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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我再不会哭。
可泪水依瞬时旧迷了我的眼。
翌日。
宫门之处下了马车,依旧是小厦子迎在当下,利落一个见礼,“奴才给公主请安。”
寻常之人入宫,皆需提前而报,得了恩准方可入宫。而我初入宫闱得了舅舅恩准无需通禀,随时可进出皇宫内外。
因此我每每入宫皆多是一时心起而来,而小厦子却并非守门小侍,但不知怎的得知我何时会入宫来,且回回迎在门前。
但宫闱之事有时无需追究的过于清楚明白,这些宫中之人,上至主子娘娘,下至侍女内侍,皆有自己一套特有的生存之道。
小厦子眼光一扫,见我身后随侍手中捧着的几个锦盒,微躬着身子笑道;“公主可是要去贺康嫔娘娘之喜。”
我笑着点了点头,“你倒是机灵的很。”
前次来康嫔宫中之时,且是冷冷清清,门前连个守门内侍也无。
而这不过几月的功夫,再至此处,虽宫室未变,但瞧着眼前这光景已然大大不同。
宫门前内侍而守,打远迎前行了见礼。
通报之后引着我一行入了门。
园子中依旧还是两株壮硕的梧桐,因此时春日,是以梧桐枝叶还未至繁茂之时,但枝头新芽嫩叶依旧绿油油的遮了阳光点点。
廊下摆着各色鲜花,姹紫嫣红开的正旺。
康嫔自殿中而出,笑着迎在廊下。
我二人相视一笑,近前她拉起我的手一同入了殿中。
殿中绣着石榴花的暖色纱帐随着清风微微而动。
内殿中一架雕着石榴花象征着多子多福的安康如意屏风摆在当下。日光映照而上,泛着莹白轻润的光泽。
我二人同坐榻上小几两侧,内侍上了茶点退守至一旁。
我环视殿中一圈与她道,“不过这几月的光景,变化却是如此之大。”
她执了杯盏轻抿了一口,听我此言也只清浅一笑,“宫中之道,还不都是如此,公主自幼长在宫中,自是比我更明晓这些。”
拜高踩低锦上添花,这些我怎会不明白,我笑了笑,拍了拍她搭在小几上得手臂,“不论怎样,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待你诞下皇嗣,今后也便有了倚仗。”
她一声轻叹,低眉抚着自己的小腹。
我让宛若将我带来的几件贺礼拿了过来与她道,“我听人家说,怀胎十月,头先几月里最是难熬,我带了件玩物,你若
第1132章()
平日里闲着无事也可打发些时日。”
说着让宛若一一打开了锦盒盖子,“这幅玉棋,棋子乃是墨玉与上等羊脂白玉,棋盘为翡翠而造,触手生凉,待到夏日里用着正好。”
康嫔抓了把棋子在手中轻握,而后与我笑道,“果然触手冰凉,近来我总觉着手心燥热,有了你这副棋,夏日里也算有了好玩物,只是这副玉棋价值不菲,到令你破费了。”
我笑睨她一眼,不曾接言。而是将另一个小盒子推到了她面前。
我眸光轻扫,她会意命殿中众人皆退出了殿外。
我手轻拍了拍那盒子,与她道,“你莫要多想,这只是我一番小小心意。”
她望着我,听了我的话更是有些不明其意,抬手将那打开了那盒子。
锦盒之中别无他物,只有一摞百两一张的银票。
她恐是不曾想到我会送她银票,望着那盒子,面上之色瞬时变了几变。
我只身不语的瞧着她。
半晌,她一声轻叹,将盒子从新盖上,抬眼望着我轻声道“多谢你。”
我浅笑颔首,却再未他言。
回府途中宛若问我,“公主为何要送康嫔银票,不怕她误以为公主瞧低了她。”
我轻摇了摇头与她道,“现下她有了身孕,满后宫的人都巴巴的盯着她。她若是个聪明的,自应知道宫中的诸多不易之处,即便有了圣宠,但舅舅不可能时时护在她身侧为她挡下一切暗箭。她位份不算最高,且内宫之中又无权所掌,虽有恩宠,但无权便也是空谈。既无权,那也只可用财。但她娘家也不过是个小吏,每年那几个俸禄又能助她多少。她若不明我心意,却只如世俗一般当我看低了她,那这等蠢钝之人,我又要她何用。”
宛若听罢点了点头,“公主竟这般真心待她。”
我轻声一笑,撩开车驾挡帘一角,瞧着街道之上行人接踵叫卖不断,很是热闹。
“除了我,宫中任何人都可能会成为她的敌人。”
我与冯妍墨有着同一个敌人,却不存在相对的利益立场。所以,起码在这个“敌人”还在的时候,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便算是稳固的。
但至于以后的事情,那是谁也说不准的。在这前朝内宫,会有永远的敌人,但却很难遇到永远的朋友。
车驾行进当中,忽闻远处马嘶之声,且伴着有人惊呼。
