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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却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手拉住。
我回头道:“纪云琅……”
纪云琅带着我走了几步,远离阿继。然后淡淡一笑,轻声道:“无妨,我护送你出去。”
我摇头道:“出不去了,你看他们的阵势多么整齐,就知道他们势在必得。”
纪云琅仍是淡淡的笑容:“他们不会伤你,所以你有机会离开。”
我凝目看着纪云琅,心中忍不住凄然,低声道:“纪云琅,那你呢?是不是你就算知道自己不能走,也要设法让我离去?纪云琅,难道……难道你就不允许我,跟你一起死吗?”
纪云琅的神色骤然变化,似是绝未想到我会这样问他。
看着纪云琅的神色,我忽然笑了。我笑着说道:“看来你真的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呢。但是你却早就想得妥妥贴贴,要让我活着。所以你将那朵血莲引渡到我的身体里,甚至你也一早预料到,若是你今天不能跟我一起下山,就让冯大人宣旨,立我为帝,是不是?因为你早就想到,你在山上将血莲引渡到我体内,你或许就不能活了,对不对?”
纪云琅坦然看着我道:“对,我要你好好活着。若我不能归去,郦国的百姓江山,就由你负责。”
我心中惊惧,拉着纪云琅的手臂说道:“下山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你一定能回去,没有万一吗?你早就知道你回不去,对不对?而且,不是因为你将血莲引入了我的体内,还有其他的原因,所以你一早就交代了冯大人,什么立我为新皇,对不对?”
我的心绪十分激动,以致我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阿继也有些警惕地看着我。
纪云琅轻轻理了理我鬓角的碎发:“你若不是这样聪明,我额很多事情就好办的多,但若非你如此聪明,郦国的基业,也无人可托。”
纪云琅说着将嘴唇凑近我的耳边,更加压低声音说道:“燕莺,你聪慧机敏,才能堪当大任。但有时你遇事处事,太过冲动,以后承当大事,还需更加沉静。你心地善良,身为国主,定能以仁道治国,善待大臣百姓,但身在高位,善良往往也会被人利用。”
我怔怔地看着纪云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纪云琅说我善良,还是头一次。
“在你从大迎嫁到郦国的路上,我们曾遇到了一队靺鞨人是不是?”纪云琅对我微微一笑,神色甚是柔和:“我当时错以为你是在袒护那些靺鞨人,故意放走他们。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日我们遇见的,竟是靺鞨王。可是我当时还说你不好,是不是?”
“你说我冷血无情。”我答道。
纪云琅笑了笑:“你还记着。靺鞨的势力游离于郦国与大迎之外,助大迎则郦国势危,助郦国则大迎势危。但靺鞨王精明又善于算计,不会真心相助哪一边。如果郦国与大迎的局势扭转,他们会倒戈也说不定。所以你以后,最要提防靺鞨。等这一次的战事平息,郦国与大迎国势平靖,你就联合两边精兵,再将靺鞨一举收复。”
第二二零章 帝女,女帝()
“联合两国,收复靺鞨?”我讶然失声。
迎上的却是纪云琅的郑重。
“对,因为今后臣服在你统治之下的,不单郦国,还有大迎。”
我愈听愈惊,匆忙中伸手抓住了纪云琅的衣襟,犹似人在黑暗中见不到光亮般,努力睁大眼睛,惶然说道:“纪云琅,你说什么?你……你疯了……”
纪云琅反手握着我的手,低声说道:“不是我疯了,是你眼前的容方鸣继疯了。”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轻轻一抖,极力抑制住自己回头的冲动,平和声息低声问纪云琅道:“你……你如何知道?”
“我平息了西南的旱灾与动乱,知道大迎忽然进犯我国边境,一面兼程赶来,一面派人到大迎去,暗中打探大迎国内动向。”纪云琅说道:“原来大迎三皇子容方铭继被立为太子后,其余几位皇子陆续被贬黜或死去。由此我感到其中的异常,进一步打探,方知道原来大迎的皇上已经薨逝。只是这消息尚未流出。”
我心中慌乱,语声也轻轻发颤:“你说……这些都是……”
“都是容方铭继一手策划。”纪云琅笃定说道。
我几乎忍不住便想问一句“为什么”,可是我想起那天在大迎军中,见到阿继时他说的那些话,又将我的疑问忍住。我很担心我问道的结果是,因为我。
纪云琅缓缓说道:“容方氏的举止大异,只是急于对郦国兴兵,全然不顾国中新皇继位,诸王沦亡。如此大兴兵戈,定非万民之福。靺鞨之所以肯于大迎联手,也不过是想坐收渔利。靺鞨王生性精明,岂有看不出大迎异常的道理?我猜想下一步,靺鞨的目标不是郦国而是大迎。所以如今大迎亦是岌岌可危。”
我惊惶地看了看纪云琅,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阿继,心中也深以纪云琅的话为然。靺鞨绝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有利的机会。大迎国主新丧、几位皇子被贬黜或者死去的消息一旦传出,靺鞨一定会找到可趁之机。若是阿继不在此时发动战争还好,如今……
我心中忽然又想到了方才的一个疑问,忙问纪云琅道:“你早就跟冯大人交代了,要立我……因为你早就知道,你今天是回不去了,对不对?你是不是……特地引了阿继来这里?”
