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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等着那个消息呢。”赵森把抽完的烟头掐灭了,自从知道我也抽烟后,他们在我面前也不避讳了,赵森紧跟着又拿出一根烟点着,刚叼在嘴上,就看到了我的的眼神,“你抽吗,给你一根。”
我不客气的接过烟,可拿了打火机要点着时,眼前却晃过了在滇越的那一幕……曾念蹲在我客栈的床前,把一根烟递到我鼻子底下,他面无表情捏着烟卷抖了抖,我把烟夺过去一掐两截。
往事顿时尖啸着从我心底里猛冲出来,我顾不上专案组几个人的目光,拿着烟转身就出了办公室,我怕自己慢了哪怕一秒,就会被他们看到我眼里控制不住的眼泪。
情绪崩塌的不可收拾。
我躲到楼外一处角落,站在树荫下垂着头,让眼泪不在脸上留痕迹的往外淌,好几滴眼泪大概是太大了,落下去砸在脚下的石板砖上,我好像都听到了闷响。
能让我这么流眼泪的男人,只有一个。
“年子,其实你哭的时候真的比笑起来好看……以后你能哭就尽量别笑了……”
“年子,别闹。”
“年子,小心车,你想我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吗,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
我把头向后抵在了冰凉透骨的楼外墙面上,想起了我一个人傻乎乎的在火车站里等着曾念出现那一天,结果等到的是他和苗语一起离开奉天的消息。
不远处有人说话路过,没发现我的存在,可我看得清他们,是局里一对正在恋爱的警察,两个人并肩说笑着走远了,女警的咯咯笑声还停留在我耳边。
眼泪因为我改变了姿势,毫无章法的在我脸上流下来,我哭着笑了笑,想象一下自己的样子,也许真像曾念说的那样,我哭起来比笑要好看。
我抬手抹了下脸,手心立马就全湿了。
手机在裤兜里响了起来,我不知怎么心里猛地狂跳了几下,下意识觉得这个电话一定会带来坏消息,我不想接。
可是手机一直在响,我只能拿出来看。
来电显示倒是让我松了口气,是白洋打过来的。
我一接电话只是喂了一声,白洋就已经听出来我声音不对,她问我怎么了,在我的沉默无语中,白洋像是能看透我心事似的,问我是不是因为曾念。
我没否认,抽了抽鼻子,“你还真是我肚子里蛔虫。”
白洋没跟我开玩笑,口气很认真,“我可没那本事,是新闻炸锅了,几乎所有头条都在说舒添继承人出严重车祸的消息,我才给你打电话的,看来你早就知道了,他没事吧,你也没事吧……”
被白洋这么一打断,我的情绪倒是恢复了一些,我又抹了下脸上的泪痕,跟白洋说了下我去医院看到曾念的事情,也说了舒添亲自来市局报案的事儿。
正说着,冷不防就看到附近的一棵树晃了晃,紧跟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拿着手机的李修齐站在了我面前。
见我在讲电话,他就低头在手机上打了字,举到我面前让我看。
“局长让我去做活体鉴定,给曾念做的,你要一起吗?”
078 没有尸体的杀人事件(006)()
我盯着活体鉴定四个字,明白李修齐的意思,是要让法医去给伤者做司法鉴定,可这样的工作通常不需要他这个级别的法医去。
“白洋,我这边有事情要忙,先这样回头我再找你。”
我挂了电话,李修齐也把手机收起来了。
“局长亲自找你的?”我问李修齐。
他点点头,“我好多年都不给活人检查了,手生,你不是在法医门诊待过,跟我一起去吗?”
