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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都规规矩矩,没在治丧期间闹事,刘汉东从始至终也只充当了旁观者的角色,直到晚上才回去休息,进了机关招待所,一个中年人迎了过来,非常热情:“是北京来的刘处长吧,我是咱们覃县县委办公室的王涛……”
原来是县里主要领导想请刘汉东吃饭,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小地方难得见到大领导,尤其是北京来的领导,中原腹地,古风犹存,款待一下很正常。
刘汉东现在已经不是愣头青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欣然同意,带着手下前去赴宴,宴会设在距离县城很远的一处农家乐,服务员都是朴素的乡下大妈,硬件设施不咋地,菜都是实打实的绿色健康蔬菜,打野的小公鸡,鱼塘里现捞的鲫鱼,还有当地自酿的原酒,丰盛无比。
办公室主任王涛带着刘汉东入席,在座的都起身打招呼,一水的长袖白衬衣黑西裤黑皮鞋,这身打扮几乎成了中国官员的官服了,王涛向刘汉东介绍:“这位是咱们覃县县委孙书记。”
“孙书记你好。”刘汉东和这个系着爱马仕腰带的官员握手,不卑不亢。
紧接着王涛又介绍了几个人,都是县里政界主要人物,刘汉东算是看懂了,官服的品级是以腰带和手表的档次显示的,县委书记系着金色的大H头,其他人就只能系万宝龙、杰尼亚和登喜路,手表基本上是不敢戴了,最多戴块石英浪琴,被人曝光了也好解释。
“这位是北京下来挂职的贾县长。”王涛介绍到一个干部的时候,刘汉东瞳孔微微收缩,这位贾副县长,分明是绰号老鬼的老骗子韦生文。
刘汉东自然没有说破,神态自若,和大家谈笑风生,他可不是假冒伪劣的领导,而是货真价实的处级国企干部,走到哪里都不怕。
人到齐了,孙书记起身道:“莫笑农家腊酒浑,招呼不周啊,远来的贵客都见谅,大家走一个。”
三杯酒下肚,不熟悉的也变成了朋友,刘汉东作为贵客,受到了热情的招待,孙书记一个眼色,底下人轮番来敬酒,刘汉东是什么人,当兵出身,混社会的时候也是整天可劲的造,这段时间在中东由于条件限制,酒喝得不多,正馋酒呢,自然来者不拒,不过县里干部们的海量让他折戟沉沙了,居然喝大了。
喝大了的人就喜欢吹牛逼,刘汉东也不例外,一通猛吹,说我们驻外人员在国家能源安全领域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当然也没忘了提秦显扬,说他是无名英雄,因为保密的原因,不得不低调处理。
老鬼恰到好处的充当着捧哏,刘汉东提到什么,他都能接上几句,两人一唱一和,让县里领导对秦显扬的丧事高度重视起来。
“追悼会的规格要提高,老王啊,明天备车下乡,我代表县里,去送个花圈,看望一下老人家。”孙书记说。
王涛拿出小本子,将领导的安排记了下来。
刘汉东说:“我掌握了一些信息,说秦显扬同志的爱人王娟,在分居期间和本地一个叫李虎的人搞在一起,还侵吞了公司给的抚恤金,不照顾老人,不管孩子,争起利益来倒是很热情,我们不能让烈士流血流汗,还戴绿帽子啊。”
贾副县长不经意的投来一个眼神,不过刘汉东的脑子被酒精燃烧着,没注意到。
孙书记说:“老王,这个情况你调查一下,尽快处理一下,不能让烈士死不瞑目啊。”
一顿大酒,喝了八瓶原酒,都喝大了,一个个醉醺醺的乘车离去,贾副县长蹭了刘汉东的车回去,路上也不避讳,说道:“这边的事儿比你想象的复杂,李虎是孙书记的人,你那个战友的抚恤金三千多万,连我都听说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等着看吧,等你走了,这些狼会把孤儿寡母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刘汉东酒劲全醒了,问道:“假县长,这事儿该怎么破?”
