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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一眼镜中的自己,因开了脸,皮肤越发显得吹弹可破。今日是她的大喜,给她的妆上得比常日浓艳许多,芙蓉面,胭脂红,点了金箔的花黄,五凤衔东珠金翅步摇,并蒂莲海棠红宝石花簪,点翠嵌宝大发钗,千叶攒金牡丹珠花,牡丹凤凰刻丝泥金大红吉服,缕金四喜如意双层广绫百褶凤尾裙,端得是一个富贵端庄大气。
不消一刻,众贵妇和诰命夫人拥着她母亲来了她的闺房,皇后娘娘也派了身边贴身的尚宫前来道喜,并赐了黄金二百两,各色绫罗绸缎二百匹。
她谢了恩,耳边全是一片祝福声。她母亲拉了她的手,仔细查看她,又百般叮咛陪嫁的几个丫头日后好生照料小姐,又赏了陪嫁丫头一人五十两官银。
前堂的热闹声一阵高过一阵,一刻后,她的大哥一脸的喜庆,说是姑爷马上就过来了。话才刚刚说完,送聘礼的全福夫人一品诰命李夫人穿着朝服带了四个尚宫先行到了她的闺房。随后娶亲的靖王府太监宫女按着规矩从院门两人一排到她闺房前。
她母亲握紧她的手,看着端着喜帕的慈尚宫,不舍地唤着“曦儿。”随即眼圈红了。
她莫名酸楚心涩,应了一声:“母亲,您保重身子。”
虽是大喜之日,但分别之时,却是万般的难舍难分。众人见母女落泪,忙一旁劝解她母亲,说这是喜事,女儿家大了自然就会离了娘家,又说着都在汴梁,又没有嫁到千里之外,相见不是难事。
第28章 总归是提心吊胆()
嘈杂的话语声越来越近,太监和宫女一声声传着靖王亲迎来了,她环视一眼自己的闺房,慈尚宫给她盖上喜帕,视线被挡住时,眼里的潮湿终于化作了两滴眼泪落在大红的吉服上。
笑声,话语声越发近了,她父亲的声音渐进到了抄手游廊里。她端坐在闺房里妆台前,随着靖王的进屋,贺喜声,讨赏声,闹成一片。
历朝的皇子极少亲迎的,因是天潢贵胄身份尊贵,大多都是着礼部大臣会同宗正寺大臣和宫里的内侍迎亲。只有极少数是皇帝赐婚,或是当朝重臣深得皇帝欢心,纳的又是正妃,王爷才会亲自到女家亲迎。
虽然民间新婚三日无大小,但皇子公主嫁娶却不守这个规矩,待字闺中的女眷在靖王踏入闺房前,已回避到小厅,诰命夫人和一众贵妇内眷们虽然闹着,但礼数周全。
她在喜帕里听到他愉悦的笑声,打赏声,又看到她父亲的鞋子到她跟前,她母亲有些哽咽叫着她。
她双手绞着红色并蒂莲的手帕,心里五味繁杂,倘若她不生在如此显赫的家庭,她是否就不会有如此的束缚?
前日她父亲过来看她,虽是说着宽她心的话,但神色不免有些不忍。末了送她金牌时,又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让她暂且先忍耐,日后自会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她知她父亲对三姨娘和半梦也有着很深的情分,半梦不似她娴静自持。她从旁看着,半梦最会哄父亲开心,常常撒娇地让父亲陪她在园子里玩,让父亲帮她摇秋千,常日不苟言笑的人竟会笑得眼角的纹路如花般散开。
父亲对她,虽然如掌上明珠,但却把她当成家里的男丁一样对待,自小对她的教育如她几个哥哥般,冷静,自持,坚韧。对半梦却是如花朵一样的宠爱,从不要求半梦习字、读书、作画,更别说讲先贤的贤明和治国方略。
随着历朝历代的典籍看得越多,随着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兴旺,她心里的顾虑也越来越多。
她是爱她父亲的,虽然她极少对父亲说什么亲近的话语,做什么亲昵的举动,但她无比爱她的父亲,崇拜她的父亲。
她父亲是有着经纬之才的宏才大略之人,在错综复杂的朝廷里斡旋于皇上和王家之间,平衡掌控得恰到好处。既让皇上能重用他,又不被王家所排挤,但又不和王家抱成一团,各方的关系维持得恰如其分。
她的家庭在大宣国,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府里虽然有三姨娘时常做些不上台面的事,但大面上还都是和睦相融,一家人也算是其乐融融,富贵,名望都已到了顶峰。
她只想着就这样就好,就这样就知足了,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下去,不要再有什么节外之枝,细水长流的平平安安才是最大的福分。
可自那日她在醉月楼遇险,那些训练有素的堂倌让她的心直往下沉。回府后,她越想越胆颤,虽然她也自己劝慰着自己,不要胡乱猜疑,不要瞎想,但她总归是提心吊胆的。
她父亲开解着她,她思虑许久让身边的丫头都退下了,方对她父亲说:“父亲,曦儿和妹妹不日就要出嫁,几个兄长陆陆续续就会成家,大嫂说是害喜有了肖家的骨血,父亲年事也渐渐老去,含颐弄孙是人生一大乐事,父亲应以身体为重,朝廷的事不要太过操劳,家宅安康才是最为重要的。”
第29章 绣鞋露出的彩凤()
肖安邦微微愣了一愣,随即淡淡地道:“曦儿,我自有分寸,自古大丈夫都是先国后家,先江山社稷天下黎民百姓,后才是自己的安乐。肖家三代承皇恩浩荡,自是会以报效朝廷为己任,我肖家不管做些什么事都是为了大宣国,都是为了黎民百姓,即便让我为大宣国的强大和昌盛付出代价和牺牲,为父的也定当义不容辞。”
她仔细思量着父亲的话,凝神看她父亲,她父亲神色并无异常,她只得压下心里的顾虑重重,商量着父亲说:“父亲,自古以来物极必反,一个宅第太过风生水起也定会引起旁人的嫉妒和眼红。我们家有良田数百顷,靠着这些家产代代相传,也能让肖家过上人上人的生活。银号和醉月楼终归是做的是极其打眼之事,不如趁着生意兴隆,找个合适的买家转了出去,只留着百草堂的生意如何?”