我在法医门诊不过是走了个过场,就被拉到了专案组里,拉走我的人就是李修齐自己,他难道忘了,我也没有什么伤情鉴定方面的经验。
他是故意的,故意给我机会去见曾念,我深深地看了眼李修齐。
“乔律师女儿的案子暂时也没我们法医什么事情,走吧,有事做比较好,我不喜欢闲下来,没有尸体有活人验一下,也不错。”
我无语看着李修齐,跟在了他身后。
路上我才知道,石头儿他们又去接着盘问高宇了,他不说就跟他耗下去,同时也派人盯紧了那个富二代罗永基和乔涵一。
这案子里没有尸体,的确暂时没我们法医什么能做的,可一旦出现了尸体……我脑子里闪过王小可和高昕的样子。
“想什么呢……在担心你的老朋友?”开车的李修齐问我。
我抿下嘴唇,“我已经见过曾念了,他家人通知我了,我上午没来就是在医院。”
李修齐随意的哦了一声,似乎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打算。
可我还有话要说,“在医院,我看到向海瑚了。”
李修齐目视前方,“是吗,海瑚在你朋友的公司里正参与一个开发项目,老板出了事却探望的下属一定不少。”
我明白李修齐的意思,他是说向海瑚出现在医院算是正常情况。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也许是向海瑚的眼神,也许是她最后特意过来跟我说的那句话。
她说曾念是因为我出事的,如果真是,因为我什么呢?我没想到答案。
到了附属医院,那个曾念的年轻助理看见我有些意外,他是来接待警方派来的法医的,可没想到来的还有我。
到了重症监护室外,因为情况特殊,我和李修齐被允许进入,换了衣服拿好设备,李修齐戴着口罩看看我,“开始吧。”
我也隔着口罩,冲他点点头。
重症监护室里,单独为曾念开辟了一个区域,护士领着我们到了他的病床前,曾念依旧紧闭双眼躺在那儿,身上好多管子连着各种我不熟悉的仪器,耳边能听见生命监控仪发出的声响。
曾念观察着病床上的人,我站在他身边也看着,曾念的脸色像是比我之前看到时多了一点血色。
检查伤情的工作很快开始,我和李修齐配合着,在护士和医生的说明下,验看了曾念身上的伤口,他外伤不轻,明显是人体被重物剧烈撞击后的受损情况。
以法医的身份出现在曾念面前,看着他毫无反应的任由我们检查他的身体,我心里隐隐觉得疼,不知道曾念何时才能恢复意识。
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有他醒了才能知道。
检查结束,李修齐按着规矩在做记录,我看着护士和医生给曾念检查,突然就听到了很微弱的一声呻吟,护士说了句醒了。
我反应过来是在说曾念,走了两步到了床头,看到病床上的曾念微微皱着眉头,可眼睛还是闭着。
“在清醒的过程中了,等一下应该就能睁眼了。”医生说着,去看生命监控仪上的显示。
我不眨眼的盯着曾念的眼睛,生怕错过了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就连李修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察觉到,他也没跟我打招呼。
不知过了多久,曾念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他的眼睛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神无力的虚空看着,还没发觉我就在他的身边。
守在一边的护士喊来了医生,我这时才发觉李修齐不在,问了一下,护士说那位法医让我问起的时候说,他在楼下车里等我。
我心里莫名的一暖,眼神飘向医院停车场的方位。
正有些怔然的想着,病床上的曾念语音不清的叫了句什么,我回神去看他,他勉强睁开的眼睛正在努力朝我的位置看过来。
我知道他应该是刚刚听到我和护士说话的声音了,看来他脑子真的没事,还能听出我的声音。
走近看着他,曾念的眼球缓缓转了转,喉结滚了滚想说话,可是很快就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还很虚弱,失血太多了,需要休息和大量睡眠。”医生跟我解释着。
我点下头,问医生通知家属了吗,护士回答说已经说了。
舒添应该很快就会过来,我有些不愿和这个传奇人物打交道,就问医生能不能让我跟病人单独说几句话,我很快就离开不耽误病人休息。
医生和护士都出去了,我俯下身子离曾念近了些,他的眼睛也再次吃力的睁开了。
“你别费力气了,把眼睛闭上,我说话你听着就行……”我看着曾念,他也盯着我,过了会儿真的听话的把眼睛闭上了。
有好多话要跟他说,可又……一句话说出口都有了难度。
曾念闭着眼,眉宇间的神色在我的沉默里开始有了变化,我赶紧开了口,“曾念,我见过你外公了,他说你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针对你,我和同事刚才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给你做了伤情鉴定,你不用说话就听我说……你自己也感觉不是意外吗,是的话你就转转眼珠,不是你就别动,我就明白了。”
说完,我盯着曾念的眼睛。
几秒种后,曾念的眼球转了转,隔着闭紧的眼皮动作很轻,可我看到了。
“知道了,你别多想,等你好一点我的同事会来做笔录……”我正说着,曾念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看着我。
“你,注意……去我,家……钥匙在你车里……”曾念像是用尽了此刻身体里所有力气,跟我断断续续说了这句话,说完就闭紧眼睛,表情有些痛苦起来。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自己家的钥匙放在了我车里,“你是让我去你家对吧?要我做什么?”我问着曾念,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理解错他的意思,同时也要问明白要我去他家是为了什么。
“对……”曾念挤出一个字回答我,“去我家,看卧室……”
我不想他再继续痛苦的说话,告诉他我明白了让他别再说了,虽然心里疑团重重,曾念也真的是没了力气,再也没跟我说别的,就紧紧闭着眼睛躺在那儿。
直到我离开,他都没再睁眼。
我离开重症监护室,进了电梯,门要关上的那一刻,看见舒添在几个人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