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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乳酥酪,脑中常常出现这个甜食的名字,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吃。我只是一次次地吩咐徐阿姆做好了放在面前,从热气腾腾直到它不带一丝热气。
我扭头看着暮色中徐阿姆模糊的脸,想对她摇一摇头,可是好奇怪,我一点力气也没有。
第十章 心病()
徐阿姆不知道为什么哭了,啜泣着低声说道:“公主,你可不要再生气了。老奴实在不忍心看你这样。那无名……”阿姆的声音里透出了愤恨之意:“这丫头吃里扒外,公主要远嫁郦国,她却这个时候捡高枝儿飞走了。公主不必为这个丫头生气,皇后自然会找更好的丫鬟给公主陪嫁。”
我不知道徐阿姆为什么哭了,也不知道阿姆哭着在跟我说些什么。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全身都没有力气,从阿继抓住无名的手那一刻,我忽然全身没有了力气。
阿继说,我会娶无名做我的皇子妃。
我听了只觉得很好奇,无名什么时候认识了阿继。我看着无名,想问问她,可是我的眼睛碰上了无名的眼睛,我的全身便开始失去了力气。
因为那一刻我忽然发现,无名的脸起了变化,她的口鼻眉目,都仿佛变得更加清晰起来,尤其是她的双眼,溢满了光彩。
无名的样貌居然变了。
我看着无名的眼睛,奇异的光泽让这双眼睛越来越好看。可是我越是看着这双眼睛,我的身上,从头到脚,就变得越发瘫软。我感到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飘飘荡荡溢了出来。
害怕的神色从无名身上传给了阿继,又从阿继身上传给了我。
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抉择,我奋起了全身的力气抓起阿继桌子上面的砚台抛向了对面,趁着无名和阿继失神的一瞬间,我恢复了力气,一路逃了回来。
是的,我逃了回来,呆在那里,我感到了无比的危险。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让徐阿姆做了羊乳酥酪却没有吃过一回,我每天都坐在走廊上对着天空发呆。
听说阿继的近身侍卫全部被派到了大迎国的南边境上。人们窃窃私语议论的时候脸上都是十分诧异的表情,好像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可是暗地里亦有宫人议论,那些侍卫被撤走,是因为在三皇子的宫殿门口,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
那些侍卫看到了什么,已经无人得知,但还是有聪明的宫人们将那一日里的事情前后贯穿,力图还原一些所谓的真相。
那一天昌平公主带着瑞福宫的一名宫女去找三皇子,然后公主一个人从三皇子的宫中失魂落魄跑了出来。接着便是三皇子向帝后请旨娶无名为皇子妃。之后那个叫无名的宫女再没有回过瑞福宫,可是见到她的宫人们都说,未来的皇子妃容貌美丽,几乎与昌平公主不相上下,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双眉之间,有一点漆黑如墨的黑点,清洗多次方才洗去。
有人说,那是昌平公主出手惩戒了无名的缘故。
这些话传到了我的耳中,我也只是倚着柱子呆呆坐着,我实在没有太多力气。
御医们对我的病束手,但山参汤和雪莲茶还是不绝送到了瑞福宫里。好在我只是懒怠动弹,其他看起来也和平时无异。徐阿姆只是反复安慰我,莫为无名生气,莫为远嫁忧愁,莫有心病。
心病啊,我想我从来没有害过这样的病,倒是阿继,那天一直捂着心口,一副有心病的样子。
身体的疲乏使我错过了阿继的婚礼,皇后为我准备的嫁妆和嫁衣,我亦没有心思去看。
然而到了九月初十,门外破晓的喧闹声却在提醒着我,今天是我离开大迎的日子。
第十一章 白衣相送()
我披上嫁衣,任由徐阿姆和几个宫女帮我梳洗打扮,看着镜中一身丽服的自己,我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迎国尚白色,而南边的郦国却崇尚红色。
皇后送来的礼服,是一袭郦国女子的嫁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悄悄意在里面穿上了我加封公主时候的白色礼服,外面披上了郦国的嫁衣。
我看着自己被穿着得满身鲜红,心中略略感到不安,只是看着徐阿姆。徐阿姆在一边含笑说道,红红火火,公主以后的日子,就像今天的嫁衣一样红红火火。
我凝视着镜中的衣衫,这红色像火吗?可我分明觉得这更像是血的颜色。火焰哪有这般纯粹的红色,这分明是鲜血的颜色。
可是喜欢穿着白衣的我,却又怎会对这样鲜红的颜色有熟悉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很多问题,都是没有答案的。
徐阿姆忙上来掩住了我的嘴,让我的叹气没有了尾巴。徐阿姆看着我严肃而认真地说,公主,叹气可是会让幸福跑掉的。
看着徐阿姆认真的样子,我无端觉得好笑。徐阿姆看见我笑,眼中却泛出了泪光,她慌忙地转过头去抹了抹脸,又笑着对我说,真好,真好,公主有了归宿,真好……
归宿吗?
