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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生文道:“贼不走空,你总不能空手吧?”
刘汉东笑道:“我又不是贼,再说我也不空手,严小军欠我的,迟早要还回来。”
干这事两人不够,还需要强手加盟,刘汉东想到了王星,这货最近的日子过得似乎不错,不知道愿不愿意冒险。
电话打过去,听筒里传来孩子的哭声,王星的一对双胞胎已经会走路了,但还是很缠人,据说家里雇了两个保姆都不够用。
“刘总,啥事?麻溜的快说。”王星在电话那端嚷道。
“有业务接不接?不用你亲自动手,提供信息支援就行。”
“我能落多少钱?”
“你先来再说吧。”
半小时后,王星赶到东宫酒吧,正事没说,先诉苦,那几百万家底子已经快折腾光了,老婆家买房,小舅子买车,老丈人买挖掘机做生意,后来酒驾出车祸撞伤了人,保险公司不赔,还是王星出钱善后,钱哗哗的往外出,现在只剩下二三十万了。
“到底是不义之财,来得快,去得也快啊。”王星哀叹道。
刘汉东道:“那再有不义之财,你要不要?”
“要,当然要了,不要是傻蛋。”王星两眼放光,坐直身子。
于是刘汉东将自己的计划又说了一遍,王星立刻摇头:“没戏,严致中可是有名的清官,两袖清风,一尘不染。”
刘汉东直撇嘴:“鬼才信。”
王星说:“这可是真的,严致中这个人为官多年,谨慎小心,一套西装可以穿十年,一条领带就没换过,袖口领口磨损了,都是请裁缝织补,开会的时候他总拿一个罐头瓶当茶杯,外面罩着毛线套子,你说这样会演戏的一个人,能把钱财细软藏在家里?”
刘汉东说:“你有经验,你说说他的钱藏在哪儿了?”
王星两手一摊:“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一直没说话,只叼着烟斗沉思的韦生文说话了:“首先这个严致中绝对不是清官,真正的清官早就被逆淘汰了,根据我的经验,越是表现的廉洁简朴的官员,越是对财产有着近乎疯狂的热爱,严致中不但是贪官,而且是大贪官,我看过他的资料,这个人是公社书记出身,纯粹的土条,所以他的钱不会存在什么瑞士银行,甚至连保险柜都不会用,他的钱,应该是埋在地下的。”
刘汉东和王星面面相觑:“大师,你怎么知道的?”
韦生文一挥手:“这是中国土财主几千年的老传统了,旧社会乡下地主会在屋里挖坑,埋几口大缸,把元宝铜钱埋进去,然后恢复平整,铺上地砖,不留密道,一切工程都是自家人动手,连佣人都不让知道,等老人作古,才将这个秘密传给后代。”
刘汉东频频点头:“我懂了,旧社会的土财主不相信钱庄银票,新社会的贪官不信任银行信托,因为总会露出蛛丝马迹,走漏风声,检察院纪委都不是吃素的,一查一个准,只有钱放在隐秘地方,才是最保险的。”
韦生文打了个响指:“OK,按照这个思路去查吧。”
……
上午八点,一辆黑色奥迪A6驶到望东区委干部小区,这个小区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建设的,一共五座楼,住在这里的大都是区委区政府的中层干部和离退休人员,有点本事的人都在外面另买豪宅居住了。
严致中和他老婆就住在这里,资料显示,他家是一号楼二单元301,以前的楼房有个说法叫,一楼脏,二楼乱,三楼四楼是高干,五楼六楼是傻蛋,能住三层都是有身份有能力的干部,不过对于严致中目前的身份地位来说,屈居这里真的算得上清廉简朴了。
小区里保安并不严密,摄像头耷拉着,恐怕早就失灵了,刘汉东驾驶的奥迪车挂的是假牌照,不怕被人查,实际上也没人来查,在普通市民心目中,黑色奥迪A6就是标准官车,只有干部才坐,谁能想到这辆奥迪车里坐着俩大盗。
“三楼不可能挖地窖,这一条排除。”王星手持望远镜,隔着深色车窗看着远处三楼上的身影,“严致中的老婆是家庭妇女,没工作,也不打麻将,平时除了买菜就是在家看电视,想混进去可不大容易。”
刘汉东说:“混进去意义也不大,这种房子的墙壁就算做出夹层来,也藏不了几个钱。”
正说着,严致中的老婆挎着菜篮子下楼了,她六十多岁年纪,身高不足一米五,长得也丑,看起来就像谁家的保姆,官员们普遍包二奶的今日,严致中每天按时回家,不嫌弃糟糠之妻,演戏演到这份上,倒也令人佩服了。
老太婆挎着篮子远去了,刘汉东解开安全带下车,拎着一箱牛奶,一挂香蕉上楼,看起来就像是送礼的人,韦生文也从小区外面走了进来,夹克西裤打扮,一副公务员派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单元门,来到三楼,韦生文拿出万能钥匙轻而易举打开防盗门,进入室内。
严致中家里装修的很普通,保持着上世纪的风格,白墙瓷砖地,客厅里挂着大鹏展翅的风景画,皮沙发上罩着布套子,电视机还是老式的二十九寸,卧室里铺着木地板,阳台上挂着晾晒的衣服,毫无官员气派,和一般退休干部家庭差不多。
韦生文拿出一个小喷罐往手上喷了些雾状液体,开始检查屋子,敲击墙壁和地板,打开大衣柜,搜检衣服夹层,动作极快,很有指向性,知道的明白他是江洋大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特工办案。
楼下汽车里,负责望风的王星抽着烟,留意着大门口,忽然发现严致中的老婆回来了,身边还陪着几个老太婆,胳膊上都戴着“治保”的红箍。
第十四章 大盗寻宝
严致中的老婆居然提前回来了,王星赶紧发信号,冲对讲机麦克风干咳三声,没有任何回应,再一看身畔,刘汉东的对讲机丢在驾驶座上,根本就没带上去。
王星慌了,眼瞅着严致中的老婆和几个街道治安积极分子走了过来,他担心刘汉东和韦生文被堵在屋里,于是按了一下车喇叭,这一按不要紧,把几个老太婆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红袖箍老太们包围了这辆奥迪车,打量着车牌子,一个老太敲敲车窗,中气十足问道:“同志,你哪个单位的?”
