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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去了，谁能告诉他，他该怎样生活？
*
袁秋生得到消息后，赶到了医院。
叶霜珏和谢丽娟守在医院里，双瞳涣散，脸色苍白，他们就只是静静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袁秋生没有走上去，给叶霜珏两拳，他只是无比平静地问，“潇潇怎么了？”
叶霜珏没有吭声，就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
“阿珏，我在问你话呢，”袁秋生走到叶霜珏的跟前，低着头看他。
“你闭嘴，”叶霜珏轻轻地说。他现在很烦，若是袁秋生因此依依不饶，他一定会将他当做出气筒，发泄发泄。
“既然，你没有本事照顾好她，干嘛要将她栓到你身边呢？”袁秋生问，“你是想逼死她，才肯罢休吗？”
叶霜珏抬起头，鹰隼一般的眼神盯着袁秋生。他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下巴上的胡茬也已经长了出来。他站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攥住袁秋生的衣领，他说，“我说闭嘴，你听不懂吗？”
袁秋生轻轻一笑，他说，“阿珏，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让着你。无论是玩具，还是游戏机，到大了，我喜欢的女人，我连抢都没抢，就直接让给了你。可是，你怎么做的？我给你的玩具，从来没有一件是善始善终的，就连我让给你的女人，你也没有办法好好照顾她。阿珏，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无能吗？”他轻柔的声音将这些话说出来，就如同一把软鞭一样，狠狠抽打在叶霜珏的心口。
叶霜珏抡圆了拳头，一拳锤到袁秋生的脸上，他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闭嘴！”
袁秋生吐了一口血水，他的牙齿上还粘着鲜血，他用白衬衫抹了一把，说，“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着你了。”说完，他也一拳锤到叶霜珏的身上。
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很快就厮打到一起，旁边的谢丽娟只能干着急，她本来心情低落，两个男人又打了起来，她的脑仁更疼了。
她说，“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可是，怒气冲天的两个男人哪里还听的进她的话，他们你一拳，我一脚，在走廊里打了起来。
谢丽娟本来身体就弱，今天本就受到了刺激，现在又着急，她“噗通”的一声，便栽倒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叶霜珏马上停了下来，他跪下来，抱住母亲的身体，说，“妈，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谢丽娟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说，“听妈妈的话你们不要再打了从小你们就是最好的朋友”
“好，我听您的，不打了，”叶霜珏赶紧说。
“阿珏啊”谢丽娟说，“妈妈知道你心疼潇潇可是，你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你照顾好自己否则妈妈也不会安心的”
“我知道了，妈。”叶霜珏将母亲扶起来，他说，“妈，您先回家休息休息吧，我让苏姚把您送回去。”
谢丽娟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你们俩在这里，我不放心。”
叶霜珏叹了一口气，他说，“妈，对不起。”
“不怪你，”经过这件事，谢丽娟明显老了好几岁，说，“出了这种事，我们都不愿意。阿生，你不要再怪阿珏了那天，我们都不在家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袁秋生整理了衣服，他说，“对不起，阿姨，也是我，太冲动。”
“你也喜欢潇潇，对吗？”谢丽娟问。
袁秋生沉默着。
“潇潇是个好女孩，”谢丽娟说，“虽然，她与我叶家有些不好的渊源，可是啊，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是个努力的女孩子，没有那些大小姐的脾性，说实话，我对她，还是挺满意的。她出了这种事，说实话，阿姨这心里，也不好受，只是，我们都控制不了，不是么？我们都希望她能好起来，你们在这里互相埋怨，也是于事无补。医生的手术，现在还在做着，我们都安心等着结果，好吗？”
袁秋生点了点头，他在对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那一夜，没有人能睡好觉。
叶霜珏走出医院大厅，点燃了烟，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知道嘴巴干涩，他开始不停地咳嗽，他捂住嘴巴，发现自己的手心又出现了斑驳的血液。
他平日里工作繁忙，不注重养生，能对付着点，就对付着。有时候，忙起来，一天都不肯吃饭，他也想不起来。
叶霜珏望着被路灯照得发橘的天空，他努力要将眼泪憋回眼睛里，可是，他做不到，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掉了下来。
他开始回想，这么久以来与顾潇潇之间的相处。
第165章 询问下人（）
他太爱她了，他将她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当他看到他躺在地上，如同开败的玫瑰花的模样，他就已经预感到了，这次的情况不太妙。
