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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三月实在不知道怎么暗示他,于是一时情急,便将桃花酒这事说了出来,没想到容千钰瞬间便领悟了。
在去普渡寺的路上,她听容千钰说过,玄止爱喝桃花酒,每年总会在固定的那段时间,一人喝上几坛,直到醉得不省人事才罢休。
下了马车后,见湖边没人,古三月便直奔慕景凉住的行馆别院,好在她来得早,刚进门,便碰上慕景凉往外走。
“见过太子殿下。”古三月微微一拜。
慕景凉抬手:“古公子免礼,出行在外,没那么多礼节。古公子一早过来,是有何事?”
古三月也懒得卖关子,开门见山道:“不瞒太子,我来是找玄国师,他说过让我到这来找你,我想你一定有办法找到他。”
慕景凉笑笑,然后摇了摇手腕,响起清脆的铃声。
少顷,玄止摇扇走了过来,看着古三月邪肆地笑道:“三三”话说一半,他倏尔顿住,改口道,“古少爷速度真快,我正要去湖边,你就找过来了。”
古三月很感激他没有在人前揭穿她的身份,然而眼下情况紧急,她没时间跟他客套寒暄。
“行了,人我已经带出来了,赶紧过去吧,我怕王爷跟殿下有危险。”
当古三月跟玄止赶到湖边时,容千钰跟容千寻已经受伤倒在了地上。
而容诗菡,确切的说是沉玖,此刻她面部表情狰狞,尖利的指尖正滴着血。
古三月急速奔到容千寻跟前,将他扶了起来:“殿下,忍着点,我这就为你疗伤。”
容千寻摆手:“本宫无碍,千钰比我伤得重。”
古三月转头看去,只见容千钰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王爷”不等古三月走近,容千钰一把挥开,怒道,“老子不需要你关心。”
真是气死他了,这个死女人,没一点眼力,究竟谁才是他未婚夫。
一声轻笑传来,众人纷纷望去,只见玄止邪笑着站在湖边,手中扇子缓慢地摇着。而容诗菡已经倒在了地上,谁也注意到他是何时出手的,原本戾气很重的容诗菡,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容千寻看到玄止,捂着受伤的手臂,恭敬地走上前来:“多谢国师出手相救,千寻感激不尽。”
玄止一摆手:“殿下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古三月走过来问道:“能引出来吗?”
她问得很隐晦,就是不想让容千钰跟容千寻知道。
玄止没回话,淡目扫了眼容千寻:“殿下跟王爷先回去吧,稍后我自会把公主送回宫内。”
“玄”不等容千钰话说出口,容千寻一记眼神飞过去,急忙出声制止,“那就有劳国师了。”
容千钰自然是知道容诗菡有问题,因此他才想留下来看看情况,他更是知晓玄止的能耐,再大的事到了玄止面前,都不是事。
但玄止已经开口撵人了,他即便有胆子留下来,怕是没命去承受忤逆他的后果。
俗话说,腹黑不可怕,就怕腹黑还强大。
但偏偏,玄止以上都占了,他不仅腹黑,还很强大,十年前,他就已经强大到逆天的地步。
想起往事,容千钰便要为自己流一把辛酸泪,当时他才十二岁,因为错把玄止种的岩阶草当成韭菜给割了,结果他无端端的就浑身疼痒,一直持续了三天才消下去。
后来他才知道,玄止在心底默默诅咒了他。
自那之后,他再也不敢碰触跟韭菜相似的东西,见到韭菜炒鸡蛋就浑身发痒,双腿直颤。
最终他无奈道:“那行吧,我们就不打扰国师了,诗菡在国师这里,我们也放心。”两人重新上了马车,赶回宫中。
玄止瞟了眼靠在树旁的容诗菡,又一本正经地看向古三月,沉声道:“劳烦古统领搭把手。”
古三月这人不矫情,玄止话音刚落,她便弯身蹲下,将容诗菡扛了起来。
“去哪?”她扛着容诗菡问。
玄止看着她的举动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感觉出的温柔。
他笑了笑,手一指:“去昨日那间古庙。”
于是古三月扛起容诗菡哼哧哼哧地朝着古庙的方向走去,期间她多次感受到背上的人似乎要反抗,然而都被玄止压了下去。
进入庙内,古三月把容诗菡放在了一尊神像前,转头看向玄止:“接下来怎么办,是把那个魂魄引出来吗?”
