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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尸身前,因为没了舍利子,他的肉身早已腐化,身上的骨架披着加持过的袈裟,法相庄严肃穆。
“吾一生为邪,为求血煞之身,不惜大乱天下,以蛟代龙,终成正果。然晚之悔矣,遂以毕生之力封印瘟神,还愿于民。”
紫衣轻轻的念着旁边石碑上的字。道衍是个阴谋家,与燕王谋反功成,助其得到天下,却不知害的多少百姓生灵涂炭,是以晚年深感愧疚,不惜以毕生的修为封印了瘟神于墓中。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中捧着的金钵上,借着微弱的光线,上面刻着八个小字。
“以血供吾,佛法无边。”
钵中有过血迹,显然在我进来之前,已经有人往里面滴过血。道衍生前就是个阴谋家,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他设的一个机关,世人往往因好奇而丧命。
我有些犹豫了,邪骨舍利、饿鬼疽都是有关联的,这或许会与我父亲的失踪之谜有关系。
“无伤,既然他早有遗命,预料到你会来,这就是机缘,不妨一试啊。”紫衣沉思了片刻后,妙目深情的看着我,劝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只要有能解开我父亲谜团的机会,我都要尝试一下。
我用左手中指滴了几滴血于钵中,随着血水渗入,钵中发出一阵嗡嗡之声,金光大盛,照的道衍的遗骨佛光闪闪,他身上的那件袈裟万字符发出刺眼的黄光。
片刻,黄光之中,一道虚影附于骨架之上,看不清楚面貌,口中的念动着经文。
顿时,一道道金色的万字符从虚影的口中飞了出来,透入到了我的眉心,整个墓室内响彻着朗朗庄严的经文之声。
我对经文一窍不通,也不知念的是啥,但只觉这诵经之声,似乎能荡涤世间尘埃,心瞬间就宁静了下来,与紫衣盘腿而坐,闭目心听。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随着一声阿弥陀佛,经文骤然而息。
我与紫衣这才缓缓的睁开眼来,心静如水,仿若灵魂都变的通透了,而那些经文却金光闪闪的留在了我的脑海内。
“这是燃灯佛祖在点化饿鬼疽时,留在世间的燃灯真经,拥有无上妙法与大智慧。”紫衣恭敬的双手合十,像遗骨拜了一拜。
没错,在听讼经文时,我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古佛大智慧点化饿鬼疽时的庄严场景。点化之时,饿鬼疽形成的天地怨气极难开化,古佛先是以佛法制服,打散其凝聚的怨体,最后再以佛法开化,整个过程惊险至极。
可以想象当时饿鬼疽横行世间,害死了多少无辜民众,才凝聚了如此滔天怨气,竟然敢于上古佛祖抗衡。
最让我不解的是,在古佛与饿鬼疽斗法的时候,天地怨气,化身为释迦牟尼佛,俨然是颇具法相,极为传神。
如来佛祖是万佛之主,单其念,其法,其形,就足以震慑妖邪,饿鬼疽形成的这股天地怨气,与佛祖神似,也真是让人难以费解。
紫衣也是甚为不解,看来这其中必然会有很大的隐情,现在饿鬼疽再次出现,是否代表这股怨气并未完全消散。
一想到阴司、江东发生的种种怪事,顿时只觉阴云盖顶,阴阳即将大乱。偏偏阎君、张王这时候都出了岔子,否则有君、王同在,也不会有此大劫。
这经文玄奘是听过的,他将邪骨舍利封存于圣体,顺带将这段世间罕有的真经也遗留了下来,经道衍传世于我。而金钵正是传法的媒介,因为血脉之人极少,道衍果真是料事如神,从金钵里面残余的血迹来看,之前那人并非血脉之身,否则经文怕是早就被窃取了。
“轰”传完真经,道衍的骨身轰然碎裂,化为灰烬,而他身上的那件袈裟也成了碎片。传经已毕,保存了几百年的遗骨法身,终究化为尘土,了却了世间尘缘。
无伤,我们走吧紫衣轻轻的提醒我。
我将骨灰攅于金钵之中,安放于蒲团之上。白桥之行果真是天意所然,若非七叔被困,我多半也不会下入到这墓室来,得到了这无上佛法。
随着遗骨坍塌,墓室剧烈的震动了起来,紫衣拉着我的手,脸色骇然。我心中暗叫糟糕,不会刚传完经,就把我们活活埋在这鬼地方吧。
。。。
第六十八章九龙诛邪()
就在墓室坍塌的一瞬间,青石蒲团陡然碎裂,现出一个大窟窿,我和紫衣站立不稳,彼此拥抱着从窟窿里滑了下去。
砰
无伤,你没受伤吧,紫衣趴在我身上,妩媚的大眼睛关切的看着我。
我疼的直是嗤牙咧嘴,背都快要摔断了,吸了一口气,这才缓过劲来,无奈的看着紫衣道:“姑奶奶,你再压着我,恐怕我就真的有事了。”
紫衣此刻正分着腿趴在我身上,两人贴的极紧,姿势很是暧昧。紫衣笑了笑,脸贴在我的胸口,手指轻轻的在我胸口划动着,“无伤,咱们又捡回了一条命呢。”
说着,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真想永远呆在这洞里,只有咱们两人,永无纷争。哎,我真的好怕出去后,你又会不理我,与我形同陌路。”
