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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我怒喝一声,汤饼汤圆不敢用强,只得停下。
我甩开二人,回身抓住夏斯阙的袖子:“要走一起走!被抓了,就共同面对!六哥!”
夏斯阙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眼睛逐渐睁大,仔细审视我,仿佛从来就不认识我这个人!
我愤恨交加,用力推他一把。
“朕若是连兄长都能舍弃,日后就算君临天下威加四海,还有何颜面去统御天下子民!”
我放弃了明哲保身,去而复返也并非全因这份手足之情。但是最后这句话说出来,就连我自己也有几分莫名感动和信以为真。
夏斯阙深深看我一眼,似乎想要看透我的灵魂。他悠悠瞥一眼陡峭的坡壁,不再坚持让我先行离去:“十弟,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望着近前的一棵柏树出神,摇摇头,表示毫无办法。
“我有妙计!”夏斯阙抚掌扬眉,置身绝境居然还异常兴奋。
看来嘉王是真有妙计,我和汤饼汤圆六双眼睛看向他,静待计将安出。
夏斯阙指着汤圆道:“圆圆,带绳子没?把我们兄弟两个捆在一起,官兵来了你就说是劫持皇上和嘉王,意欲谋反!”
尔母婢也!这也算妙计!
我脸色发黑,气得扶住一旁的柏树:“你想汤圆被凌迟处死么?!”
汤圆险些晕死过去。
第28章 擒获()
不过夏斯阙倒是说对了一点,我们需要绳子!
我拍拍身旁还算粗壮的柏树,又摸摸穿在身上的步仙袍,眼前突地一亮。
“六哥,把你身上的肥袍子脱了给我!快!”我即刻命令,同时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步仙袍,吩咐汤圆汤饼过来帮忙。
夏斯阙一时没明白过来:“步仙袍?”
没时间解释了,我向他伸出手,夏斯阙虽一头雾水,不过还算配合。他脱下那身艳紫的步仙袍,搭在我手上:“记得还我。”
“这件就忘了吧,回洛阳以后你吩咐织室重新做。”我将两件步仙袍的袖子系紧,又吩咐汤饼汤圆把袍子拧成绳。
幸好穿了这身衣袍出来,宽袍大袖,连缀在一起尺幅足有丈余,正可助我们一臂之力。
夏斯阙眼看着我将拧好的“步仙绳”系在树上,总算明白我要做什么,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不行!立刻给我解下来!”
可惜,汤圆汤饼对他的指令置若罔闻,只顾埋头打绳结。
我隔开夏斯阙,叱道:“都什么时候了!是逃命重要,还是衣袍重要?”
他想都不想冲口道:“都重要!”
我哑然失笑:“回去以后,朕还给你两件就是了。”
夏斯阙急得摇头:“若是十弟知道步仙袍价值几何,肯定就不会这么说了!”
这是什么话?难道在他嘉王眼中,我竟成了吝啬天子?
我回头瞅一眼被拧成绿紫相间的怪异绳子,心想要是太贵的话,把这步仙绳还他也是一样。
“能有多贵?”我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夏斯阙伸出食指中指,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我稍稍安心。
“二百两银子做身衣袍,确是过于奢靡,不过”
夏斯阙打断我:“一袭步仙袍值银二千两!”
“”我无语良久,怔怔道,“再加上一条袖子,足够你买下昌翼郡公在洛阳南郊那块土地”
纵有梁园万顷,家也不能这么败!我心里暗暗计较,要去母后跟前数落数落这厮。
谁料夏斯阙竟意态骄矜:“可谁又能把土地穿在身上?二千两银裁制袍服,可供我鲜衣怒马招摇过市。”
我咬牙切齿:“看来,朕有必要罚你的王俸了。”
“禀主君,都准备好了,奴才先行下去探路。”汤饼适时出声,阻止了我和夏斯阙毫无意义的争执。
步仙绳的一端被牢牢固定在树干上,另一端也已抛到崖下。
汤饼拽了拽绳子,轻身跃下。上面三人俱是屏息以待,没过多久,就听下方传来三击掌声,表示安然无事。
汤圆暂时留在上面,看护绳索。我和夏斯阙先后沿着绳索爬下悬崖。落脚后我警惕地环顾四周,还好崖下同样被林木所围拢,较之上面更为隐蔽,这才稍稍安心。
崖顶汤圆发下暗号,就要跃然而下。夏斯阙突然高声阻止:“等等!”
我的心几乎漏跳半拍,汤饼也是以为附近有官兵到来,惊慌四顾。
夏斯阙边说边比划:“圆圆,你把绳子解了抛下来,然后你自己跳下崖,孤接着你!”
我真后悔,真的。一刻钟之前,我为什么没把这厮踹下悬崖?!
“六殿下真会剖腹藏珠。”汤圆声音怨怒,随即手腕粗细的长绳被用力抛下,正好打在夏斯阙脸上。素来好脾气的汤圆居然被惹恼了,夏斯阙好本事!
