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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一向喜欢吃米饭。不过夫人不大喜欢。所以夫人用餐时主食总是不停变换。通常少爷都会自己吃饭，不去限制其他人选择自己喜欢的食物。”看见她很疑惑，管家笑着解释。
哦。祝可儿恍然大悟。他，很随意。难怪在学校总是吃食堂。不过，好像也有挑剔的地方。管家爷爷说他喝水都要固定温度。
等到黄千言两碗饭吃完了。祝可儿才吃了小半碗。
不过他也不急。用餐巾擦拭嘴角后。他就静坐那里看着她吃。没有说话。也不准备离席。
祝可儿本来吃得很顺利的。但是被他盯着看。她觉得自己学会了十几年的‘怎么拿筷子吃饭’，现在有些忘记了。手微微颤抖，试了几次，盘子里那块牛肉居然夹不起来。可恶啊！好不容易夹起来，还没坚持放进碗里，居然掉到桌上！可恶！可恶啊！
菜夹不起来。只能埋头吃白饭。没想到。不听使唤的手居然把白饭扒出碗去，掉了一桌子。丢人，丢人啊！
祝可儿悲催地想。自己真的忘记怎么吃饭了。
那个。可不可以不要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吃饭？祝可儿好想开口。但是却有苦难言。
“菜冷了吧？我帮可儿小姐换几盘。”管家适时地开口。
“啊？不用。”祝可儿连忙拒绝。菜还有很多。黄千言好像只吃了一小点而已。
“那么，需要重新热过吗？”管家体贴地再问。
祝可儿摇头。她不要换菜，也不要热菜。只希望黄千言不要一直盯着她。虽然觉得可以跟他一起吃饭很开心。但是她觉得今天黄千言很奇怪。至少跟比她了解到的黄千言奇怪。
“快吃。”在祝可儿感到很为难，又很无奈地时候，黄千言突然开口。
他拿起刚刚他用过的筷子。夹了一筷子牛肉进她碗里。
祝可儿受宠若惊。
老管家也难得瞪大了眼睛。少爷。为人夹菜？先生和夫人会吃醋的。
祝可儿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能愣愣地望着他。
“快吃。”黄千言放下筷子，拿起干净的餐巾擦掉祝可儿嘴边的米粒。他边擦边开口又说了一次刚才说的话。冰冷的语气和他难得温柔的动作搭不上边。
“哦。哦，哦。”祝可儿连连点头。头有些昏。她怀疑她在做梦。根本就没有清醒。要不，刚刚黄千言怎么会做那些动作？帮她夹菜，帮她擦嘴。
见她开动。黄千言满意地微微扯动嘴角。知道她很紧张。但是…原谅他小小的恶作剧。他不想离开餐桌呢。
呆会有话要跟她说清楚。但是，想了一整天却依旧没有组织好语言。该怎么开始都不知道。连要不要说，都还在犹豫。这一点也不像他。黄千言一向直来直去，毫不拖泥带水的，不是吗？今天却被困住了。
心情从在公墓遇到她开始就很烦躁。躺在水里泡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能把负面情绪抛开。
心情有波动的时候，看书会使他平静。今天抱着书本，翻了几个小时却依旧在那一页。
默不作声地吃完晚餐。然后默默地盯着她瞧。见她被自己看得手足无措。
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有好转的趋势。
黄千言撇撇嘴。眼睛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无名指。该来的，还是来了。怎么躲？还是要选择伤害？彻底摆脱？
第四十六章 幻象
饭后，祝可儿又被带回了那间奇怪的书房。这次是黄千言亲自领着她进去的。
这次是从另一扇门进去的。随意扫去，目光所及，全是书。
“这么多书，都是你喜欢的吗？”祝可儿随口问。
黄千言回头望她一眼。给她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说：“大部分不喜欢。”
祝可儿滴汗。什么叫‘大部分不喜欢’？一般人不是会回答‘大部分都喜欢’吗？不喜欢的话干嘛要收藏这么多书折磨自己的视觉神经啊？
“不喜欢的话就不要买来留着啊。很浪费。”祝可儿小声嘀咕。她突然想起有一年爸爸带着自己和姐姐到一个偏远的农村去采风。她们背着画板坐了好久好久的车子，还爬了好远好远的山路。那里的风景真美呀。她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地方。但是，那次她和姐姐的画册里一张风景画也没有。她们笔下的主角全是山里的孩子和他们的学校。老旧的泥房，破旧的桌椅，光着脚丫上学的孩子，背着弟弟上学的姐姐，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颜。最让祝可儿印象深刻地是他们很多人都没有自己的课本，都是三三两两共用一本。那次采风回家，她和姐姐狠狠地亲了爸爸几大口。她们好像知道了，原来她们多幸福。
“说什么？”黄千言微微挑眉。
祝可儿立马摇头。“没有。什么也没说。”
傻笑。
“虽然不是每本都喜欢。但是买来看过以后总不能拿去丢掉吧？”黄千言又开口。像是解释，又像是随口提及而已。
