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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白家三百余口被杀害之时,她在做什么?
云生自嘲一声冷笑,她正在用那神奇的玉杯,饮着合卺酒。
无论一个怎样的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一生能够有一次完美的婚礼。
而云生的婚礼,很完美。
但那些大红色的毡毯,金漆大红喜灯,做工精致到无处可以挑剔的美丽的凤冠喜服,这些红艳的,象征吉庆的完美,那些令人艳羡的美好,终究被随后而至的血色所掩埋。
无论是云生,还是四皇子无忧,甚至是四皇子府中,与所有知道与参与了这场婚宴,与全长安城的百姓。
在这之后,在很多年之后,提起昨日,都不再会记得那十里红妆,那风光无限。
人们所记得的,只有血,尸体,还有白家那偌大的府邸也排不下的棺材。
燃一问云生:“可有什么打算?”
云生依旧那般神色笑了笑,语声清冷毫无波动:“欠的债,总要讨回来。”
“大小姐!!!”
云生与燃一正说着话,忽见一名白府带来的护卫神色焦急的向云生快步走来。
“何事?”
护卫近前:“大小姐,皇上来了,已经进了门。我站在远处趁其不备先行前来禀告。”
皇帝会来,是云生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得此消息,也并无惊惧。
云生看向燃一,燃一会意回避,临走前,燃一对云生道:“你自己小心。”
云生颔首:“放心。”
燃一走后,云生不但未曾前去接驾,反而一转身进了房中。
房中巧月依旧未动,守在四皇子无忧床边不远处。听到云生的脚步声,转而看向云生:“小姐。”
云生看了巧月一眼,继而一把扯下了束发用的帛带,做到了四皇子无忧的床边上、
第646章 演戏(2)()
巧月见自家小姐长发披散,不知是要做什么。
但再见云生坐到床边两手握着四皇子无忧的手,一瞬之间眼中拜年氤出了泪水,当即便慌了手脚。
“小姐,您”
云生眸光微眯,轻摇了摇头。
巧月止住了话语,便听到房外传来多人的脚步声。
继而便听到一直守在房外的孙猛高声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云生唇角微扬,一丝嘲讽的笑意,而巧月聪敏,当即便心领神会的高声道:“小姐,小姐,您您别哭了,保重身体啊!您若是再哭坏了身子,谁来照顾四殿下啊小姐!!!”
巧月语声高亢且悲戚,房外的脚步声,也顿了一顿。
云生唇边那嘲讽的笑意更甚,但那双精亮幽深的眸子中,那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低落不断,氤湿了身上那精美的裙衫。
容颜白皙而清丽,那绯色的薄唇笑着,但眼中却无声的流着泪,那般情景,诡异而令人心疼。
云生赞赏的看了巧月一眼,转而又看向了床上昏迷未醒的四皇子无忧。
纤细的手指紧紧将四皇子无忧的手握在手中,骨节泛白,莹透的肌肤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且似乎因为悲伤与惊恐,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泪水不断无声掉落,将膝上的裙摆氤湿了好大一块。身旁的巧月一手捏着帕子,边嘤嘤抽泣着,边安慰着自家的小姐。
主仆二人面色凄凄,惹人怜心大起。
皇帝进了房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云生耳目灵敏,早已听到了身后众人进门的脚步声,但却恍若未闻一般,依旧神情戚戚的望着床上昏迷未醒的夫君。
“小姐,您一定要宽心啊小姐。”巧月适时在旁添油加醋。
“大胆,见了圣驾还不起身见礼。”
一声尖细的嗓音响起。
使得主仆二人“一惊”回过身来。
云生长发披散双眼红肿,清丽的面颊上还挂着两行泪迹,长而浓密的睫毛之上,一滴泪珠欲落未落,分外惹人怜惜,她微张薄唇,满眼惊讶之色:“皇上!!!”
云生慌忙起身,却似是因为身体不济而晃了一晃,巧月赶忙上前扶住,二人盈盈一礼。
云生语声低哑:“儿臣,给父皇请安!”