肖安邦默了片刻:“曦儿,为父的到真希望你如半梦一般,只想着过着富贵被人宠爱的生活,太过心思睿敏对女子不是一件好事,劳心劳力的辛苦,不如浑浑噩噩的快活自在。”
她微微笑道:“父亲,若您是希望女儿这样,那您何必给女儿自小就不同于妹妹的教育?何必从小就请了无数的大儒贤明教导女儿?若您真希望女儿快活,您为何不推了皇上的赐婚,您若不想女儿嫁于靖王爷,必定会有办法,可您却还是承了旨,您到底为何?是为了半梦?还是另有打算?”
常日她话语极有分寸和大度,今日她一反常态的尖利,肖安邦不免神色一滞,脸色有了暗淡:“曦儿,你兄妹六人,若论起来,为父最为钟爱的就是你,你天资颖悟绝伦,就连才华横溢的男子见识和气度未必如你,若论私心,为父的对你也不忌讳,为父不仅希望你能幸福,也希望大宣的江山能安定。”
常日她父亲是不动声色的淡定自持,可那一刻脸上现出种种的疲态。她心中一痛,都是要出嫁的人了,在娘家拢共呆不了两天了,何苦又说些赌气的话气父亲。说到底究竟还是她心底不忿,替半梦做了陪嫁,生生做了牺牲品和旁人的笑话。
她总归是一个女子,无论怎么大度理智,还是有自己过不了的心结和心坎。
她的母亲有心结,她同样也有,或许她就如她母亲的命运一般。
天下难得有情郎,即便有了偏偏又是如此的局面。
那夜她辗转反侧,想了许多,及至天明她想透彻了。只要她肖府合家安乐,只要日后靖王对她不刻薄残忍,只要她不卷入到盘根错节的宫廷是非里,她得过且过尽自己的本分吧。
大婚那日她梳妆好后,跪拜家堂和祖宗时,极为虔诚在肖家的祖宗面前,保佑合家平安。
嫁娶本就礼仪规矩多,皇家更是繁杂。待靖王打赏完毕,行了诸多的仪式,方在母亲难舍的伤感中,在父亲和哥哥的簇拥下,在屋里众亲客的贺喜中,被靖王牵着去了采舆。
宫里的尚宫立马服侍在左右,慈尚宫打开采舆的帘子,她上了采舆,随即八个长相端正喜庆的内监抬起了采舆。
二十太监,二十宫女各拿了灯笼、引障花、方扇子、圆扇子前导,三十人的宫廷乐府在前开路,宗正寺和礼部大臣携护军四十人导护。
喧天的喜乐、不间断的鞭炮声,她的红色采舆旁他的马蹄声,伴随着她进了靖王府,进了喜堂。在众人的欢呼声和笑闹中,他用喜称揭了她的盖头,随后她妹妹的盖头也被揭下,因次日要进宫拜父皇皇后和母妃,交拜礼拜父母时,只对着皇宫的位置参拜。及至夫妻对拜时,她垂着眉眼看自己吉服上的彩线凤凰,弯下腰去,低头侧视间,见半梦脚上绣鞋上露出的一只彩凤。
她不免吃了一惊,即便半梦纳入侧妃,今日也着大红的吉服,也被亲迎到王府,但半梦的衣饰是不能有凤凰的,这是大大的于礼不合。她母亲即便打点各种事务极为忙碌,虽然重心在她这边,但不会如此疏忽,也绝不会让半梦逾矩。那么半梦有这样的绣鞋,如此穿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些日子靖王府宫女过来侍候时,送给半梦的物件。半梦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怕被人看了说她超越礼制,定是得了靖王同意,有了靖王的首肯。忽然地她有了一丝苦涩,靖王想纳的是半梦为正妃,即便她给妹妹做了陪嫁,让妹妹有体面地嫁到靖王府,但靖王心里仍然是不满的,他给不了半梦正妃的名分,也从旁补偿着半梦,免得半梦受着这委屈。
第30章 心里万般不踏实()
虽然早知这个事实,但在她人生的大喜日子里,还是分外悲凉,心里凉嗖嗖的,但面上仍然是无可挑剔的端庄典雅。
礼毕,连生呈上大红绸子的同心结,她略略一迟疑。同心结只有一个,她们姐妹俩只能一人执这个同心结,按规矩她是正妃,由她执这个同心结,可是她看了半梦的绣鞋后,让她有了极大的犹豫。
踌躇间,她微微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