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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轿外,紧紧抓住轿门,慢慢但坚决掀开帘子,她垂了头看身上还是长安穿出来的厚棉袍子。他不顾王元珊的阻拦,拉开帘子,蓦然他身子剧烈颤抖,红了眼圈,她已经瘦得跟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猫一样,她那么爱干净的人,身上的长袍子已经沾满了灰尘,脚上的鞋子也裂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他伸出不住发抖的手想去抱住她,王元珊拦在轿门道:“靖王爷,您什么时间给世子补办酒席,通知肖府一声,我随一份贺礼,肖府五小姐随一份贺礼,恭贺靖王爷百子千孙,荣禄富贵万年长。”
他不住咽着嗓子眼往上涌的梗塞,躬身低语:“母亲,是我的错,恳请您让我接了曦儿回府,恳请您让我好好照顾曦儿。”
王元珊冷笑道:“靖王爷,曦儿没有这样的福分,曦儿从生下来到如今,就算我这做母亲的都没有动过曦儿一根寒毛,曦儿如今已经奄奄一息,禁不住您一巴掌了,你如果想让曦儿早点死在靖王府,您就接了去吧,我也只当我这个五女儿生下来就没了,也不赚我这些年的眼泪了。”
他一时地进退维谷,她拂了拂褶皱的袍子,暗暗咳道:“母亲,我同靖王爷说几句话儿。”
王元珊犹豫过后,侧了半边身子,她略略抬眼看他,他清减不少,以前他脸上还带着温润,如今有了风霜的沧桑,眼角眉梢有着浓浓地黯然,她清了声音缓缓说:“王爷,我没事,我还活着,曦儿西征遇险和王爷无关,是突遇西夏游兵,曦儿随王爷西征,并非王爷一味让曦儿去,而是曦儿作为大宣子民,保家卫国是曦儿应尽的责任。如今已是四月间,曦儿也因身子弱不能为王爷诞下麟儿,犯了七出之罪,王爷休书一封,于情于理都合。王爷,曦儿身子不好,劳您过个过,让曦儿回了家歇息可否?”
他闭了眼,侧身让开,张全在旁哀哀地唤着:“王妃,王妃,王爷心口的箭伤一直未愈,只有您回了王府,王爷这病才会好。”
她眼里有了一抹关心,捂着唇咳道:“张全,潘妃的药膏甚为有效,每日里让王爷按时抹了那药膏,请了御医好生瞧瞧,在府里将息养着,定会好起来。”
王元珊瞧了女儿这末牵挂,放下轿帘,沉声吩咐:“起轿,回相府。”
他立在街头,瞧着渐渐远去的轿子,一脸的不舍神伤。
王元珊在轿子里搂着皮包骨头的女儿道:“曦儿,思同和连翘了?”
她靠在母亲怀里,泪珠儿一滴滴往眼角落,哀哀哭道:“母亲,思同和连翘已经殁了。”
王元珊惊问道:“曦儿,是怎么殁的?”
她忍住心酸道:“是走火给殁了。”
王元珊疑惑道:“曦儿,思同功夫是了得的,怎么会走火就给殁了?”
第133章 自是生分冷淡了()
她紧紧握了手,悲凉道:“母亲,是意外走火,怕是屋里的大梁凑巧砸到他们两个。”
王元珊一把搂过她,百般心痛道:“曦儿,我的儿,我可怜的儿啊,这些日子我以为你去了,日日夜夜不得安生,当日你即便是嫁给太子也不会到如此地步!你父亲也是暗中追悔,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天天去你以前住的小院子,一去就是几个时辰。”
慢慢地,她的眼泪漫了出来,心痛了一下又一下。父亲、母亲在上,她太不孝了,只顾着自己的贪念,没有顾忌父母的心境,早知如此,她从西夏逃回来,直接回了汴梁,连翘和思同也不至于殁了。
若是母亲知道是她的堂姐和侄儿想取她的性命,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王家定是会弄得支离破碎。她不想因此事弄得朝廷动荡,社稷生变故,亲人反目。
回家的路上王元珊不停地问她西征所发生种种事,靖王爷待她可好?为何又纳了潘润雪?是不是拿了她做采阴补阳的药引子?这么的病着为何带了她去前线沙场?她是怎么从西夏逃出大宣?为何回了大宣不回汴梁?
她捡着不重要的轻描淡写说给母亲听,母亲是个刚烈性子,定是对靖王爷极其愤恨,如今她和靖王爷缘分已了,过去的事就算过去,恩也好,怨也好,自此一笔勾销。
说到为何不回汴梁,她靠在王元珊怀里道:“母亲,曦儿当日不想回汴梁,就是不想面临种种的是是非非,如今等身子好一些,也想离了汴梁去扬州长住。”
王元珊当即就允了:“曦儿,只要你还好好地活着,你想去扬州就去扬州,娘陪着你一起去。”
她暗暗地咳嗽,无力地依偎在母亲怀里,到相府时,抬轿子的轿夫停了下来,王元珊疑惑地皱着眉,正欲发问,一声急切地问候响起:“姨母,是曦儿回来了,真是曦儿平安回来了?”