这一番毫无破绽,自然毫无娇做之态,全然体现了一名弱质女子因家中的不幸,夫君的不醒而忧愁悲戚,体力不支摇摇欲坠,泪眼朦胧,无心整姿容。
皇帝进门之时本是神色冷然,但见到了这般戚戚之色的云生,不禁觉得,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弱质女流而已。
皇帝亲自上前一步,虚扶云生:“起来吧。”语气颇有怜惜。
巧月将自家小姐扶起。
云生那披散着的长发,如墨色的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云生略显柔弱的将长发别在了耳后,低眉敛目欠身一礼:“儿臣驾前失仪。”
即便心中再冷硬的男人,见到这般容颜清丽,眸光含泪的女子,盈盈弱弱的模样,都会多少硬不起心肠。
第647章 演戏(3)()
况且,他本就欠她们白家。
“无需多礼,你白家之事,朕已经听闻京兆司来报,对此朕也很心痛,你爹同朕是多年至交,没想到就这么去了。”
说道此处,皇帝稍显悲戚之色,须臾又对云生愤愤道:“朕已严令彻查此事,定会还你白家一个公道。”
云生心中冷笑。但面上却是泪水盈盈,欠身一礼,感激涕零:“父皇,白家莫名遭此大劫,儿臣实在不明何人会对白家有如此深仇大恨,要在儿臣与四殿下成婚当日行此之举,如今竟也牵连了殿下一直昏睡不醒。”
云生话说至此,已经泣不成声,更是身子一软便要倒下。
还好巧月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
云生却依旧身子似是站不稳一般下坠,哭的声泪俱下。
皇帝看得动容,不免伸手相扶,这才另云生将将站住。
若在前世,这一瞬的接触,云生便可取其性命毫不费力。
但云生不会那样做,因为那样,太便宜了面前此人对白家,对她,对四皇子府所做的一切。
云生将将站稳,巧月捏着帕子心疼不已的为自家小姐拭了拭泪。
但那泪水却怎样擦也擦布干净,云生泪眼朦胧的望着皇帝,却在众人意料之外“砰”的一声,双膝跪地。
即便铺了毡毯的地面,依旧冷硬无比,这“砰”的硬生生一声,即便想想也知道会有多痛。
云生泪如雨下深深一拜:“儿臣求父皇,定要为白家,为四殿下做主。”
皇帝也被云生这砰然一声跪地惊了一瞬:“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白家之事,朕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指着巧月:“还不快将她扶起来。”
巧月亦是嘤嘤而泣,上前搀扶云生:“小姐,皇上定然会为咱们白家做出,小姐应爱惜身子才是。”
云生这才顺势起了身,却已然泪水不断,转而看向床上的四皇子无忧:‘殿下已经昏睡了整日’
皇帝这才顺着云生呃目光,走向床边。
四皇子无忧一身云锦中衣,长发铺散,俊容略显苍白,平日里那双满含威慑的眸子,此刻静静闭着。
面色显得有些病态,但神情却是安静而静怡。
皇帝坐到了床边,对身后招了招手:“顾御医,你快来为无忧诊治,定要救醒朕的儿子。”
皇帝神色亦有些凄婉,仿佛爱子心切的父亲,焦灼的等待着自己的儿子醒来。
人啊,总是随身配备着无数个华丽的面具,在需要之时,信手拈来。
若分云生知晓这其中内情,也许真的会认为这是一个多么慈爱的父亲。
但那一桩桩,一件件,明事,暗事。
即便云生想要相信他,却也不能。
云生记得,那一次四皇子无忧亲自押送火药前往那蛮族人挖的洞穴,在途中被黑衣人围攻,随行护卫只剩下断了一只手臂的孙猛一人。
那一次云生便曾怀疑过面前这位慈爱的父亲,但当时渊水却说,应该不会是他。
那时的云生只认为渊水
第648章 演戏(4)()
那时的云生只认为渊水比自己对宫中多朝中的事情了解更多,许是知道什么内情,断定并非是皇帝所为。
但昨夜,云生说要报仇的时候,渊水并没有出言阻止,因为这所有的事情相加,云生能想到是谁,渊水自然也能够想得到。
不知何时,渊水对皇帝那不多的信任之心,也已经土崩瓦解。
而白家那惨烈的一切,与四皇子无忧所遭受的那些罪,终是需要讨回来。
在这些惨痛面前,那仅有的一丝信任,也相当于无了。
那位皇帝带来的顾御医正在为四皇子无忧诊脉,皇帝在旁却是转而问云生:“为何不见渊先生?”
多年前渊水带着四皇子无忧离开长安城,但皇帝只当渊水受四皇子无忧的生母所托,隐姓埋名在外生活,却并不知二人去了凌云峰,更不知渊水的真正身份与武功究竟有多高。
但渊水当年能够带着四皇子无忧避过重重关卡,隐姓埋名十几年,却又在适当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众人眼中。
多数人会认为是四皇子无忧心计至深,但在皇帝看来,那个从前跟随四皇子无忧的生母多年,现如今又在四皇子无忧扶持服侍多年,不显山不露水的渊水,却是不容小觑的。
渊水素日里斯文温润的模样,一身青碧色的长衫,风逸隽秀,只如普通公子一般,为四皇子无忧操持府中之事,全然不似武功深藏之人。
云生这会儿已经止住了泪,却依旧有些哽噎。
想起了昨日府中惨烈,更是握着巧月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回禀父皇,渊先生昨日为了保护殿下,如今身负重伤,正在修养当中。”
皇帝听闻,略显思忖的点了点头:“渊先生服侍无忧多年,却是难得的忠心护主之人。”
云生颔首接言:“正是。”
此时顾御医已经为四皇子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