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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千晨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只要她稍微一动，想要离开，颜墨抱着她的力气就会增加一分。
无奈，她只好安静地不再动。
微微低下头，就能看到颜墨的脸。
他睡的很安静，像是一个终于找到家的孩子，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伪装，强硬的面具。
只是一个生病的最普通的男人。
他最近瘦了一些，脸部的线条更加锋利，尤其是下巴，都变成了尖尖的，少了一些柔和。
睫毛长长的，倒影投在眼睑，黑眼圈显得更重，眼下有些浮肿。
他到底是多久没睡觉了，黑眼前竟然会这么重。
不知不觉，慕千晨在颜墨的怀里，睡着了。
慕千晨担心着颜墨，睡的并不沉，醒来之时，天还是黑的，只是雨已经停了。
刚才还是大雨倾盆，现在外面是明月高悬。
好似这场雨就是为了衬托颜总的颓废形象而下。
慕千晨有些口渴，动了动，想要够床头柜上的水杯。
“别动。”含糊沙哑的声音，低沉颓废的质感。
“别闹了，我要喝……”慕千晨猛然回头，跌入一双深沉如海，又灼热的黑眸，“你醒了？”
“嗯。”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醒我？”
“想抱着你睡。”颜墨的目光攫住慕千晨的身影，专注而深情，好似他在望着是他全部的世界。
在竹林别墅，母亲打了镇定剂之后，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坐在走廊里吸了一顿烟，突然很想看到慕千晨，他就来了。
慕千晨脸微微一红，幸好只开着壁灯，灯光足够暗。
“你醒了就好了，你在这睡吧，我去琛琛的房间。”慕千晨起身，被颜墨一扯，拉回怀里，“哪里都不要去，在我身边，我才放心。”
“千晨，一定要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抚着她柔软的长发，他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失神喃呢。
慕千晨没有挣扎，安静温顺地在他怀里。
“你刚才做噩梦了？”她问，颜墨微怔一下，点头。“梦到了什么？”她微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目含期待。
话一出，她明显感觉颜墨的身子紧绷了起来，身上的气息也变冷，明明靠的那么近，慕千晨却觉得，突然之间，他们的距离好远好远。
咫尺天涯。
碰得到他的身体，他的体温，却碰不到他的内心。
她不能走进他的心里吗？
没有资格知道他的过去吗？
不能一起承担他的痛苦抚平他的伤口吗？
慕千晨的心凉了半截，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泻千里，被失望笼罩。
“是一个永远都不想记得，却忘不掉的梦。”颜墨突然开口，身上蒙上一层冰冷的含意，手握成了拳头，青筋暴起。
逐渐变冷的心渐渐回暖，慕千晨握住颜墨的手，五指交错，把她的温暖传递给他。
倏地，颜墨抱住了慕千晨，脸深深地埋在她的脖颈。
明月高悬，大雨的阴霾已经散去。
天边开始出现淡淡的鱼肚白，黎明的征兆。
却依旧夹杂着夜的气息。
脖颈感觉一滴灼热，慕千晨的心一颤，呼吸一窒，颜墨的……泪。
那么无措，那么狼狈。
他竟然哭了。
心软的一塌糊涂，痛的不能自已，酸涩的难受，很后悔自己的追问，慕千晨不知道此时此刻什么可以抚慰他，只能紧紧的回抱。
颜墨的脸埋在她的发中，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在落泪了。
他有多少年没哭过了？
一年，两年，十年……十六年。
十六年没哭过了，自从颜家家破人亡，他被顾峰扔到美国之后，不管多么痛，多么绝望，他都没有在掉过一滴眼泪。
没想到……今天竟然……
这几天，守在母亲身边，他无助，绝望，每当想起怀里的小女人和琛琛，他就觉得生活还是有希望存在的。
第162章 袒露过去2（）
这几天，疯狂的思念，他深刻地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
心，已经沦陷。
爱是会让人粉身碎骨的东西，如妈妈和爸爸之间的爱。
那么，他的爱呢？
他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现在已经不敢失去。
失神地望着窗外，黎明前的最黑暗时刻，颜墨陷入十六年的回忆，缓缓开口，“我这几天一直守在妈妈身边，她就住在森林公园竹林深处的那栋别墅里。”
“妈妈？”慕千晨震惊，媒体对颜墨的报道中，他父母双亡，怎么会……
那么上次在竹林里看到颜墨脸上的伤痕，不是女人抓的，而是他的母亲吗？
“嗯。”他淡淡点头，“她有很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这几天发病很严重，病发起来，谁都不认识，有时候会把我认成父亲，有时候会认成……其他人。”
慕千晨的心一抖动，更加抱紧他。
“我还记得，16年前的时候，妈妈很美，高贵优雅，和爸爸很恩爱，我们一家三口非常幸福。”颜墨眸中一片朦胧，闪着淡淡的水光。