她本来就,又极善妖娆之法,香气如兰扑鼻而来,我全身只觉酥麻的很,又痒又酥,在这漆黑的环境里,一种异样的情愫顿然而生。
“不会的,你我虽然正邪不同,却也是生死相依,我护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理你呢。”我的心像如春阳融雪般温暖,她的温柔妩媚,她对我的深情,对我来说都是致命的毒药,一点点的蚕食我的心。
“是嘛,这可是你说的,谁要是反悔是小狗。”她伸出手温柔的抚摸我的面颊,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当然,我秦无伤堂堂男子汉,自然是一言九鼎的。”我抚摸她的长发,淡淡笑道。
“有你这句话,紫衣死而无憾了。”紫衣欣然道。
我此刻也是身心疲惫,尤其是想到种种关于我的预言,更是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对拯救阴阳并没有什么概念,我只想救出父亲、七叔,替白灵找回她的母亲,然后当一个简简单单的快递员,能够糊口即可。
但现在的残酷把我推进了深渊,从步入阴司,得罪马公子起,我就注定再也不能做一个平庸的普通人。我很清楚马公子会不断找人杀我,生存和保护身边的人,我必须不断的强大自身,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轻轻的搂着紫衣,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她就像小猫一样乖乖的趴在我怀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对于她的大胆,她的热情,似乎接受的有些理所当然了。
也许这就是宿命吧,又或只有同生共死的真情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两个陌生人走的如此之近。蓦然间,我又想到了白灵,她如果知道我和紫衣此刻这般亲密,会不会很伤心。
“吼”
一声震天的怒吼打破了平静,我抱着紫衣站了起来。
“走咱们去看看。”我当先往那发声方向走去,约莫百十米处,是一扇巨大的大门,大门两边与白桥入口相似,万字符与阴阳八卦分列左右,想必这就是封瘟祭坛了。
那巨吼声正是从这祭坛内传来的。
“天道刍狗,万物苍茫,我为刀俎,泣血以咒”
门里又传来了凄厉的怪叫声,这声音听起来悲愤、凄惨,像是有滔天的仇恨与怨毒人打心眼里的有种莫名的恐惧。
我只觉全身毛骨悚然,不禁打了个寒颤。紫衣柳眉一蹙,忧虑道:“无伤,好像是饿鬼的诅咒。”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在白桥请瘟神的时候,正是因为饿鬼鸣天,这才请出了青瘟。
想到青瘟堂堂瘟神被那幕后黑手一凡人,逼迫而终,我不禁唏嘘不已,神也无可奈何,看来做神仙也未必就万事无忧啊。
我推开大门,走了进去,这里面果然是一个祭坛,祭坛内挂满了符幡与佛幡,这些佛幡、符幡大多已经失效,阴风阵阵,四散挥舞,阴森、诡异的很。
唪
就在我踏入祭坛的一刹那,整个祭坛的火盆子瞬间全亮了,紫蓝色的冥火,将祭坛照的如同地狱般,阴气森森。
祭坛并不算大,除了阴邪之气,还有一种让人内心震撼不已的气势,霸杀的厉害。
可惜我对阵法并不是很精通,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觉的这祭坛怪的离谱。
别的祭坛大多数是以护法真神,或者是佛道或旁门的法器、符文压阵,而此地却是让人有些费解,摆放着很多似龙不像龙的盘雕,这些盘雕上还刻着天子玺文。
我走到近处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东西只有两爪,应该是蛟龙。蛟龙盘雕一共九座,最中间是一道金棺,上面铺盖着黄色的龙锦,棺首还悬挂着一把黄金外鞘的天子剑。
我有些迷糊了问紫衣,这是封印瘟神的祭坛,还是某位皇帝的寝宫
紫衣俨然一笑,在我腰上掐了一把,“笨蛋,这可是了不得封印之法,名叫九龙诛神阵法。世间有两种人可以弑神,一种是修为达到了极致,足可与神比肩的人。另一种人则为天子。天子龙气为天道所赐,龙脉霸道绝不逊于血脉,而且天子集万民之气于一身,像千古一帝,汉武帝、唐太宗等为万民所敬仰,民心所向,则龙气无穷无尽,可向苍天请表诛邪神。相反,若是暴君,民心离失则龙脉不保。”
紫衣所言让我茅塞顿开,传说泾河龙王被斩前,曾求唐太宗世民以天子之尊向上天请法旨保命。但太宗恼其降雨无法度,导致天下黎民死伤无数,是以故作推辞,还让魏征亲自监管,斩杀了龙王。
龙王死后,冤魂于宫门日夜不歇,想侍机残害太宗。但太宗亲自册封秦叔宝、尉迟敬德二人为门神,食人间香火,得神力,以此压制龙王冤魂。
这就是龙脉之威,当然也有反例。大隋杨广,未称帝前,已身具龙脉之气,勇无敌手,天下无双。不料称帝后,荒淫无度,民心所失,最后堂堂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