去国离家,到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却是找到归宿了吗?
帝后的锦袍带着朝阳初升时候云朵上的光泽,阿继的长衫却是一如既往地白雪的颜色。皇族们都换上了吉庆的各式白色礼服,唯剩我身穿拖地的红裙,像是白色礼服被鲜血染红的颜色。
帝后的脸上是高贵的微笑,看着我行礼拜别,他们的手势和言语亦是气度优雅。可是在这样的高贵和优雅之下,我感受得最清晰的还是往常的那种淡漠和疏离。
阿继是在我即将上轿的时候走过来的,阿继的衣袖如同展翅的翼,他的白袍迎风翩跹,袍子里面的长衫也如雪般洁白。我扭头看了看太子和其他皇子,再看了看阿继,才发现他穿的衣衫有些异乎寻常。
他穿的不是寻常的礼服,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他大婚时候所穿的礼服。
很快我也发现,阿继的身边,并没有跟着他的新婚妻子,皇子妃无名。
临走时不能再见无名一眼,我心中是莫名地怅然。我看着走近的阿继,有气无力地问道:“无名呢?”
帝后给太子妃取了新的名字,可是我记不清楚了,我脑中所记的,还是当日她对我说的那句话,奴婢无名。
阿继没有回答,只是将一片金叶子一样的东西递在我的手里,低声说道:“早晚记得吹响。”
内侍响亮的声音高唱,吉时已到,请昌平公主上轿。
轿子的帷幕放下来的前一瞬,我看到阿继仍是站在脚边,如雪的白衣让他显得孤独。
我对阿继说道:“阿继,照顾好无名。”
阿继还是没有回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像没有听到我的话。可是阿继的眼睛却是一直看着我,像是有许多没有说的话。
阿继的脸色还是那样苍白,甚至他把一直垂在身边的手又放到了心口上。
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再看,一片红云便在我的眼前冉冉飘下。
那一瞬我似乎看到阿继的嘴唇动了动,可是耳边却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听是这也是郦国人发明的东西。
第十二章 凶禽白隼()
其实大迎国和郦国并不是很远,或者说,根本没有距离。
因为我大迎国的南边便是郦国,两国的土地是相接壤的。
可是我们在路上走了一天又一天,还是没有到达目的地。
阿继给我的金叶子是路上唯一可以消遣的东西,我可没有听阿继的话,早晚各吹一次,刚坐上轿子走了半天,我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来吹了吹。
金叶子吹起来的声音很是古怪,而且吹了几下也没有什么反应,我心中不快,又将叶子收了起来。
轿子外面立刻有人说道:“公主有何吩咐?”
原来阿继的金叶子是用来喊人的,真是令人失望。只是一个喊人的哨子,为什么还要交待我,早晚吹响呢。
我在轿中坐得百无聊赖,然而没有过多久,我便听见轿子外面有许多人喊道:“鹰,大鹰,白色的大鹰……”
我心中好奇,掀开轿子的窗帷向外面看去,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一只白色的鸟儿就在轿顶盘旋,哪里是什么白色的大鹰,这是大迎国特有的凶禽,叫做隼。
轿子旁边的侍卫不停地驱赶着白隼,那白隼却仍是在轿子旁边盘旋不止。一个侍卫从箭壶中抽出了长箭,对准了白隼,白隼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我心中着急,正准备说话,忽然一个声音说道:“住手!”
这声音并不算高,却是十分清朗。我循着声音望去,就在我的轿子前方,一个骑着高头白马的身影映入眼帘。
“请公主驱开白隼。”那人穿着浅蓝色的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所骑的白马也是鞍辔鲜明。只是他说话时,却并不回过头来。
什么驱开白隼?我坐在轿子里,没有矛也没有箭,怎么驱开白隼。这人说话真是莫名其妙,更奇妙的是这人的背影竟有些熟悉。
就在我放下窗帷的一瞬间,脑中一转念,忙拿起金叶子嘘溜溜地吹了起来。
果然白隼听到声音之后,便在轿子的窗前盘旋。
我心中又惊又喜,阿继送给我的果然是件好东西。
“三声短哨。”那淡蓝锦袍的人又说道。
什么意思?我心中一愣,吹了三声短哨。
耳边蓦地响起了白隼划破苍穹的鸣叫,紧接着是一个优雅的回旋,它白色的身影便直冲云霄。
我忍不住欢喜起来。
自从那日从阿继宫中跑出来之后,我还是第一次感到这样充满精神。我很想问一问那骑马的人,怎么会知道阿继送我的哨子要怎样吹。可是自从白隼飞走之后,他便再没有跟我说话。
第一日暮色降临,到了大迎设置在道上的一处营寨。
虽然是暂时休息的驿站,却也装饰得十分华丽。我被徐阿姆搭了盖头扶下轿去。登上驿站的阁楼之后,我登楼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