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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安迟疑了一会说道
“物证倒是有，毕竟李家做出的出个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但人证却找不着，没有愿意出来作证的。对了，李家派人行刺您的事情，要怎么算？”
颜令殊轻轻咳嗽了一声，只觉得嗓子痒痒的，他缓缓说道
“明面上是李家，你我都清楚是燕王派出来的人，我如今明面上还与他翻不得脸，行刺一事我不能出头，就算要往他们身上推，也不该由我出头。”
“那”
颜令殊看向他笑着道
“我看这样吧！你回去告诉王爷，若是圣上问起来就透些风，若是不问他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最好是将李家的罪责一桩桩、一件件的查实了，至于李家这件事情上，不妨让王爷去刘阁老那边通通气儿，刘阁老手上有圣上的圣谕，办起事情来方便的多。”
潮安点着头，复又问道
“那这事儿什么时候报予圣上合适呢？”
颜令殊笑了笑道
“这个月底吧！我十五号要成亲，现在怕是忙不过来，待到了月底再办了这件事情。”
潮安听了这话笑着说
“是啊！少阁老十五要成亲，对对对！王爷前几日还收了帖子呢！倒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颜令殊笑着看着潮安说道
“这事儿也不要着急，李家这座大山不是那么容易掀翻的，我与朝中几位大人打过了招呼，这几日便陆陆续续有些言官会给圣上递折子的。你只叫王爷放宽心查李家便是，若有难处来找我或是刘阁老都是一样。”
潮安站了起来拱手说道
“好，我这就回去禀报王爷。”
颜令殊抬手看着他道
“替我多谢王爷，这段时间要辛苦他了，我欠下的这份人情一定会还，他日王爷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潮安听到这却笑着挠挠头说道
“嗨！您只要是照顾好了裴翎这小姑奶奶，王爷哪里什么话都好说。那少阁老我便先走了。”
说罢行了礼，颜令殊笑着看着潮安却对晚生说道
“晚生出去送送。”
“是。”
晚生应承完，才请潮安说道
“请！”
“多谢。”
颜令殊看着他出了门，缓缓收敛了笑容便继续拿起放在一旁的书。
晚生送完潮安回来，看见颜令殊仍旧靠在床上看书，便问道
“五爷，燕王派人对您怕不是动了杀心吧？”
“自然不是，本来也没想杀我。只是想让我给他捞李家罢了！他既然那么拐弯抹角的来，我就索性当做不知道得了，他若是正大光明的来事情反倒不好办，我根本没办法拒绝他。可他既然不想现身管这事，你我何不乐得装糊涂呢？更何况这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我又已然闭门谢客了，正好甩了这包袱。”
晚生趴在桌上剥着桔子问道
“那恭王爷说的浪潮一事，您怎么看？那事情可是关系着温家六小姐的命啊！”
颜令殊听到这眼睛从书上挪了开来，抬头望着晚生说道
“我倒是没想到燕王的手都伸到温府里去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断肠花草本就是瓦剌的物件儿，你我上次在姑苏见到的那个芙乔姑娘，她便是个瓦剌人，瓦剌一族派系众多内部便不和睦，燕王既然能搭上瓦剌这条线想必定然是与其中一派达成了联盟关系。现在看来燕王若是不除，怕不止内乱还有外患。”
晚生皱着眉头分了一半桔子给颜令殊递了过去，方才说道
“燕王这又是对刘阁老下手，又是对六小姐下手，他这到底为了什么？”
颜令殊冷哼了一声淡淡答道
“还能为了什么？他这是开始为争夺皇位清道了，若不是我们早就知道他的谋反之心，有所防范。只怕现在朝中已经乱成了一团，若一切真是那样的如他所愿，现在的我们根本没得选。我们失了先手便只能选他、帮他，不然我颜家便要步老师的后尘。”
晚生嘴里吃着桔子含糊不清的问道：“后尘？刘阁老？什么后尘？”
颜令殊轻轻撕开一瓣桔子，缓缓塞入嘴里，冰凉酸甜的桔汁让他头脑清醒不少，他看向晚生淡淡说道
“死。”
晚生听到这不禁长大了嘴巴看着颜令殊，问道
“不会吧？刘阁老与公主的事情有那么严重吗？”
颜令殊低着头看着这桔子淡淡说道
“那日若不是我与莞莞在场，两人气急之下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一则公主当时是刚刚生产完，二则老师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从来不会低头管对方是什么公主还是什么皇亲国戚。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的，受损的只会是老师，公主到底是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只要老师失了公主的心，圣上必定也会对老师有所偏颇。长此以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真是如此，轻则罢官回乡，重则便是身首异处了。这便是前车之鉴，如有这样的前车，我还有的选吗？真要到那时我便是燕王最大的助力，他想我帮他，而我也没办法拒绝了。”
晚生听颜令殊说了这么多不禁拍了拍胸口，道了一声
“好险，好险。”
颜令殊吃着桔子却说道
“有些事情就是一念之差，做起来便是天差地别了。”
