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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众人犹犹豫豫的意思,我怒道:“限你们半个时辰的功夫,将两位才人找回来。若是找不到她们两个,你们以后也不用在这宫里混了。”
众人脸上皆有既害怕又惊慌的神色。
可我的话并非恐吓。
若是此次举事不能成功,来日这郦国的江山便不知该是谁的天下。
而我、孟姚春、宋清芷这些纪云琅的妃嫔,便成了前朝的后宫眷属。那时候我们的命运,便不知道由谁支配了。
在前朝,那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在后宫,那是一朝天子一朝嫔。
只是改朝换代的妃嫔却不如大臣多了,因为任用前朝的大臣,还能落一个知人善任、宽宏贤能的美名,而任用前朝的妃嫔,却只能落下贪色好淫、荒诞不经的骂名了。
而如果这江山落到了太后手里,想来这些曾经被她收买了放在纪云琅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更遑论孟、宋两人身边的宫人们了。
可是宫人们的努力寻找并没有下落。
一个时辰过去了,我也只看到满头大汗的宫人失望害怕的神色。
我一挥手便让他们退下了。他们的眼中自然充满了疑惑,不知我为何这般轻易将他们放过。殊不知掌握他们命运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另一方面,我也在为小诗着急。
眼看日今中午,小诗还是没有回到延和殿。
而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因为联络的地点便在皇宫西侧的一处假山旁,假山名曰叠翠,距离延和殿路程并不算远。即便需要避人耳目,往返也不过一刻时光。
延和殿里四处放置着宫中总管处送来的雕琢精致的小冰山,冰山旁有小小的水轮推动风扇,扇动着冰块上冒出的丝丝冷气进入室内,为这炎夏天气送来一股清凉。
可是我置身于此,额上的汗水还是涔涔而下,手中的折扇被我折起紧紧握着,却再没有扇动的心思。
无名取过一把团扇递在我手中,说道:“这扇子拿在手里轻,又凉快,公主用这个吧。”
我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折扇,手上的指节都有些发白,仿佛是要保护什么稀世奇珍一般。
无名倒吃了一惊:“公主怎么了?”
我摇摇头,不知如何作答。
折扇的正面画着茫茫雪景中的一匹白马,马上的女子白衣翩跹,更衬得那一头散开的头发如同黑色锦缎。
折扇的背面提着四句诗: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这首诗不似郦国的其他诗词,有着复杂的措辞、深奥的典故、颠倒的句式,而是一望便知其中的意思。不过是一个人去送另一个人,难得的是刚好有雪有马,倒与正面的画儿相符合。
这把折扇,是纪云琅走后,托宋武送给我的。
扇柄是上好的白玉,没有一丝瑕疵。冬日则触手生温,夏日则出手生凉。此刻白玉在我手中,已经暖的微微发烫。
我想了想,换上了一身淡绿色的宫女装束,无名奇道:“公主要到哪里去?”
到哪里,我自然是要到皇宫西边的叠翠山那里去,确认小诗的行踪,确认那三位大臣的动向,确认来日举事的细节。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肃然,沉声说道:“有一件事,我必须要确认。”
无名道:“公主换了衣裳,是怕被人发现吗?不如让小雅去。”
我轻轻摇头。小雅从未与那三位大臣交接过,又是个直来直去藏不住事情的性格,万一被人发现,得不偿失。
“小雅不能去,那我去吧。”无名默然给我披上淡绿的宫女轻衫。
再摇头,嘴角不由得带上了一抹微笑:“你更不能去了。”无名如今够机灵,也能够沉得住气,只是我不会让她去,纪云琅也不会让她去。
“这件事,只能由我亲自去。”
无名正为我换上一支宫女的素银钗,钗到鬓边,却忽然停下了手。
无名忽然躬身:“若是此事有什么风险,还请公主不要去。”
我诧异地转身看着无名,随即伸手笑道:“风险,哪有什么风险。这皇宫四壁铁墙,正处郦国国都中央,整个郦国,这是人人羡慕的最荣华最安稳的地方。”
无名默然片刻,方说道:“公主既要亲身前往,无名无法阻拦,只是请公主允许无名,先去探路。”
探路?难道无名是知道了什么吗?整件事情我没有告诉她,纪云琅也不让我告诉她,因为一旦牵连其中,关系巨大。而无名也一直保持着静默的姿态,对我一直的举动没有表现出什么。
难道无名,终于知道了吗?
