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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也不说话,就默默地听着她说。
古三月抚摸着坟头,继续道:“上天山那年,我八岁,他九岁,因为都是古家的孩子,所以我们两个住在同一间房。你也知道,我性格强势又野蛮,我们同屋而住的那几年,我经常欺负他,我不会叠被子,他就帮我叠,衣服鞋袜,全都是他帮我洗,每次我犯了错,也是他替我顶着。”
“在天山的那几年,我过得很快乐,很自在,没有父亲兄长的管束,我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夏天跟男孩子下河摸鱼,还去山里偷人家的玉米,冬天就去结了冰的河上跟人比武,输了的就罚脱下衣服趴在冰面上。我在习武上,向来是有些天分,所以每次比武,都没输过,当时我只是图好玩,没想太多,然而在旁人眼中,便显得过于张扬了,为此得罪了不少同门师兄弟。”
“他们看不惯我,背地里想法子整我,都被南溪哥替我挡下了,打群架时,他总是把我护在身后,但其实我武功比他高多了。有次夏夜,我跟他去瓜田里偷西瓜,被狼狗追咬,在我喘气的空当,狼狗扑了过来,他丢下西瓜把我抱在了怀里,而他自己却被狼狗咬伤了腿。”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总是处处护着我,他总是笑着说,‘因为你是我妹子,我是你哥,所以要保护你。’哪怕是”
说到最后,古三月已经泣不成声,古南溪为她做的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而她却只能面对着他的坟头,在冷风的夜里去回忆过去,一遍遍细数曾经与他在一起的点滴过往。
小七坐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看开点,飞将军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伤了身体。”
古三月转头趴在小七肩膀上,哭道:“小七,我真的很难过,心痛得难受。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打我一下试试,这不是真的,肯定是假的!”
“六哥,这不是梦,是真的,飞将军他他已经离开了!”
“不!你滚开,这是梦,不是真的,南溪哥他还在!他”古三月躺在地上,任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哭着咳嗽,“咳咳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小七也跟着哭出声:“当初你离开时,我们也不相信是真的,我半个月都没缓过神,每天喝酒麻醉自己,整天浑浑噩噩,感觉就像一场梦,我甚至都分不清白昼与黑夜。”
“啊!!”古三月蜷缩着身体抱住头,大声嘶叫,“啊!他怎么可以说走就走了呢!”
小七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只能抱着头陪她一起哭,堂堂七尺男儿,驰骋沙场的硬汉,此时此刻,却坐在坟前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古三月边哭边捶地:“都是我不好,父亲跟哥哥离开后,把古家军交给我,可我却古家军散了,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最后连南溪哥也死了。小七,你说我要是到了地下,该怎么面对父亲跟哥哥他们,我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六哥,你可不要乱想,千万别做傻事。你这次要真的再出意外,我立马就抹脖子,你前脚敢走,我后脚就跟去。”小七担忧地看着她,“你难过时,就想想玄止,你要是走了,他可怎么活。”
古三月深吸了口气,抽噎道:“当年当当年哥哥去世后,我到天山找到他,跟他说我要上战场为哥哥报仇,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杀敌。我不该啊,早知道就不该让他下山,倘若他没有下山从军,现在已经成了天山新的掌门。”
“他今年二十七都不到,一生未娶,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古三月跟小七在坟前坐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的黄昏,才下山。
走远后,她回头看了眼黄土垒成的坟冢,上面光溜溜的,无名无碑。
最后深深地看了眼,她狠心转过头,沉声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逆着斜阳朝山下走去。
刚到东篱城门前,便见郑尤瑞带着人等在门口处。
“下官拜见东篱王。”他朝着古三月弯身叩拜。
古三月眉头一簇:“郑大人这是何意?”
站在郑尤瑞身旁的管家,急忙跪下解释:“飞将军临走前,已经交代好,由您来袭承东篱王。”
坐在古宅正厅内,古三月脑袋仍旧一片空白,始终没回过味来。
郑尤瑞手捧着紫金盒子,恭敬的递了上去:“这里面装着东篱玺印,以及兵符。”
古三月冷静下来,接过盒子,问道:“东篱现在拥有多少兵马?”