宛若坐到我身旁护在我身前问道“怎么回事。”
马车停了下来,随侍在外道,“回禀公主,前方有匹马受了惊。”
我撩开一面当帘,却瞧不见远处。
我今日且着了常服,便欲下车看看,宛若却有些忧心,意欲拦着我。
我笑着拍了拍她握着我手臂的手,“没事。”
宛若无奈,只得先行下了车后将帘子抓的死死的,半晌似乎瞧见并无危险方才撩开了车帘扶着我下了车。
我见前方十几步的距离处,有匹未着鞍镫的枣红色小马只脖上套了绳索,正在原地踢腾不
第1133章()
休。
附近的摊位也被它搅得货物四散,且不远处还有一顶蓝绸小轿被那小马挡在了弯道处进退不得,轿外一名丫头死死护着轿门且眼中惊恐。那小马踢腾着另附近之人又皆不敢上前。
只一瞬,我示意随行近卫前去处置。
近卫手执未出鞘长剑上前,我与宛若站在原地瞧着,原是那马似在疾驰中脖上的绳索被挂在当下挣脱不得。
近卫将挂着的绳索斩断,好不容易将那小马制服令其不再踢腾。
近卫将那小马牵了过来,是一匹品色上佳的小母马,通身无杂色,毛色光洁眼神明亮瞧着却似巅马。
现下它已安静立在当下,全然不似方才那般闹腾。
我瞧着它那水光的大眼睛不禁心动,欲上前摸一摸它。
却忽然听到一声“摸不得。”
我循声而望,那发髻略有歪斜,一身骑玄色骑装大步而来的人不正是云晖。
我立在当下瞧着他走进,云晖有些气喘道,“皇姐摸不得,这畜生烈的很,莫要伤到了。”
我回首看了眼那小马再见云晖一身骑装,瞬时明白些许。
我当下便冷了脸,低声而斥“胡闹。”
云晖自知理亏,改了往日那般嬉笑之色,低着头瘪着嘴。
我指着街道之上被这小马踢腾得散了一地的货物摊位,“你自己瞧瞧,幸而无人受伤。”
云晖低着头,“我错了皇姐。”
他认错认得倒是干脆,一句辩驳也不曾,倒是令我不好再发作,却又气他这般没个轻重,白日里在京都街道闹市纵马,我肃着脸沉声问,“为何闹市纵马。”
云晖抬眼瞧我,见我这般冷着脸又赶忙低了头,“我本在城外的,却一个不慎脱了绳索,这畜生便闯入了城中。”
“闯入城中,京都城门可是就这般好闯的?”我回首目视一旁近卫,“去查今日何人把守城门,一匹马也拦不住,留他何用。”
近卫方要领命而去,云晖却忽然将他拦了下来。又来望着我,“皇姐,不怪他们,是是我不准他们伤了这马。”
我深出一口气,“我只当你一向是个懂事的。”
云晖见我当真动了气,踌躇着上前拉着我的袖摆,“皇姐,定然不会有下一次,你别生我气,我马上去赔给那些摊贩银子,定然不会叫他们亏着。皇姐就原谅我这一次罢。”话说着且轻摇着我的胳膊。
我向来喜爱偏宠云晖,他又如此这般巴巴的望着我讨好求饶,我心中火气瞬时便灭了大半。
我无奈一声叹息,抬手为他正了正有些歪了的发冠,“你身为皇子,更应身先表率,又怎好行这般纨绔之举。”
云晖微嘟着嘴,拉着我的胳膊,“绝对再不会有下一次的,这次真的是意外,皇姐定要原谅我。”
我睨了他一眼,无奈道,“暂且信你一回,若有下次,定不饶你。”
云晖瞬时展颜而笑,拉着我便欲上马车,“今日我去皇姐府上用晚膳可好,前次在皇
第1134章()
姐那吃的那道炙鹿肉极其美味,宫中的厨子怎么也做不出那味道来。”
我被他拉着向车驾而去,却方一回身瞧见身后两名女子立在当下。
一人是方才护在蓝绸小轿前的丫头,而另一名一女子身着鹅黄素锦绣着兰花簇簇的裙裳,面覆轻纱,但只瞧见那眉眼便令人觉着定然是位貌美女子。
那女子见我转身,执着素白锦帕的手交叠身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宫中见礼。“小女正芷君多谢公主出手相救。”
云晖听了一惊,“吏部尚书正大人的嫡女?”
我原本也只觉此名耳熟却忆不起何处听闻,但云晖这一问瞬时令我忆起。
正芷君,不正是舅舅指给云湛为正妃的女子。
我浅笑颔首,“正小姐无需多礼。”
云晖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正芷君,亦笑道,“嫂嫂莫要多礼,都是一家人。”
正芷君身子一顿,我只当她定会羞赧不已,却不料她抬手摘了面上轻纱,绝丽容貌清浅一笑,毫不怯懦道,“六皇子所言正是。”
当日我只听闻正芷君品貌出众,且才情俱佳,乃京都贵女中佼佼之人。现下瞧着却应是名副其实的。
才情如何暂不得而知,但只见她这般出众绝丽的容貌,行止有度的行举,但更令我心中赞赏的是她虽外表柔媚清丽,但行举之间却毫不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