她为什么会跳楼呢？叶霜珏无数次地想，他已经答应了她，等她生下孩子，他就会放她走，那么，她又为什么会想不开呢？
难道，她又产前抑郁了么？
顾潇潇出事的时候，只有林嫂和林惠尔在家。他质问了那几个保姆，可是，她们恰巧都不在家。
有的去买菜了，有的陪母亲去医院例行检查，有的家中有事，暂时请假
他问林嫂，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林嫂当时不卑不亢地说，当时她在书房擦桌子，没有看到太太从楼上掉了下去。
他又问了她一些问题，林嫂都能滴水不漏地回答出来。
可是，叶霜珏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若是顾潇潇轻生的话，她还会在临跳楼前，喷香水吗？
他刚进屋的时候，可以闻到满屋子的香水味。
还是，她是不小心跳下去的？如果不小心，她去阳台上干嘛了呢？搭衣服么？阳台上的地板砖是防滑的，不会轻易掉下去。
后来，叶霜珏又将林惠尔叫过来，他说，太太出事的时候，你在家吗？
林惠尔显得有点怕他，她绞着手指，说，在家。
你在家干嘛？叶霜珏问。
我在房间看书，吃零食呢。林惠尔说。
你听到太太出事的声音了吗？叶霜珏问。
没有，我当时开着空调，把门窗都关上了。林惠尔说。
你发什么抖？叶霜珏发现她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
我有点发烧了林惠尔解释。
发烧？发烧为什么还开空调？叶霜珏挑眉。
啊因为，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林惠尔说。
叶霜珏的脑袋乱的就像一团麻一样，他揉了揉鼻梁，说，你走吧。
林惠尔点了点头，于是离开了。
叶霜珏知道，情况也许并不想展现他眼前的事实这样简单，也许，这背后隐藏了许多的真相。
这些，都只有等顾潇潇醒过来，才能知道。
可是，她还会醒过来么？叶霜珏不知道。
医生整整做了二十四小时的手术，才疲惫地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叶霜珏一整夜都没有睡着，母亲也只是睡了两三个小时，就醒了过来。
“怎么样了？”谢丽娟问主刀医生。
那医生眼球上也全是血丝，他将口罩摘下来，声音沙哑，说，“已经尽力了，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婴儿已经成型了，是个男婴，做手术取了出来。病人的头部也受到了重创，颅骨重度损伤，我们进行了开颅手术。病人的胳膊骨头错位，我们也进行了相应的接骨手术。因为，病人不是一处受伤，而是很多部位，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能否醒过来，真的只能看造化了。如果，病人没有挺过去，家属也只能节哀。”
听了医生的话，叶霜珏虽然做了充足的心里准备，却也难以接受。他说，“她醒过来的几率有多大？”
医生说，“叶先生，不怕告诉您，也不怕您炒我鱿鱼，我们医院都知道您的影响力。只是，我不想说谎来骗人，您太太能醒过来的几率只有百分之十，所以说，能醒过来就是奇迹。不过，您也知道，奇迹是会发生的，对吧？您的母亲，也在我们医院接受过治疗，也醒了过来，她当时醒过来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是，正是因为您的不懈努力，从未放弃过，最后，奇迹也发生了。所以，这一切，都没有定论。”
“谢谢”无论叶霜珏多么悲痛，他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不可以，”医生说，“现在，您可以去看看病人了。”
叶霜珏点了点头，他站在病房的门口，如今，他连推开病房门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如今，面对最心爱女人的生死，他胆怯的就如同一只老鼠。
他深呼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还是打开了那扇门。
浓浓的消毒水气息和血液腥甜的气味。
顾潇潇就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罩，一旁的心电图机器在“滴滴”的响着。
那个女人，就像是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病房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叶霜珏像是怕惊动了她，他的步伐轻缓，他走到她旁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望着她那张恬静的脸，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他们就像是许久未见面的老友，什么都不必说，只是看着，就已经足以表达所有的情感。
叶霜珏不自觉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他的脑子是空白的，他不知道，失去她以后，他应该要怎么样生活？
怎样让自己的人生步入正轨，怎样在公司里雷厉风行的与员工开会，怎样做出最适宜公司发展的决策。
遇到她之后，他才感觉到人生而在世，是有意义的。他的生命是鲜活的，他的血液在流动着，他的心脏在嘭嘭跳动着。
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行尸走肉地活着，再也不会为了钱而奔波，再也不会去寻找，虚无的人生的意义。
可是，当他觉得，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时，命运的旋律戛然而止，她从他的生命中骤然抽离，留在自己在人世间彷徨。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