“禀告东篱王,现在一共有兵马四十万,其中古家军就有十万。”
古三月看向小七,连盒子都没开,直接递给他:“从此你就是东篱王,四十万大军交给你了。”
小七连连摆手:“我不行,我跟着你就可以了,你让我独挑大梁,我怕自己胜任不了。”
“我说你行,你就行,接住。”古三月硬塞到小七怀中,然后看向郑尤瑞,“以后古七就是东篱王,还望郑大人多多辅佐。”
古三月头重脚轻地回到厢房,撑着腮坐在桌前,一静下来,脑中又闪现出古南溪死前的画面。她甩了甩头,迫使自己从悲伤中缓回神。
此时他突然想起,那天早上跟玄止一起吃早饭时,玄止对她说的话。
玄止说,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他在,叫她不用怕。
现在一细想,古三月才反应过来,想必玄止早就知道古南溪寿元已经到了尽头。
思及此,她命人拿来笔墨纸砚,关上房门给玄止写了封信,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给玄止写信。然而信上的内容,并无半句男女缠绵的话,很简单地问了玄止一些话。
刚好独孤夏送她的木甲彩鸟便在这时派上了用场,第二天早上,她收到了玄止的回信。
第233章流落风尘的男人()
谚语道:一场春雨一场暖,几树碧桃几树红。
虽然还没到满树桃花绽放的时节,然而几场春雨下后,天气确实转暖了不少。
古三月捏着玄止给她寄来的信,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微扬的嘴角昭示着她心情很好,其实信上内容就只是些叮嘱的话。
玄止在信中写道,要她好好吃饭,无论发生多大的事,不能伤了身体。还说虽然春天来了,但乍暖还寒之时,最易得风寒,要她穿厚点,注意保暖。
唠唠叨叨的一大堆,却看得她心口发烫。
“你偷偷在这看什么呢?”小七吃过早饭后,端着碗热茶朝她走了过来。
“没什么。”古三月急忙将信藏于袖中,双手背在身后。
小七伸长了脖子往她背后看:“是玄止给你寄的信吧。”
古三月抿着嘴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肯定是玄止,只有他给你写的信,你才反复看,还边看边笑,跟偷吃了糖一样。”
古三月反驳道:“除了玄止,你们也没给我写过信啊。”
小七挠着头笑道:“嘿嘿,我们兄弟间还写什么信。”
“知道就好,几个大老爷们写什么信,矫情得很。”
“哎哎,你这话我就不赞同了,难道玄止不是大老爷们?”小七大笑道,“哈哈哈,他是大娘们儿!”
古三月唇角斜翘,轻笑一声:“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无所谓,千万别当着玄止的面说,他很记仇,到时候后果自负。”
小七顿时脸色如菜,伸手推了推古三月:“你快去吃早饭,吃完后我们去桃花谷。”
古三月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做什么都快,吃饭更快,甚至比不少男子都吃得快。为此玄止总是说她,让她吃慢些,倒不是嫌弃她形象不好,而是因为吃饭快了伤胃,他担心她损坏了脾胃。
然而古三月每次都会忘记,因为在她的生命里,速战速决四个字已经融入了骨血,二十多年养成的习性,突然间让她改正,一时半会的很难改过来。
玄止在她身边时,经常提醒她,她还能控制一下,但是当玄止不在的时候,她压根就记不住。衣食住行很随意,也很粗糙,饭食并不讲究,能吃饱就行,衣服能穿暖就行,从不在乎材质与款式。
可以说,她跟玄止完全是两类人。
玄止活得相当精致,衣食住行都很讲究,睡觉一定要雕花的檀木大床,被子要天蚕丝的,衣服全是绫罗绸缎,上等布匹。
古三月边吃着包子边回想跟玄止的过往,虽然他们正式接触的时间一年不到,但却像经历了半生。
她有时候闲来无事,就会憧憬一下跟玄止的未来。假如他们真的能走在一起,做一对寻常夫妻,那到时候她就负责赚钱养家,玄止只要负责貌美如花,继续安逸享乐就好。
于她而言,能找到玄止这样的相公,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苦点累点也都心甘情愿。
吃完饭后,她跟郑尤瑞交代了一番,便跟小七骑着马赶往桃花谷。
古南溪去世,她心里纵使再痛,再难过,可眼下的生活还是得继续,该做的事情还是得继续做下去。
她还有玄止,还有小七,还有胡杨,还有容千钰还有更多值得她去守护的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得好好活着,并且要活得更精彩,这样才能对得起那些为了她付出生命的兄弟们。
桃花谷,光听名字就知道,里面种着大量的桃树。只不过现在还不到开花的季节,一夜春风后,桃树堪堪冒出嫩芽,得是要再等几场春雨,才能彻底抽出枝叶来。
“你当初是怎么想到把他们安顿在桃花谷的?”古三月笑着看向小七,打趣他,“你年纪最小,经验尚浅,性格也冲动,我原以为几人中,你最容易吃亏,倒是没想到”
“就是因为我年纪最小,凤云杉才没把我放在心上。他压根没想到我手中有兵符,还掌管着五万古家军。”
古三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家小七长大了,称得上是真正的七爷。”
“嘿嘿”小七挠着头羞涩地笑了笑。
在古三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