及至汤圆自崖上飞身落地,向我躬身施礼的同时还不忘白了夏斯阙一眼。
崖下的路要平缓很多,我们绕过一片连绵的土丘,便望见下山的石板路。正当胜利在望之际,一阵风吹过,风中隐约有金属味。我的直觉让我循着风声望去,触目所及,覆盖在丛林中的丘陵异乎寻常的冷寂、空旷,我眯起了眼睛。
即刻止步,我不准备再继续走下去。
汤饼汤圆跟在我后面,早已习惯我近乎疯癫的行事风格,此时也不问缘由便停下脚步。
只有夏斯阙毫无察觉向前走了十步开外,发现我们并未跟上,讶然道:“怎的都不走了?”
我负手而立,死死盯住丘陵,寒声道:“已经没有必要了。”
语落,马声嘶鸣,数百兵士如湍流汹涌而出,为首将军乌金铠甲玄色盔缨,坐骑炭黑骊马四蹄攒雪。我眼瞳骤然缩紧,随即对他冷冷一笑。
骠骁将军刑岳也正遥遥望来,墨染般的剑眉少有的皱起眉下双眼亮如岩下电
我和夏斯阙此番山行访晚春,闲探野酒家的冒险被迫失败告终,我因一早就明白被抓回宫会很惨,此刻倒也处置若素,可却苦了夏斯阙。
慈寿宫徽音殿里摆开了三司合审的架势。
圣颐太皇太后高据上位,左右两侧席上分别坐着我的母后敬豫皇太后,以及自我冠礼吉期被定下后就称病不朝的刑太尉。刑岳则侍立在太尉身后。
我们被捉回慈寿宫后就一直罚跪,我已觉双膝酸痛胀麻,依照我以往的经验,捱过这最难耐的时候,一旦知觉麻木就会好过些——不过代价是接连几日双腿都会如蚁群啮咬,疼痒难耐。
这对我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可惜夏斯阙从没受过委屈,当下他一脸苦楚,频频瞟向母后,目露哀乞之意。
我轻咳一声,夏斯阙闻声转头看我,我对他飞过一记眼刀,警告他不可示弱求饶。
这时头顶上方响起一声冷哼:“皇皇天子、堂堂郡王,竟首如飞蓬、衣衫不整!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
我和夏斯阙相互对望,样子也确是狼狈不堪——肥袍子早被我搓成了步仙绳,因此我们都仅着内袍。何况刚刚在爬下悬崖时,身上内袍被尖石划成了条条缕缕,头上发髻也早散开、乱如蓬草。
夏斯阙扁扁嘴,我却没忍住笑了。
“皇帝竟还笑得出来!”太皇太后怒斥道,“皇帝得嘉郡王协同,违背祖制偷跑出宫,你们这一帝一王弟兄沆瀣,难道眼里就当真没有祖宗礼法了么!”
我瞬即敛容,欠身冷声道:“臣不敢。”
夏斯阙有样学样:“皇祖母,孙儿臣也不敢。”
“既言不敢,那你们倒是说说,为何还要私自出宫?”太皇太后老神在在问道。
我张口就要编谎,却见刑岳自太尉身后站出。
第29章 求情()
我见刑岳向太皇太后躬身施礼,直觉不妙。
从东陵山被捉回宫的一路上,我和嘉王对刑岳冷嘲热讽,甚至嘉王还直言很后悔给了刑岳那颗滋味独到的槟榔,我闻言放声大笑,声震山谷。
可惜无论我们的言辞有多犀利,都如重拳捶在绵上,全然得不到反击。刑岳自始至终都如无波古井,对我和夏斯阙的贬损挖苦置若罔闻。
可他越是平静,我越是胆寒。刑岳是我的表哥,也是我的启蒙老师,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刑岳向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他隐忍的越久,报复起来也会越发凶狠。
“臣启太皇太后”刑岳已站在徽音殿中躬身行礼,显得气定神闲胸有成竹。
然而他还没说完,皇太后出乎众人意料,款款起身,声如珠落玉盘:“臣媳启奏母后”
刑岳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僭了皇太后的礼,当下只好从旁等候。
皇太后侧头看看夏斯阙,收回视线的一刻,眼角余光向我这边匆匆扫过。我心下暗惊,不知何故从母后的目光中看见一抹歉疚。
皇太后顿了顿,说道:“六郎久别京城,怀恋东陵山风景,今晨请安时曾谈及欲往山中游玩。臣媳爱子心切,嘱六郎早去早归,依旧回宫安歇。可未曾想皇帝竟也一道出宫,其中或有内情,臣媳请母后详查,莫要冤屈了六郎。”
我吸一口气,又呼出去。
母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只想保夏斯阙不受责罚——至于我这亲生儿子,则不予理会。
不过想想也是,夏斯阙幼年丧母,由皇太后抚养视若己出。母后自是不忍他受半点儿委屈。可我这几年屡屡因顽劣遭太皇太后责骂捶楚,母后就算见了,又何曾心疼过我?
思及此我不免自暴自弃的苦笑着承认:“皇太后所言确属实情!臣因见嘉郡王欲往东陵山一游,于是不顾嘉郡王苦苦劝谏,执意出宫。”
我话音未落,刑岳突然拱手道:“敢问皇太后,可曾命嘉郡王到紫宸宫问候?”
我和夏斯阙面面相觑,若是被刑岳察明嘉王假传皇太后懿旨擅闯紫宸宫,那就惨了!
好在皇太后素来清傲,不容臣下失礼,闻言脸色顿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