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如今这般不良于行的样子,许久不曾出过府门。
但在孙夫人与孙媜三日出殡之时,我让福生扶着我上了马车,向孙府而去。
对于孙媜与孙夫人,我不知我还能为她二人做些什么。
人世已矣,我只想再尽些心意送她二人最后一程。
自远处便能听到,孙府中那唢呐丧乐的凄哀之声。
到了孙府门前,我并未张扬,只让福生扶着我下了马车。
门面有些老旧的府邸,门头之上挂着素白丧灯,一串串白帆随风而动,发出不断的细碎“呼啦”声。
孙府门前门可罗雀,只有零星几驾马车停在了不远处。
披了白帛的大门,空空荡荡的大敞着,门前一人也无。
我看着身旁的福生,“今日不是出殡之日,为何无人前来?”
福生看着面前这凄怆之景,一声轻叹,却是未语。
我一身青素装扮,长发垂髻只簪一只翠玉扁方在侧。
福生与一静一左一右;二人扶着我一步步走上孙府的门阶。
待走进之时,方才听到府内传来脚步生。却见一名一身缟素装扮的侍女自内迎出,我细瞧之下,却似乎是往日随在孙夫人身旁的侍女。
那侍女许是未曾想到会在门前遇到我,先是怔愣一瞬,而后缓过神来却是回身又跑回了府中去。
我未曾多加理会,依旧由着福生与一静扶着我慢步向府内而去。
只是未行几步,便见着孙明扬一身素白自内而出。
从前我记得见过孙明扬之时,他还是一身凛冽之姿,身子挺拔一身正气,而如今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人。
第1265章()
身形消瘦,两颊有着密密的青色胡茬,冠发之中,额前那一缕缕的银色难挡,一双眼下一块深深的青色。
行至近前,孙明扬一撩衣摆,率着身后一众随来的家仆当下跪地一拜。
我本欲让他快些起来,但看着面前这缟素丧灯之景,看着面前跪伏在地的孙明扬,便哽咽难言。
我只得与一静示意,一静扶着我的手臂,与跪地在前的孙明扬道,“公主得知今日乃孙夫人与孙小姐出殡之日,特来相送,孙大人请起吧。”
孙大人听了一静之言,却又是一个叩拜,“微臣叩谢公主恩德。”
毕竟普通朝臣亲眷而逝,平白如何又能当得起当朝公主相送。
孙明扬在前引领,我与福生一静随着他入了府中。
正堂之外,两具大棺停在院中。
棺椁已封,棺椁下两个铜盆中还燃着未曾烧尽的纸钱。
孙明扬站在我身旁,随着我的目光看了看面前这一切。
长叹一声道,“得公主前来相送,下官妻女走的也是荣光备至了。”
我不是一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看着面前这一切,看着孙明扬我实在不知还能为他做些什么,亦不知能说些什么,方能令他心中略微好受些。
我觉着,现下的我做什么都是徒劳,即便我说的再好听,但如此大丧之痛,又岂是说没便没的。
我转身看着孙明扬,看着他疲态尽显的面庞,“本宫不会让媜儿与孙夫人白白牺牲。”
我只能给他一个承诺。
孙明扬许是未曾想到我会与他说这些,听了我的话立在当下顿了顿,而后却是抱拳深揖,一个大礼,却终究未言。
孙家惨案,舅舅当日便已将此事交由大理寺查办,现下虽然还未有头绪,但我心中却多半确定,此事定然与太子一党脱不了干系。
自从我身在豫州,插手云熤在欲在梓州大患之时敛财之举,太子一党便已然狠毒了我。
回京都的途中孙姑姑的死,舅舅昏迷之时皇后将诸官员,将花无颜拘在御书房中,又寻了借口召我入宫之举。
这一切的一切,一步步走来,他们从未将注意力从我身上从我身边人的身上移开。
舅舅昏睡,御书房一事未曾占着我的便宜。
现下方与我交好的孙媜与孙夫人,晌午出了我的公主府,夜间便被害在家中。
即便现下未有确凿证据,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却不难想到究竟为何人作为。
心之狠毒,更胜蛇蝎。
出了孙府,我便上了回公主府的车驾。
沿途京都的街道依旧繁华如初,未曾因为某一个人的生死而有任何改变。
百姓要的不过是安居与乐业,而这些京都中达官贵人的谁生谁死,与她们并无甚关联。
我看着街道之上,人群接踵,往来匆匆,忽然想起这几年里,我身边亦有许多人来了,或是离开。
这些人与我,我与这些人。
我们也许只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阶段,一名过客。
在我们走过这一
第1266章()
段之后,终究会分道扬镳,或者相识相知,却再少相见。
我很想现下在豫州的宛若。
回到京都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太多事情,也都是我始料未及的。