“哦…”祝可儿点点头。随即又想。不对啊！买来看过…这句话的意思不会是每本书他都看过吧？相当于一座小型图书馆的藏书量。
祝可儿震惊地瞪着他。问：“你都看过？”
黄千言冷淡地撇撇嘴。有什么好惊讶的？他从小到大只有两个爱好。睡觉和看书。这些书他当然每本都看过。要不然买来做什么？只是有些很无聊，他只是一扫而过。有些书就很合他胃口。他会细细读过。有时候还会反复看个两三遍。不仅他家的藏书他全看过，就连几个好友家的藏书大部分他都看过。
黄千言可不是找她过来讨论自己收藏的书。
“跟我来。”黄千言阻止她继续探究地话题。开口说道。
祝可儿乖乖地又‘哦’了一声。跟在黄千言身后，再一次走进那间古怪的房间。
“这里也是书房吗？”祝可儿忍不住又问了一个问题。
黄千言淡淡地回到：“算是吧。”
“那个。你有话跟我说吧？”祝可儿小心翼翼地询问。他今天真的很奇怪。
黄千言不答。擅自走向那个复古的屏风。
祝可儿跟了过去。
“坐。”黄千言说。
祝可儿这才知道，屏风后面只是个普通的‘客厅’。是个客厅吗？管家爷爷这里从来不准人进来。所以理应没有‘客人’招待。那么这里摆着几张椅子，一方桌子做什么？椅子是雕花木椅。桌子也是同花型的雕花方桌。桌布是手工制品，看得出做工很精致。纺线，编花，染色都是纯手工的吧？染的是湛蓝色，印的是特有的民族图案。祝可儿没见过这种图案。但是凭天生对图案的敏感度。她觉得桌布上面的图案是一个家族的族徽吧？角落的位置各放一盆盆栽。屏风后面，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开始祝可儿还以为有什么稀奇东西在这里呢。没想到什么也没有呀。
祝可儿随着黄千言坐下。目光又被摆在桌子上的茶碗吸引。
“你喜欢用碗喝茶吗？”祝可儿好奇地问。
“那不是用来喝的。”黄千言冷冷地说。
“那是…”祝可儿想说，‘那是用来做什么的？’可是还没等她说完。黄千言就起身离开了。
并吩咐她在这里等他。
黄千言没有去多久。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中就多了几样东西。黄纸红字的符，红线。还有铜钱。
“你要做什么？”祝可儿的好奇心再度被提起来。
黄千言不答。只是把手里的东西一一摆到桌子上。
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说不如做。黄千言本来就不善表达。还不如直接用行动告诉她。
黄千言在碗里倒了半碗清水。然后点燃一张符纸扔进去。咬破自己的手，挤了三滴血进去。随即伸出另一只手在里面搅拌了之下。烧过的符纸剩下的灰迹和滴进碗里的血渐渐融合。
符纸扔进去的时候还觉得碗里的水变得混浊不清。滴了几滴血搅拌以后，尽然越发的清明。
祝可儿直愣愣地瞪着黄千言看。看到最后。几乎放声尖叫。但是她把手伸进嘴里咬着。硬生生地堵住了几乎要冲破嗓子眼的声音。
祝可儿被吓得有些神经质。她指指碗里渐渐成形的影响，又看看黄千言。想要开口，嘴巴张开了。咿咿呀呀又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姐姐…’祝可儿在心里尖叫。声音却出不来。真的是姐姐！！
“不要害怕。只是幻像。”见她脸色发白，黄千言出言安慰。
幻象是个什么东西？祝可儿悲情地想。她求助地望向黄千言。她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尽管手脚都在发抖。
“不要多问。”黄千言对她摇摇头。
祝可儿好想说‘扶我一把’。但是只能对着他伸出颤抖的手。好吓人。碗里面姐姐的影像越来越清晰。祝可儿觉得，这比她看一百部恐怖片还要刺激。她鼓励自己。碗里那个‘人’是姐姐。不用怕。但是心里的恐惧是最真实的。印在意识里，不受自己控制。
黄千言好心地伸出手去扶着她。并淡淡地说了一句有些同情的话语。“难怪祝颖儿不敢回家看望你们。”
他们在心底觉得自己可以接受已经死去的亲人回来看望自己。但是真正的遇上这种情况……祝可儿的反应就是最真实的表示。
黄千言一把把祝可儿拉到自己怀里拥着。冷冷清清地吩咐：“仔细看。不要害怕，不要说话。”
祝可儿终于踏实了。紧紧握住黄千言的手。然后脸上依旧苍白地盯着茶碗看。
祝颖儿一个人在呆在一个家徒四壁的屋子里。真的是家徒四壁。除了四面墙，两扇窗子。什么也没有。她爬上其中一个窗子的窗台。然后靠窗坐着，一只脚搭在窗台上，一只脚悬在半空中晃呀晃。屋里很暗。没有太多光亮。尽管她已经坐在窗台上了。却没有任何光亮照进屋里。或者她的脸上。只能模糊地开见她的表情。她静静地望着窗外。眼神满是落寞又满怀期待。
看着看着。眼泪从祝可儿眼中流出。
“姐姐。”再也没有害怕。心里满满地都是心疼。
黄千言瞄她一眼。没有说话。
碗里的情景又有变换。
这些都是他梦里出现过的情景。他只是用了些小手段把梦里的情景展现出来而已。别看只去了三滴血。但是他的生命力受到的影响实在不小。呆会还要用上红线和铜钱。看见以前的梦没什么。他想试着带她一起入梦。寻找一直困扰他的答案。
定了定神。黄千言把自己的注意力又放回眼前的事情上。
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