我一直在疑惑,如何阿继会知道我跟纪云琅今天会在这雪山上,原来,果然是纪云琅有意要让阿继知道的。那么,纪云琅特意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也是为了,将阿继引来,然后一举除去吧!
纪云琅微微一笑,执起我的手道:“只是你会回来,却不在我的预想之内。”
我能感到自己的声音在轻轻发抖:“那么……纪云琅,这四下里,也有郦国的士兵吗?还是,只有你一个人?”
“为了不被大迎的人发现,郦国士兵埋伏得远了一些。”纪云琅说道:“只是我不知他们是不是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跟大迎人交战了。或许他们不会赶来了。”
我的手足渐次酸软,千年人参与血莲,仿佛从来就不曾在我身上生效过。
我的舌头似乎都已经打结了:“纪云琅,你不能……死,更不能……跟阿继……同归于尽……”
纪云琅不能死,阿继也不能。不管阿继做了多么大的荒诞可笑的事情,他都是我曾当做伙伴的人。而且,曾是一个善良沉默的人。
纪云琅却只是淡笑说道:“我护你出去。”
转身对着阿继,我只想再劝他一次,劝他领兵回去,劝他放了我跟纪云琅,劝他休止战争。
谁知阿继不知何时已经指挥四周的侍卫,高高举起了长矛与弩箭。
我不可置信地叫道:“阿继,非要这样吗?”
阿继摇头不语。
纪云琅说道:“容方鸣继,你放燕莺回郦国。”
阿继说道:“我是要带她回大迎去。”
纪云琅冷冷地道:“如果我说不行呢?”
阿继道:“那我就杀了你。”
我心乱如麻,可是手中却没有兵器。灵机一动,忽然想起纪云琅到西南去平定战乱的时候,曾送给我一把折扇,倒可以当做武器。
那把折扇白玉为柄,扇面上画着一名雪地上纵马的女子的背影。
我曾一再地想,纪云琅画得那个女子,是谁呢?
不过那女子的身份,显然不是纪云琅想要留给我的嘴要紧的东西。
最要紧的东西在扇子的尾部。
从那莹白的玉里面,可以弹出一枚细小的银针。就算是用来绣花,那段半寸长短的银针也嫌有些太短太细,可是那根银针,却有着致人死命的本事。
因为银针上淬有剧毒。
那本是纪云琅留给我,让我在平息太后叛乱时候,防身而用的。但不是为了让我杀人,却是为了让我在无路可走的时候自尽。听说这种毒一旦沾身,不但见血封喉,尸身也会迅速变得漆黑僵硬。
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另外一个问题,就算是成王败寇,我又为何一定要死得这样惨不可言呢。
可是我还没有机会问纪云琅。
当日叛乱中,这柄扇子没有用上,今日,我还随身带着。
阿继如今什么都不在意,只有我的生死,或许能惊动其心。
我,又要故技重施了。
我取出扇子,倒转扇柄对着咽喉,说道:“阿继,我不会随你走,也不会让你再错下去。你退兵吧。”
纪云琅的脸上已经变了颜色,他终于不似一直表现的平静,伸手道:“燕莺,不可……你……你快将扇子放下。”
我侧身一避,闪了开去。忽然手中猛地一震,扇子当地一声掉落在地,还有一根弩箭插在远处的树上,摇摇晃晃。
原来是一个侍卫用弩箭射下了我手中的扇子。
阿继沉声道:“我不会再让你,用这种方法威胁我了。”
看着四周齐刷刷的弩箭,我也不由得为之胆寒。阿继的声音听起来那么不真实:“燕莺,你要怎么办?纪云琅,你要怎么办?”
我已然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开口,纪云琅却问道:“容方铭继,燕莺若不随你走,你是不是连她也要杀了?”
第二二一章 如你所言,刀山火海()
阿继茫然的眼光如同这树林中的影子一样斑驳陆离。
阿继的声音听起来如同陌生人一般疏离:“为了燕莺,我可以做任何事。”
这句话,相当于不答而答了。任何事,包括杀了我吗?为了我而杀了我,阿继的这番话,当真令我毛骨悚然。
四下默然中,一个清越的声音说道:“我也可以。”
我侧首看着纪云琅,却无法分辨他的语意,究竟有几分是在回应对方,又有几分是真意。
“你今日若伤了她,我自有办法百倍加还于你。”纪云琅续道。
我看着四周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