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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真的受伤了?我不动声色道:“去换身衣服吧。”
汤圆躬身退下,其他人也都换班去吃饭了,院中只剩下鹿脯和驼羹这对儿开心果。我轻点他二人:“你们两个,说点让朕高兴的话。”
鹿脯未语人先笑,笑得眼睛都成了缝:“主君,今年六月初二的乾和节,就是您的及冠之年,到时无论如何也要大婚了。从正月新旦起,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两宫就开始频频召见公卿内眷,奴才先行恭喜主君!”
这话并未说透,不过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皇帝大婚之后便可亲政,这还真算得上高兴的事,我果然笑了:“赏鹿脯一两银子。”
鹿脯嘿嘿讪笑,却不谢恩,只是用眼瞅着我。
我瞪他:“怎么了?不想要?”
鹿脯赶紧跪下:“要不主君再多赏点?”
“你不用谢恩了,这一两银子赏给驼羹!”
驼羹赶紧谢恩,起来后想了想说道:“主君让说高兴事,不知今日在长安城中见到的那位姑娘,算不算高兴事?”
我疑惑:“什么姑娘?”我一时竟想不起来。
鹿脯接过话来说道:“主君怎么就忘了?就是主君当街调戏的那名女子。”
我脸都黑了,什么叫朕当街调戏女子?真当我是登徒子啦!
不过“登徒子”三字,倒是让我想起了那个女孩——皓腕凝雪,姿容天成。
我忍不住笑了:“她见了杏花明明满眼喜悦,可是宁愿等两个月吃杏子也舍不得买花簪戴,这样的女子好,会省银子!只是可惜,朕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鹿脯刚张开嘴要说话,驼羹抢在他前面忙道:“主君要想知道,还不容易!”
恰在此时三道被拉长的身影向这边行来,是吃过饭的三个人来换驼羹和鹿脯的班了。
来得正好,我立即吩咐:“饼饵、馎饦,你们去查今日茶馆外那素裙女子。”
饼饵和馎饦这两个人,平素都喜欢面无表情装深沉。这会儿听见这句话,居然一个像吃了苍蝇,一个像是我立即就要晏驾归西,都是惊诧万分地看我。
我摸了摸鼻子,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妥。
而后这两人扭头互相看看,再颇有默契地转开脑袋,面向相反的方向。
打什么哑谜!
我怒,虽然他们是我信逾生命的心腹,平日里熟不讲礼,可眼下他们这神情,也太目无尊上了!我果断拍案——忘了这是在庭院里,我坐在了石桌旁疼得我眼泪都快滋出来了。
“主君,仔细手疼!”鹿脯从旁提醒。
“把鹿脯这个月的月银扣了,谁让你不早说!”鹿脯立即捂住嘴。
馎饦轻咳一声,饼饵终于掩不住眼中的笑意,解释道:“主君,此事交给汤圆、汤饼两人来办,似乎才更合适。”
鹿脯转过身去,身子抖动,暗自偷笑。
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自己分派任务找错了人。
我手下计有贴身太监六名——
汤圆、汤饼,负责贴身保护我的安全,故此无论是出宫去玩、御门听政,还是平时在宫中行走、燕坐,这二人始终在离我最近的位置。同时,汤圆负责未央宫城安防。至于汤饼,这长安城里有任何异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驼羹、鹿脯,应该说是我的开心果,陪我说话、玩闹,就算哪天我想在紫宸宫里开赌局,他们也得给我数筹码。不过虽然驼羹看上去善良无害,鹿脯更是显得没心没肺,可实际上他们却担任着为我出谋划策的重大使命。
没错,他们是我的智囊。
饼饵、馎饦,整天板着一张棺材脸,五十步开外就能让人感到寒气森森。我估计如果哪天我心血来潮,赏他们每人一个媳妇,他们也只会冷着脸谢恩。
我时常想,或许是他们负责的职务,致使性格变得比我还扭曲——
饼饵,掌内秘阁,负责缉查大夏朝野一切可疑之事。
馎饦,掌外秘阁,专管探查梁国上下的风吹草动。
在刑氏眼中,我顽劣不堪,这六人不过就是陪我疯玩的内监,天子不务正业,这对刑氏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而在朝臣看来,我除了贪玩还只会聚敛钱财,是个只爱黄白之物的昏君。这不是废话么!没有银子,我拿什么供应内秘阁和外秘阁的庞大支出!
我是刑岳一手教出来的,就算头顶悬锋刃、脚下踩悬崖,但是要我束手待毙?
做梦!