晚生听到这却心里更是疑惑了，他看着颜令殊问道
“可如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啊！刘阁老没能倒台，李家又要没了，这桩桩件件与您都脱不了关系啊！他还会相信您吗？”
颜令殊轻声笑答
“当然不会了。”
“那那到时候该怎么办？”
颜令殊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你急什么？”
晚生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不急？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情！”
颜令殊看着他缓缓说道
“放心，他不会让我死的。因为除了我，再没有任何一个能帮他了。我是他唯一的棋子，他不可能舍弃我！”
“那”
颜令殊吃完了桔子，缓缓朝床下拍着手道
“不能舍弃我，便会将我与他同盟的事情公之于众，燕王到时候一定会给我安个莫须有的罪名让圣上将我送进牢里。而他便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只能抱着他这根稻草，放不了手。”
晚生疑惑的看着颜令殊问道
“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颜令殊笑了笑道
“莫须有的罪名最是好找了，我爹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我怕是要重蹈覆辙了！只不过，我不会死罢了。”
晚生听到这气愤的站了起来，看着颜令殊问道
“难道我们就这么坐着等死吗？为何不去与圣上明说了？”
颜令殊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笑着道
“你怎么还是这么笨？燕王与圣上身上流的是一样的血，圣上是信他的亲兄弟还是信我这个叛臣之子？再者说了，燕王手上握着一方的兵权，他要真是起来造反那便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且不说外患是否会乘此机会偷袭，单就是内里的厮杀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吗？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浪潮是怎么来的？你还不明白吗？”
晚生听到这又丧气的低下了头缓缓坐了回去，问道
“那我们岂不是一条活路都没有了吗？”
颜令殊淡淡答道
“那倒未必！为君者心里第一个字不是民也不是国，而是疑！圣上如今虽不信燕王有反意，可一次说了不信，你下次再说他就未必不信了，三人成虎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圣上是会越来越忌惮燕王的，谢家、李家、以后再到我，他难道还能无动于衷？”
晚生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颜令殊看着他这副苦恼的样子反倒笑了出来，看着他道
“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了？你不如去厨房看看今儿中午做了些什么菜！再就是要留心府里的事儿，十五便要迎亲了！府里的事情操办的怎么样了？”
晚生嘟囔个嘴看着颜令殊道
“我又没成过亲！都是府里几个老人在操办，我哪里插得上话！但凡我说一句这里不好哪里不好，便就指着我鼻子骂，你又没成过亲你知道什么？”
颜令殊听了这话立刻便就笑出了声来，看着晚生皱着眉笑道
“你也不小了也是该娶亲了啊！有没有看上的好女子？”
晚生听了这话黑着脸瞪着颜令殊道
“没有！”
颜令殊一听这话反倒笑的更开心了，晚生看着他那样子不满的说道
“你还笑得出来？照你这么说，能不能活到明年都两说了，还什么娶亲不娶亲的！”
颜令殊却摇了摇头道
“唉！日子还是该怎么过怎么过嘛！没到最后一刻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输呢！”
晚生听了这话却皱着眉头看着颜令殊问道
“那要真是不出你的预料，你若进了监牢，六小姐该怎么办？阿笑该怎么办？”
颜令殊听到这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直，他叹了口气淡淡说道
“她该能挺得过去的，不会有多久的。”
“可若是不明真相，话可就不能好说了。再者说了，还不知道燕王那边要给你安个什么样的好罪名呢！”
颜令殊心里确实是没有底的，不管怎么说莞清终究是个女子，自己若是下了狱唯怕她有个闪失了。
颜令殊此刻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她，因为他相信温莞清不会放开他的手，说好了一辈子要一起走下去的不是吗？可他此刻似乎没能预料到将来是多么残酷的情形。
颜令殊这边有些出神，突然一阵敲门声将他拉回了现实，外头是鸣凤的声音
“老爷，是夫人来了。”
颜令殊无意识的念道：“夫人？”
一旁的晚生笑着道
“家里的下人们大都开始改口了！六小姐没日没夜的照顾您，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想必这新夫人算是认下了。”
颜令殊缓缓笑了笑道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