第五十九章 假县长
老鬼,也就是贾副县长说道:“如果你不提三千多万的事儿,也引不来这些幺蛾子,这笔钱太大了,你知道县里一个公务员月薪才多少?不到两千!农民更别说了,县里没有支柱产业,除了种地就是饭店、洗浴这些第三产业,太穷了,没办法,三千多万,换谁都得眼红。”
刘汉东道:“那我就说这笔钱是律师代管的,每月只能给一部分生活费,比如三五万这样,学费另算,等到孩子十八岁再把全额款项移交,这样总行吧。”
老鬼说:“好点,住在乡下,一毛不拔也不现实,乡里乡亲的光唾沫就能把人淹死,他们才不管这钱是秦显扬的命换来的,不过这些人也好打发,给个几千块,够他们高兴很久了,关键是李虎,这个人很有能耐,按照法律,抚恤金有王娟一半,李虎最近资金缺口很大,肯定会盯上这笔钱。”
刘汉东说:“我是绝不会让指导员的抚恤金落到李虎手里的,别的不敢说,这一点我能保证。”
老鬼说:“我估计,他们会采取法律手段,你做好心理准备。”
刘汉东哼了一声。
回到县委招待所,刘汉东假惺惺客气道:“贾县长您住哪儿?我让司机送你一程。”
老鬼一指不远处树丛中的两层小楼说:“我住干部楼,走过去就行,你要不要过去坐坐,喝杯茶。”
刘汉东知道老鬼是个老玻璃,又有手段,万一过去被他在茶里下了药,一世英名可就不保了,便道:“太晚了,改天吧。”
贾副县长潇洒一笑:“那明天见吧。”
……
第二天,县委孙书记果然派人送了花钱,书记送了,县里其他领导不甘落后,也纷纷派人送了花圈,一时间秦庄村口成了花圈的海洋,村里人特地把县委书记的花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老秦家的面子可算是赚足了。
到底是民风淳朴的中原腹地,没有人提抚恤金的事情,就连王娟也只字不提,每天除了哭就是哭,好歹把个丧事风风光光,圆圆满满的办完了。
秦显扬的骨灰盒埋进了秦家的坟地里,花圈都烧了,流水席的大棚也拆了,一切归于平静,刘汉东将秦家近亲,也包括王娟在内,都叫到了一起。
刘汉东说:“承蒙各位架势,把显扬的葬礼办的很风光,我在此表示感谢,现在谈一下秦小伟的抚养问题,这孩子可怜,才四岁爹就死了,娘又不要他……”
“谁说不要了,我自己的孩子能不要么!”王娟振振有词的说话了,身后几个老娘们也跟着帮腔。
刘汉东冷冷扫过去,吓得王娟话噎在喉咙里。
“要不要,你说了不算。”刘汉东道,“得孩子认你这个娘才行。”
秦小伟被奶奶牵着手出来了,刘汉东摸着孩子的脑袋说:“小伟,你是跟奶奶过,还是跟那个女人过?”
孩子一直是跟奶奶过的,怯生生看了看王娟,直往奶奶这边钻。
刘汉东说:“孩子是秦家的种,要是跟了你,岂不是成了李虎家的拖油瓶,秦家人还没死绝呢,你少做梦了。”
这话说的提气,在场的秦家人啪啪的鼓起掌来。
王娟气的不行,说:“你说了不算,孩子小不懂事,跟谁过,得法院判。”
刘汉东不理她,对大家说:“显扬去世后留下一大笔抚恤金,这个我也不瞒大家,但是这笔钱暂时存放在一个信托基金里面,有专门的律师负责,每月将会拨出一笔生活费来,足够大娘和小伟维持比较高的生活水准,学费、医疗费,以及一切合理的开支,都能支付,小伟十八岁成年之后,这笔钱就归他支配了。”
秦跃进问:“那每月能有几个数?够顿顿吃肉的不?”
刘汉东说:“每月五万人民币,我想是够了。”
大家交换一下眼神,欣喜万分,一个老太太带个小孩,海吃海喝也花不了五万块啊,乡里乡亲的借点花花,还不小菜一碟。
刘汉东考虑到了这一点,他说:“至于这五万怎么支配,你们这些叔叔大爷,该帮忙的就帮忙,老人家年岁大了,就别下地干活了,多陪她说说话,拉拉呱,孩子小,又没爹娘,别让他受欺负了,我在这儿,代显扬谢谢大家了。”说着深深一鞠躬。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刘汉东觉得自己处理的不错,秦家人也交口称赞刘处长事办的地道,不过王娟显然是怀恨在心,一纸诉状就把秦家人连同刘汉东告上了法庭。
起诉书递到了覃县法院民庭,当即受理。
刘汉东不知道打官司的事儿,他们已经离开了覃县,汽车停在路边,前来送行的老鬼和刘汉东站在无人处抽烟。
“老鬼,你行啊,冒充副县长,逮到可不能轻判了,说吧,你这回做的什么买卖?”刘汉东笑问道。
“首先我这个挂职副县长是货真价实的。”老鬼矜持的说道,他也穿着白衬衣和西裤,头发一丝不苟,像个真正的县处级干部一样,“一切文件都是真实的,你查不出任何纰漏。”
“你本事挺大。”刘汉东明白了,老鬼的骗术之高明,已经达到了化境,不是自己能擅自揣测的。
老鬼又说:“我在覃县挂职,不是想骗谁的钱,而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他们发展经济,你别笑,谁没有点个人爱好啊,我在外面混了半辈子了,也该给家乡人民做点贡献了。”
刘汉东说:“祝你官运亨通,平步青云,假县长。”
双方握手告别,直到刘汉东等人的商旅车消失在地平线,假县长才坐上自己的帕萨特官车,吩咐司机回县政府大院。
……
刘汉东归心似箭,赶到郑州之后,坐上高铁先回了江北,在酒店开了三个套房,打电话给火颖,让她带父母速到江北来。
两家人各自团圆暂且不提,刘汉东去银行把余下的七八万美元兑换成了人民币,全都交给了母亲,让妈妈和贺叔不要忙着上班赚钱了,以后每月都会给家里汇款的。
水芹说:“有钱可不敢乱花,先付个首付把房子买了,我和你贺叔还不算老,再努力几年,等有了孙子就彻底退休,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