问话时,她眼神不由得闪了闪。
玄止展开扇子摇了摇,狭长的眼尾斜翘,邪魅地笑着:“你倒是挺上心的,怎么,怕我将你也引出来。”
古三月心头咯噔一声,却没说话。
“傻丫头。”他握着扇子在古三月肩头一敲,笑了笑,“只有双魂载体,才能使用引魂术,将那个外来者引出去。”
第44章一个悲伤的故事()
听了玄止的话,古三月脸色越发难看了。
而他却淡然地摇着扇子,勾唇笑道:“可你不一样,你跟这具身体已然成了共体,也即是新的生命,任何术士都无法把你怎样,况且,也没人看得出来。”
“你你的意思。”古三月咳了咳,“只有你才看得出我并不是真正的古三月,而是而是重生后的另一个人。”
玄止摇着扇子,笑得一脸莫测。
他越是这样,古三月越发忐忑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比面对千军万马的敌人还要紧张。
玄止当然不会说实话,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人看得出来。如此一来,古三月只会畏惧他,岂不是很好玩,他故意不回答古三月的问题,由她自己去胡思乱想。
“玄止,你告诉我,除了你,还有谁能看得出来。”她声音微颤,已然没了往日的傲气盛焰。
重生后的古三月,内心要比以前敏感细腻多了,主要是孤军一人,比不得当初。
她现只有一人,身边没个帮手,既要应付南曲这边的对手,还要时刻提防着北燕那边,倘若一直隐瞒住了还好,万一被人发现,她不敢去想后果。
若是当初真的被烧死也就罢了,可偏偏命运捉弄,让她换个身份重新活了过来,那些背叛历历在目,而她又怎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过来。”玄止招招手,冲她笑着。
古三月不由自主的便走了过去,玄止在她眉间一点,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递到她跟前:“吃下去。”
“这是”
“不想被人看出来,就把这个吃下去。”把药丸塞到古三月手里后,玄止便不再理会。
他弯身蹲在容诗菡跟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了她额头上,然后默念了几句咒语。只见双眼紧闭的容诗菡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玄止的刹那,她先是露出一抹狠戾,随即便焉了下去。
大概是知道自己期限已到,身上的戾气也逐渐散去,只剩下遗恨跟无奈。
她目光望向远处,凄凉地叹了口气:“能听老身说个故事吗?”
“哦?难得前辈有兴致,玄止洗耳恭听。”
一个很长很久远的故事,娓娓道来。
六十年前,七岁的沉玖拜入镜花楼,成了楼主苍牙的徒弟。那年苍牙已过了而立之年,但外表看起来却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据说他是道破天机受到反噬,所以容貌便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四岁。
随着沉玖的长大,在她十六七岁的时候,爱上了苍牙,然而那时正值天下大乱,风雨飘摇,百姓苦不堪言。
苍牙心系苍生,便下山去寻找明君,辅佐他平定天下。
三十年风霜涤荡,半生戎马,才换来了天下稳定的局面。
彼时沉玖已经四十七岁,她从碧玉青春的年纪,一直等到桑榆暮年。看着仍旧年轻英俊的苍牙,再看看自己半鬓霜,满脸褶子,她不敢用这样的一张脸去面对苍牙。
偏偏,苍牙也刻意躲着她。
她心里难过的同时,便开始修炼青春回颜术,结果却因修炼不当,相貌停留在了七岁。
她出关的那天,正值三九隆冬,屋外大雪纷飞。
她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地站在雪地中,她不敢相信,不敢去照镜子,更不敢多看自己一眼。
雪地中,她赤着脚,浑身发抖地躺在了一株寒梅下,心如死灰。
那年苍牙已是古稀之年,他虽然外表看起来仍旧是二十岁的容貌,但却因为过度操劳,心血枯竭,他自知时日无多,所以刻意疏远沉玖。
却不料,沉玖会背着他偷偷修炼青春回颜术。
他目光淡然地看着寒梅树下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心底一阵难言的苦涩。
“玖玖。”他声音轻浅地唤她,“你何苦如此,为师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她坐起身,满脸泪水:“可只有陪在你身边,跟你在一起,我才会幸福。”
“玖玖以后切莫再任性,倘若我不在了,谁还会惯着你。”他弯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如同四十年前红梅岭上初相见,他白衣胜雪犹如谪仙。
那年她七岁,是一个连狗都欺负的要饭花子,而他已经是名扬天下的镜花楼主,是众人既敬畏又羡慕的麒麟之才。
他将她从雪地中抱起来,带回到了神秘的镜花楼,他收她为徒,教她武功,教她天文地理知识。
他照顾她、疼她、宠她,让她从一个乞丐,瞬间成为了人人羡慕的镜花楼首席弟子。
可动荡飘零的年代,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身为镜花楼主,他肩上责任太重。
他执意要下山时,她大哭大闹地阻拦过,却都无效。
他揉着她的头,淡声道:“玖玖无法舍弃的只有为师一人,可为师却不能舍弃万千苍生。”
最终他还是离开了,将她留在镜花楼。
七十岁的苍牙,顶着二十几岁的容貌,四十七岁的沉玖顶着七岁的容貌,他们之间似乎回到了最初的时候,有些话彼此心中都知晓,但谁都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