“爸爸无论工作多么累都会辅导我的功课，都不会忽略妈妈，那时候，真的很幸福，很幸福……他们很相爱，很多人都很羡慕我有这样的爸爸妈妈。”他唇角勾起一抹苍白笑，凝结却并没有形成，嘴角就无力夸下来，变成了一道讥诮又冰冷的弧度。
慕千晨鼻子一酸，颜墨这种表情，让她看着心疼到不行。
颜墨的嗓哑是高烧的沙哑，黑暗中他沙哑地笑，散在死寂的空气中，他红唇妖冶，如盛开过盛的罂粟，将要一点一点地枯萎。
“开始，我也以为我很幸福。”淡淡的声音，似在梦中，“直到我看到那个男人把妈妈压在床上，爸爸冷漠无情地站在门外，我要冲进去，被爸爸抱住，锁在房间里，就在妈妈房间的隔壁。”
“我听到妈妈一直在哭，一直哭，哀求那个男人，大喊爸爸的名字，大喊救命。”
捂着头，颜墨大口大口地呼吸，本就苍白的脸更是血色全无，无力，无助，脆弱，他好似又变成了16年前11岁的他。
只能听着隔壁母亲歇斯底里的喊叫，无能为力。
倏地闭上眼睛，忍住疼痛，忍住将要倾泻的眼裂，慕千晨捂住颜墨的嘴，“不要说了，颜墨，不要在想了。”
16年前，颜墨也只有11岁，慕千晨完全知道，一个那么小的孩子，看到母亲被侮辱，父亲是帮凶，会留下怎么样的心里阴影。
但她却不知道，这些只是颜墨悲痛过去的冰山一角而已。
“千晨，那时候，我真的很恨自己的无力渺小，不能从那个恶魔手中救下妈妈。”冰冷的眼泪在颜墨的脸上流淌。
一瞬间，慕千晨如万箭穿心。
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穿越到16年前，紧紧地拥抱那时候小小的颜墨。
“我知道，我知道。”
颜墨狂乱地摇头，“不，你不知道，那只是噩梦的开始，在我以为是结束的时候。”
沙哑地笑，疯狂又无助，眼神空荡，仿佛陷入回忆。
“那个男人从家中离开，妈妈在房间里一直哭，一直哭，爸爸才走进房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问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哭，呵呵……真恶心……”颜墨冷笑一声，“妈妈那么爱爸爸，她不敢告诉他，她被爸爸的好朋友糟蹋了。”
“可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到了，是爸爸把那个男人带来，送进妈妈的房间。”
“我什么都看到了，却什么都不能说。”颜墨喃喃地说着。
慕千晨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心疼颜墨。
天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这样的丈夫。
比她的爸爸顾峰还要可恨可怕。
爸爸顾峰虽然对她不好，但对母亲，是绝对的宠爱。
“妈妈变得郁郁寡欢，每天都慌张不安，害怕爸爸知道她被别人糟蹋的事情，而爸爸因为愧疚，对妈妈越来越好，越是这样妈妈就更加不安……”颜墨转头，黑眸中是迷茫的恨意，冷笑，“千晨，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慕千晨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玻璃心，听到颜墨的这些话，心却碎了。
她不再阻止颜墨回忆。
这一次，就让他全部都说出来吧。
以颜墨的性格，这些事情一定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么多年，一直放在心里，一直一个人承受，他该有多痛。
现在，她陪着他一起承受。
慕千晨扯过被子，把自己和他紧紧地包裹在一起，紧紧地抱着他颤抖冰凉的身体。
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
说吧，颜墨，说完就忘记。
“后来，那个恶魔又出现了。”眼中的恨意暴涨，那么明显。
那双阴狠毒辣如毒蛇的眼睛，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十六年前……
颜墨的父亲颜维搏愤怒地抓住顾峰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大吼，“顾峰，你不能这样，你说的只要霓裳……陪你睡一次，你就会帮我的公司渡过难关，现在你竟然抽回所有的资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用自己的女人换取公司，颜维搏，你真可悲又可怜的男人。”顾峰一把推开颜维搏，整整自己的衣领，眼神鄙夷轻蔑，“哦，不，说男人是抬举你，你连男人都不算。”
颜维搏瘫坐地地上，顾峰的话刺中的他的心窝。
他确实真他妈不是个男人。
他把自己的妻子霓裳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爱他的家啊，爱妻子，儿子，公司不能倒闭，否则，他们会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要我帮你可以。”顾峰施舍般开口，往颜维搏的眼神如在看一只可怜的宠物，“只要你把霓裳送给我，我会融资，保证你的公司不会破产，还会越来越好。”
“你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