她心里一紧,王元珊缓了脸色道:“源儿,是曦儿平安回家了。”
梁炳源忙不迭地掀开轿帘子,喜庆地道:“曦儿妹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些日子我都不知道哭了好几回,想我们俩小时候在母后凤床上头挨着头睡在一起,你夜里要喝枇杷露,我缠着云尚宫也要喝,还和你争着嘴儿。”
立时地她心里一酸,前尘旧梦仿佛就在昨日,她和太子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可如今为了利益,她成了他登基的祭典品,成了制衡梁靖恒的一个棋子。
她窝在母亲怀里没有动,梁炳源见到一身尘土如饿了好几天奄奄一息的肖芷曦,唬了一跳,随即拉她露了指关节的纤细手儿,慌忙道:“曦儿,你没事吧,你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御医来,你等着,我马上就叫御医来,你好生躺着,我一会子就来。”说罢,慌张地上马狂奔,鞭儿抽得马不住长鸣。
她靠在母亲怀里,半合了眼幽幽道:“母亲,我回家谁也不想见,靖王爷和太子爷都不想见,母亲你替我挡了罢。”
如今只要女儿好,王元珊那有不答应的,再则女儿能从长安熬到汴梁,怕是已经到了极限,若是不好生歇息,不定就会油尽灯枯,也不宜人来人往耗了女儿的心神。
听闻肖芷曦回,留在府里的春香吩咐给她原来住得厢房重新置换了被褥,准备着吃食和打点她沐浴更衣的家什。她自己的陪嫁丫头已死的死,散的散,没有一个人在身边。王元珊先把自己用得两个稳妥的大丫头给了她,她原来房里的几个小丫头还在,先这么地将就着,等她安顿下来,再往她院子里调些个忠心能干有眼力见的丫头。
木莲扶了她去浴室沐浴,她气喘吁吁地伏在浴盆里,木莲见她瘦得肩胛骨露了出来,身子几乎没有了几两的肉,边落泪边快速给她沐浴。
五小姐何时遭过这么大的罪?自小就被捧在手心里,稍稍变个天气就唬得太太担心得不得了,如今五小姐跟个叫花子一样瘦骨嶙峋,穿成这样,满相府里即便是最差的小丫头都比五小姐光鲜。
尽管地木莲手脚极快,跟前的丫头也是伶俐人,但她还未洗好,就晕了过去。到家了,安全了,一直的强撑突然地松懈下来,人也垮了下来。
后来她只模糊记得跟前很多人影在晃动,有母亲,有父亲,还是姨娘,还有哥哥和嫂子,长公主。
模模糊糊好几日,方好了点子,王元珊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她神智清醒后,见瘦了一大圈的母亲,伸手去摸母亲眼圈红红的脸。
王元珊见她醒转,忙问道:“曦儿,你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她点头道:“母亲,我想吃麻酱酿皮、羊肉泡馍。”
王元珊一叠声唤了人下去给厨房交代,没一会子,床跟前的摆了一张小方桌子,她以前爱吃的菜摆了个遍。如今她吃不得羊肉,给换成了牛肉,她小块小块掰着馍馍,眼泪一滴一滴落入到碗里。
李思同掰馍馍时说:“五小姐,羊肉泡馍就是要把馍馍泡汤里,哪有喝一口汤,吃一口干馍馍的。”
连翘笑着道:“五小姐,盛家的麻酱酿皮的酱真是香啊,小姐,你多吃一点。
当日她不以为意,喝汤吃干馍,用筷子尖挑着酿皮,今日想着李思同和连翘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碎得和碗里的馍馍一样。
李思同和连翘死了,她该给她俩报仇讨回公道,可是她却万般作难,姨母想要她的性命,可是她能要姨母性命么?
这不是一命偿一命的事,这关系着几百口子生存,关系到朝堂各派系力量的重新配比,稍有不慎就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就不是二人三人性命,不定就得数百口子,上千口子性命。
她不停地思量,不停地考虑,往后她和姨母自是生分冷淡了,和太子更是不会在一起,思来想去,先还是养好身子,去了扬州,远离汴梁,日后再做长久打算。
汴梁皇宫,重病在床的咸帝不停地喘着气,跟前使唤的御医宫人,忙个不停,咸帝跟前的太监伏在他耳旁道:“皇上,靖王妃平安回了汴梁。”
咸帝满是病容的脸色,眼里立刻迸出一丝精光,挥手让一众的人等下去,方问:“靖王妃身子可还好?靖儿得了信没有?”
第134章 孤独却无法排解()
王强轻轻叹道:“王妃身子很是虚弱,难为她从长安和一群卖艺的颠沛流离回了汴梁,靖王爷得了信去拦了靖王妃,靖王妃看似心意已决。”
咸帝急喘道:“这两人真是让人愁,靖儿之前要娶曦儿时,什么难处都不畏惧,这会子倒是生分退却了,他班师回朝进宫看我,我瞧着他憔悴许多,也沉默许多。”
王强缓缓给咸帝抚着胸口顺气,咸帝靠在绒枕头缓缓说道:“我只能让曦儿回了汴梁,他们两人之间,还得自己去解这个心结。”
王强有些惊悸道:“皇上,亏得那日靖王妃不在家里,若是在家,魏公公也是没有好的法子。皇后给魏公公下令,不得留活口,好在也只得魏公公见过靖王妃,那些个杀手把连翘当了王妃,魏公公也让李思同抓了罪证。李思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