第7章 请安()
许是头天晚上舞剑出汗后,我又在夜风里久坐,第二日早晨起来就觉着不舒服。
我脑袋昏沉沉地任由霜橙和香橘服侍我更衣,今天没有朝会,幸好不用穿繁复的衮龙袍。
她们为我穿上缃色的直裾长衫,香橘跪在地上整理衣服下摆,霜橙则是一边给我系上玉带一边提醒我:“主君身子不舒服,请安后哪里也别去,早点回来休息。”她语气中似有含怨,显然是在怪我昨晚没有穿她捧出的大氅。
我哑着嗓子宽慰她:“还好今天没有朝会,只消往两宫太后处请安就没事了。”
话音刚落,汤圆汤饼等人走进内寝殿,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整了整衣衫,挥手示意宫女退下,转身看向他们:“说吧。”
汤饼面色很不好看:“启禀主君,今晨五鼓刚过,太尉府、骠骁将军府掾属叩启慈寿宫宫门,太皇太后侵晨下懿旨,命太医院两位太医令并数位医官前往骠骁将军府救治。奴才听闻,刑岳伤情加重,恐有性命之忧。”
想起昨晚汤圆肩上的暗红血迹,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忙用力揉按额心:“再去查探,看看是真是假。”
我唯恐刑岳装病,混淆视听。天子强迫功臣饮烈酒,这种事传出去于我不利。
汤饼躬身领命。这时候跟在他们身后的鹿脯突然开口:“主君,无论刑将军眼下真病还是装病,慈寿宫那边都不会善罢甘休。”
我脑袋里好像被塞了绵絮,无法如平时一般思考,只得问他:“依你当如何?”
鹿脯成竹在胸:“主君不如现在立召御医,言道昨晚和刑骠骁君臣饮酒,甚相乐畅,不想今天也病了,没法给两宫太后请安”
“不妥!”驼羹果断出声制止,“主君昨晚是否喝酒,又喝了多少,御医在请脉、行针后,便可了然于心。主君装病的事一旦被太皇太后知晓,那么强迫刑岳喝酒一事,在西宫眼中就成了别有用心!”
驼羹说完,其他几人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我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朕应该前往慈寿宫请安,与往日无异?”
“是,主君必然会遭太皇太后责难,请主君一口咬定是久未见刑将军,加之感念刑将军千里击敌的功劳,因此劝酒失了分寸。太皇太后无论如何刁难,主君都不可顶撞,只要刑太后出了这口气,主君方可保无虞。”
我默不作声。
此时,殿外传来小内侍的声音:“启禀圣上,辇车已到紫宸门外,请圣驾登辇。”
我叹口气:“没听说哪朝天子,做得似朕一般窝囊!走吧!”
***
我坐在辇车上抬头看阴沉沉的天,昨晚星曜月明,谁知道今天早晨就变做了乌云压墨!心情难免受天气影响,我只觉胸口压了千钧磐石,一路上任是鹿脯费尽脑汁逗我发笑,我都是闷闷不乐。
为示感念刑太后劬劳养育之恩,我必须在望见慈寿宫宫门的时候弃辇步行。我慢悠悠走进宫门,在经过直通正殿的徽音门后,所有随我前来的内侍就都退至东西两侧廊庑之下。
我注意到,今天侍立于廊下的内侍多了几名,看服色并非宫人。
慈寿宫总领太监大长秋冯拂趋步行来:“奴才冯拂拜见圣上,太后娘娘口谕,请您在院中等候。”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往常即便是垂楚加身,也断没有让堂堂天子在外面等候的道理。
长秋令不卑不亢:“启禀圣上,太后娘娘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我忍怒颔首:“朕,就在外面等。”
他躬身施礼,正要转身回去,我突然叫住他,指着廊下多出来的侍者:“今天宫里来了很多人?”
大长秋也顺着我的指点看了一眼,但是我知道他是在借机拖延时间,考虑该不该告诉我宫中情况。其实无论说与不说,我迟早也是要知道,而说了对他也没有任何损害,因此大长秋如实禀奏:“圣上,这些人都是刑太尉带来的随从。”
我点点头,然后看着长秋令躬身退下。
刑太尉侵晨入宫,自然是来告状的,或者说是为他那劳苦功高的孙儿讨回公道。我袖手而立,在脑中反复想着一会儿见了太皇太后要说的话。
鹿脯说的对,现在重要的已经不是刑岳真病还是装病,在太皇太后眼里,刑岳伤情加重是因我而起。所以我要越发显得兄弟手足情深,表明我是如何思念表哥,知道表哥凯旋之后又是如何迫不及待想见他一面、敬酒祝贺。
我想着各种悦耳动听的词语,想到最后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寒意十足——一半是被自己恶心到了,一半是真冷啊!
寒风裹挟着雨丝,打在我的身上。我扬起脸,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
一滴雨珠刚好落进我眼里,我抬袖揉眼睛,这时候才发现长衫的袖子已是半湿。
我心里涌起惊慌,下雨了,可是太皇太后依旧未唤我进去。她的意思,难道是故意让我在院中淋雨?
稀稀落落的雨滴很快沾湿了地面,即便是在殿中端坐,此时也早该知道外面下雨。适才的惊慌被滔天怒火所掩盖,我乃一国之君,岂可受辱到如此地步?!
我想都不想迈开脚步,想要冲进殿内质问太皇太后。但是,我只挪动了半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陡然自东边廊下传来,是鹿脯!
我倏然转头,他不要命了么!
然而,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