累得我无心再去顾及其他。
现下想起,却不知宛若在豫州过的是否还好,不知她与杜文轩之间的感情是否有所回转。
我这人从来都是;所顾虑所思量的人与事太多,有时即便心知思之无用,却依旧难以放下。
整整半个月过去了,交由大理寺查办的孙家一案却依旧未有任何眉目。
这日里花无颜晨起;上朝之前我与他说起此事。
他听了我的话,一边扣着襟筘一边与我言道,“昨日朝上;圣上也曾问及此事,但大理寺卿推说此案情事错综复杂,凶手夜深行凶,且未留任何行迹,所以难寻真凶。”
我听了当下便心有不悦,“朝廷每月多少俸禄养着他们,平日里无事之时耀武扬威有他,现下当真用得上之时,却一句错综复杂便能拖再拖,真真可气的很。”
花无颜见我面色不予,无奈摇了摇头,走上前来扶着我的双肩,在我额头印上一吻,“此事急不得,人人都能瞧得出此事并非单单谋杀案,其中定然牵扯甚广,大理寺即便想查,却也得掂量掂量,这若当真查出些什么之后的结果。”
无颜这番话我心知有理,这般行事做派乃朝中官员惯行之举。
即便上头施压,但有些事情在官员之间,却是相互形成了一种默契。
这亦是百姓口中常言的“官官相护之举。”
我虽知他所言有理,但此事却不甘如此善罢甘休,“那此事便不查了么?”
花无颜见我这般急急的模样,一手抚着我的脸颊,“放心,即便是圣上;亦不会让人这般将此事糊弄过去。”
我明白他话中之意,我能猜想出此事与太子一党与皇后有关,旁人或是舅舅自然也能猜得出。
舅舅现下明显对皇后陆家外戚专权,与太子嚣张无度不满,却是无法揪其罪行,若此事当真能够查出与陆家,皇后,或者太子一党任意一方有何关联,便是极好的罪状了。
所以舅舅又怎会放弃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
是以之后此事我未再心急忧思,只花无颜与福生道,若关于此案之事,能帮则帮,力图揪出幕后凶手为之。
从前均是太子一党黏住我不放,时时造些事端为难与我。
而现下舅舅亦是不再如往日那般隐忍,我又怎能再行步步避让之举。
自从我选择了这条路开始,与太子一党与皇后的反目,这一日迟早是要到来的。
而现下他们已是欺我太甚。
忍无可忍,无法再忍。
璟轩十五年,八月二十。
舅舅在并未事先言说之时,在早朝之上,下了诏令。
擢正二品豫州巡抚花无颜,为都察院左御史。
诏令一下,当下朝中哗然。
花无颜入仕二年,便已连番擢升为正二品大元,现下更是身兼都察
第1267章()
院御史一职。
都察院乃专事官吏考察,举劾之职。
而都察院左御史,乃都察院最高长官,实权在握。
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劾。
凡百官猥茸贪冒坏官纪者,劾。
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劾。
遇期觐,考察,同吏部司贤否陟黜。大狱重囚会鞫于外朝,偕刑部、大理谳平之。
其奉敕内地,拊循外地,各专其敕行事。
世祖皇帝曾有诏谕,凡有政事悖谬,及皇子大臣骄肆侵上,贪酷不法,无礼忘形者,都察院皆需直言无隐。即便所奏之事涉虚,亦不坐罪。倘知情而蒙蔽不奏者,以误国之罪论处。
而都察院除了监察政治与百官德行,亦需参预九卿议奏,凡遇重大案件,需与刑部,大理寺公审。
还需稽查各级衙门,管理办事行举优劣,检查乡试,会试,殿试,巡视各营等事物。
都御史职专纠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实为天子耳目风纪之掌。
舅舅如此,即便是我,亦不曾预料到的。
当朝诏令,花无颜亦是无法推脱。
以陆明道为首几名老臣,当下便请命舅舅只道,都察院一职乃朝中要职,而花无颜如入仕不过二载,实难当此大任。
舅舅当下未言,只定眼看着立在殿下的花无颜半晌。
大殿之中群臣哗然,议论四起,褒贬不一之时,花无颜朗声跪地接旨。
我靠在椅背之上,膳后呷着百花酿,听着小禄子在前有鼻子有眼的,说起这早朝之上花无颜接诏之举。
听了小禄子的话,我回头看在一旁握着卷文书未语的当事人。
花无颜知我瞧他,将目光从文书之上抬起头来,与我一笑;又抬眸看了眼小禄子,“旁的不见你有长进,这嘴皮子却是越发的溜了。”
小禄子听了花无颜的话却也不惧,抬着脸“嘿嘿”一笑,“奴才可都是据实所言。”
花无颜没再理会,又低头去看文书,我却笑着问小禄子,“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