就是王作云所为,只是借了顺昌达的名号而已。”
他琥珀色漆黑的眸子更是深沉了,拿了帕子擦脸道:“曦儿,朝中最是担心这样的臣工,虽有军功,也有才能,但这样的人若有私心不驯服,所带来的危害远远大于一些外敌,他们不但能极快速瓦解军心,让朝里成为一盘散沙,更是让民众产生怨愤情绪,破坏力无可估计。”
她离他近,遂低了声音道:“王爷,这人不拿下怕是有很大的隐患,但若这个时间拿下也不大妥当,需寻了合理的时机一次就办到位。”
他眼神带了笑意玩笑道:“王妃,他可是你太子哥哥那边的人,你不怕你太子哥哥日后知道是你给我出的主意,找你秋后算账么?”
她冷下脸但即刻换了平和:“王爷,他日太子寻了我的错处,我自有应对,王爷无须考虑这些,只管按律执法。”
他见她变了脸色,一时也觉得自己太过唐突,陪了小心道:“曦儿,和你玩笑罢了,朝廷命妇若都是你这样明大义的贤内助,何愁国不兴旺。”
她淡然笑笑,也不揪着他不放,和他说正事:“王爷,近来夏州的粮食买卖有些异常,怕是西夏那边粮草有些短缺,我朝封锁了和夏州的贸易往来,但和西夏交好的匈奴和金国贸易还在正常进行,西夏的李元台娶的妃子中就有一位是匈奴公主。太祖时期也曾将宗室女梁琼文下嫁给匈奴乌图单于,虽抬了公主的分位但未有已出,再则乌图单于病故后,其子呼兰收了梁琼文在后宫,呼兰后宫佳丽无数,年长的梁琼文并无特别恩宠,只因大宣公主身份,面上礼遇而已。但李元台不同,他有极强的政治野心,虽匈奴公主并不是元妃皇后,但他一直很是恩宠,这回屡犯边境,怕也和匈奴有了私下结盟,我朝断了西夏的粮食,我担心他们通过匈奴人买我朝的粮食,暗地里支援他们。”
他沉吟道:“曦儿,你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