王星降下车窗,从容答道:“省委的。”
这是定好的预案,对付这些住在区委大院的家属来说,越大的头衔越能镇得住他们。
老太继续问:“省委哪个部门?来找谁的?”
王星信口开河:“组织部的,我们处长来探望老领导。”
老太们交换一下目光,顿时兴奋起来:“是不是来探望六楼的谭书记,他可是个好人啊。”
王星不知道六楼住的是谁,只能支吾道:“是啊,都是党的好干部。”
忽然一个老太问道:“小伙子,你在省委工作,怎么剃了个秃头?领导看着能舒服么?”
王星急中生智道:“我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受过伤,不长头发,领导特批我秃头的。”
正说着,韦生文和刘汉东一前一后从单元门里出来了,手里的礼物已经不见了,刘汉东很有默契的步行离开,韦生文上前和老太们攀谈起来,他装什么像什么,金丝眼镜夹克西裤,温文尔雅,官气十足,老太们都是井底之蛙,哪敢怀疑,领导问什么说什么,谦卑无比。
“家属的任务也很重要,一定要照顾好这些离退休的干部,这些人可是我们党的宝贵财富。”韦生文说完这句话,看看手表:“我还有个会,阿姨们,再见了。”
两个踩点的贼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了,红袖箍老太们还站在那里依依不舍的挥手,一个老太撩起衣服擦擦眼角,哽咽道:“省委还惦记着咱们啊。”
奥迪车驶出小区,刘汉东上了车,王星道:“急死我了,这回怕是要穿帮,我说你们是去六楼探望老干部的。”
韦生文说:“不会穿帮的,我们利用最后几分钟真上六楼去看了个老头,老家伙老年痴呆症,人都不认识了,家里就一个保姆,我们坐了一会,把香蕉放下就下楼给你解围来了。”
王星奇道:“这也是你的预案之一?”
韦生文矜持的笑了。
“那到底有什么收获?”王星还是关心正事。
刘汉东两手一摊:“家里没有任何藏东西的夹层和密道,大衣柜桌子抽屉都翻了,连个金戒指都找不出,更别说巨款了,严致中还真的两袖清风,家徒四壁,比海瑞也差不了多少了。”
韦生文笑道:“越是这样,越不正常,旧社会有些土财主,穿的破破烂烂,吃糠咽菜,对子女儿孙也都抠的要死,就喜欢攒钱,攒下一大堆金元宝捧在手里,就是这类人最大的嗜好。”
王星两眼放光:“这么说,严致中可能是个巨贪?”
“九成九的可能性。”韦生文自信满满,“我盗过多少贪官,这点经验没有,就别混了。”
王星无限神往:“弄他个几千万,也别报纪委了,咱闷声大发财。”
刘汉东眼睛也是一亮。
三人来到王星的公司,开始分析策划,严致中的财宝很可能是埋藏在地下,家里已经排除,以严致中谨慎的性格,也不会藏在办公室,这样一来,反而没有了方向。
“严致中是公社书记出身,在农村有根基的,会不会藏在乡下宅基地或者耕地下面?”刘汉东提出自己的想法。
王星和韦生文都觉得存在这种可能性,于是立刻着手调查。严致中的老家原来属于县区,后来改县为区,并入近江市,昔日严家村已经变成住宅小区,在没了宅基地和耕地,农民都变成了城里人,这一条线索又断了。
严致中倒是有不少亲戚过的很招摇,比如他兄弟严致平,是房地产公司老板,住别墅开宝马,但是从他们身上入手太复杂,只有纪委检察院才能半成这事儿,所以还是得走老路。
就这样折腾了好几天,毫无进展,只能暂且搁置,刘汉东回学校上课,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看到一张垫桌子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