我道:“无名,这件事情……”
“公主不需跟我说什么,只是公主要去哪里,请带上我。”无名说得很是坚决:“我不能让公主有闪失。”
鼻中微微的酸楚。总算,还有无名随着我。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不能带着无名。
“你留在这里,若是我今日不归,明日早晨你在白隼的脚上绑上红绳子,等到傍晚,你便可到宫中最北边的松林里……”一句话还未说完,小雅跑进来说道:“公主,大门外有两个宫人站着,好一会儿了。”
未知是福是祸,但我知道,有一件大事即将发生。
我将扇子在手中重重一顿,道:“无名,你呆在延和殿,哪里也不要去。除我之外不管谁来,都不要开门。若有慈宁宫的人,也不要放进来。宫北的松林里,有人接应你。你可回到大迎,与阿继相会。”
如果,我真的一去不能归,至少还能让无名回去。
延和殿外灼目的阳光底下,两个身着华丽宫装的宫女静默伫立。
第一六零章 不是万丈深渊,就是火海刀山()
上等的西番莲花纹浣花锦,这在宫中只有最高等的宫女方能穿着。而最高等的宫女,只有慈宁宫有四位,包括那两个宫中资历最老的嬷嬷。
这两位宫女的年纪已经不算轻,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平日里总是跟在太后身边。她们亲自来到延和殿,含义不言而喻。
一切仿佛事先约定好了,我向她们二人看了一眼,默然无语地往前走去。那两个宫女亦不说话,默默无闻地跟随在我身后。
慈宁宫大门敞开。
仿佛在昭示着什么一样。
自纪云琅离朝之后,太后宫门常闭不见人,此时敞开到底,像是一个深邃的黑洞,带着某种慑人的寒意。
而正门外一列两行的侍卫,更是一个个站得岿然不动,惟余他们身上的铠甲,映着日光从不同角度,都能看到光彩流动。而他们腰间的佩刀,即便是隔着古朴的青铜刀鞘,也能感到里面锋芒待露的森森寒意。
我心中一凛,宫中的近侍历来不穿铠甲,不配兵器。
这样的阵势,这样的准备,看来今日我要面对的,不是万丈深渊,就是火海刀山。
我一摆裙裾,仰首便要进去。
身后的两个宫女却不约而同地说道:“回贵妃,太后娘娘在勤政殿等着您。”
勤政殿,那是皇上与文武百官上朝议政的地方,后宫妃嫔不得入内。惟有皇上年幼、病重等特殊情形下,位主中宫的皇后或者太后,在祭拜了历代祖宗牌位,与大臣相商之后,方可进入勤政殿内,垂帘听政。
我,一个贵妃,又怎么能到勤政殿。
只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我回旋的余地了。
勤政殿外玉阶高起,光滑平整的玉阶正中铺着厚厚的红色氍毹,而两边没有铺上氍毹的地方,则隔一个台阶站着一个侍卫。
每一个侍卫都是劲装结束,精神奕奕。
难道,今日的早朝,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散吗?
玉阶的尽头,朱红色的大门敞开,匾额上金漆大字,勤政殿。
红毯一直铺到了勤政殿的里面,两边站着一个个手持笏板的官员,而红毯的尽头,是一张雕着龙首的鎏金宝座。
我觉得眼前微微恍惚,似乎看见那龙椅上坐着的是先皇,又似乎是纪云琅。
百官在我进来之后,纷纷往两边退避,给我留了足够多的空地。
可是奇怪的是,没有人行礼,也没有人出声,勤政殿整个是出奇的静默。
变故已成,事情至此,只有沉着应对。
我缓步上前,敛裾对着皇上的龙椅拜了拜,道:“延和殿昌平贵妃容方燕莺向皇上请安。”
文武百官中有低声的议论,显然是在议论我这一拜,却不知他们的议论主何吉凶。
还未起身,龙椅斜背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昌平贵妃,你好大胆!”
自从太后当了太后,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这样的声音。
这正是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和语气。
冷淡,稀薄,带着某种凌厉。
虽然这样的语气让人感到不快,但我仍是觉得,比之那种长篇大套絮絮而言的语气,还是这种说话方式,跟太后更适合。
太后的生气,原在我的意料之中。今日所见种种,早已经为太后的态度做出了铺垫。
我不动声色,站起身来,躬身道:“母后万福。”
“贵妃何以见太后而不拜?”身侧一个男子的声音喝道。这声音虽不甚响,却是十足地傲慢。
我侧首看去,一个武将模样的中年男子瞪视着我,他身着铠甲,腰间佩剑,打扮倒是十足威武。
如今朝中,可以佩剑上朝的,只有一人。
先皇在位,皇后的兄长,也即郦国的国舅曾在边境战争中立下战功。皇上对国舅一再封赏,恩宠无极,积功之下,封国舅为郦国唯一的外姓王爷,为汾阳王,并允许国舅佩剑上朝。
纪云琅说,汾阳王手中约有十万精兵。
我打量着这位曾经威名远传大迎,令纪云琅也感到棘手的汾阳王,一眼看去,那气势着实不凡。
只是他的肚腹隆起,明显着身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