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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还未完全散去,舒白闷闷答道:“山下小镇旁边就是我师父的地方,郄世子不敢进去,我带你去那儿。”
话说至此,小容眼睛一眯,忽地顿住步子,甩开了舒白。
舒白很奇怪地转身,“容姑娘?”
面前的少女狼狈地站着,一双明亮的眼内闪着疑惑。她盯着舒白,十分缓慢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对于恢复记忆后的小容而言,这种桥段实在是狗血到狗家了。单纯可爱没心机的小姑娘跟着一个可爱的大叔叔逃命,关键时刻总会问出这一句话,而那个大叔叔总会在这是露出关键面目。紧接着,总会有人在屠刀临头时将她救下。
容轻朝淡然地扫了旁边一阵,似乎,周围没有人呢。
舒白很无辜地看着她好一阵子,就在小容的神经快要崩断时,舒白那双秀气中带着迷离的大眼睛眨了几下,渐渐闪出几点泪花。
容轻朝嘴角抽搐,“你你你……”
见她从一个崩溃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舒白很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嚷嚷道:“今天天气真好——”
容轻朝眼睛眯紧,“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你好我好大家好道士真好?”
见玩笑开过了,舒白敛了神色,恭恭敬敬地一礼:“容姑娘,若实在信不过贫道,贫道这就走,您保重。”
舒白转身的瞬间,小容敏感地在他嘴角瞥见奸笑,顿时狞笑起来。
舒白悠悠地在前面走着,正算好了是她追来的时候,刚刚转身,便见面前一道人影扑来,舒白躲闪不及被扑个正着,两人滚在一起,以极快的速度往山下滚去。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这时,只听一阵破空的尖啸,舒白刚才站的地方钉了几根蓝幽幽的袖箭。
看着滚筒一样往山下滚去的两人,隐在枝叶间的黑衣哥们呆了。他家世子说这女子从未练过武,怎么这会儿反应比那小子还快?
而容轻朝还未意识到自己被武林高手了,掐着舒白的手忽然空下来,小容混乱中惊恐地发现舒白已脱身,而她正往一棵巨大的树下滚去——
“砰——”
头结结实实地撞在树上,容轻朝彻底地晕了过去,一动不动,林子里立刻平静下来。舒白轻巧地跃上某根粗壮的树枝,表情古怪地看着自己身上满满的树叶,随即不怀好意地朝那黑衣人的方向看去。
黑衣人额上顿时滴下几滴冷汗。
睁眼时天色看起来已是深夜,容轻朝头上还疼得厉害,伸展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却发觉是温软的褥子。她愣了两三秒,随即“呼”地坐起,紧张地打量周围。
外面的灯火柔柔地透进来,窗棂半旧,室内陈设很是简单,只在桌上杂乱地堆了许多书。容轻朝扶着额头,靠在床边颤颤地站起,想出去看看周遭环境。
“……哎,姑娘你醒了?快些躺下吧,你头上的伤可不轻啊。”她没走两步,已有人推门进来,见她起了身,不由大呼小叫。
容轻朝定眼看去,是个十一二岁的小道士,手里还端着热气腾腾的深色药汁。她愣了一阵,才缓缓问道:“这是哪儿?”
事情发生得太多太杂,她一时理不清头绪,却听小道士很有耐心地道:“是二师兄带姑娘你回来的,郄世子带人堵在道观外面,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话毕,小道士神色有忿忿,“那郄世子也真是的,居然干起强抢民女的勾当……哎,姑娘,姑娘你没事吧?要不小道去请师父再来看看?”
“……不了。”容轻朝揉了揉额头,忽想起舒白医术尚可,便抱了一丝希望问他:“你师父可是绝世名医?”
小道呆呆地看她半晌,扑哧笑道:“若说是绝世名医,师父他……”
话未说完,已听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听梓师弟,你这大半夜的不让容姑娘好好歇着,待这儿做什么?”
小道面色一僵,立刻将药盏往桌上“啪”地一放,转身夺路而逃,眨眼就没了影子。
容轻朝半晌无言,才对门口悻悻道:“……舒道长,你这来的可真是时候……”
“容姑娘过奖了。”舒白施施然进来,瞥了眼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药和她额上的伤,蹙眉道:“姑娘为何还不喝药?”
“他刚送来,我也刚醒,哪喝得及?”小容无谓地耸耸肩,“舒道长,这是什么地方?”
“自然是师父的道观。”舒白眨眨眼,“郄世子一时不敢进来,你大可放心待一阵子。”
小容疑心更重:“为何不敢进?”
“因为——”舒白慢条斯理地瞥她一眼,“他是我大师兄。”
容轻朝点点头,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讶异地睁大眼睛,一手颤颤地指着他。舒白显然对她反应十分满意,摇头晃脑道:“随便进师父的地方搜人,郄世子有十个胆子也担不下这事。”
觉得被狠狠地欺骗了一番,小容一时悲愤难当,“你瞒着我这些作甚?”
“郄世子行事狡诈诡谲,变幻不定,况且,这些你知道又有何益?”舒白只觉好笑,当即反问道。似是不想再谈这些,他望了望外面天色,道:“天不早了,容姑娘还是先歇着吧。”
门缓缓地合上,容轻朝神色复杂,终是无力地坐回床榻。
被郄修篁重伤以致昏迷前,舒白说的那段话忽地跳入脑中。小容一个激灵,赶忙探手入怀,霎时愣住。
簪子……簪子居然还在……
她毫无防备地昏过去好几次,算下来已有两天两夜的时间,而舒白将她平安地带到这里,却始终没有动这支簪子?!
那他接近自己,究竟所为何物?
这事搅得心头一阵慌乱无措,小容咬咬牙,忍着背后与头上的伤痛,拔腿就冲了出去。
这间道观晚上看不清楚,但还可摸索个几分。小容在道观里四处转了转,找不到舒白,又觉得这道观并不大,便自廊下取了灯笼,挨间找起来。
路上碰见两个十岁左右的小道士,小容上去问路,两个小道士脸红红地指了指,就飞快地跑开了。
舒白房间并不难找,小容很快就找到了,可站在门前,她拿着簪子在门口徘徊犹豫许久,仍然没有敲门。
晚春的夜依然泛寒,容轻朝急急忙忙跑出来,只穿了一身中衣,这会儿冻得浑身哆嗦,只能靠灯笼微弱的温度取暖。
舒白房里点着灯,却很微弱,从外面瞧不见里面人影。小容咬咬牙,刚准备敲门,便听见里面一声问:
“谁在外面?”
清冷的声音自里面传来,小容不由一慌,还来不及避开,舒白已“唰”地打开门,见来人是她,不由有些诧异。
“你来做什么?”愣了片刻,舒白有些不自然,侧身挡了挡里面。
小容很好奇地探身往里瞧,下意识地将簪子收入怀中,把来找舒白的初衷忘得一干二净,“你在里面做什么?”
“没什么。”舒白的声音更加不自然,上前一步将小容挡在外面,“你怎么找这里来了?”
“为什么不能来?”小容总算记起正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那,那个……那簪子……我……”
舒白挑眉,表情稍稍松了,似在等她下文。小容犹豫半天,恨恨一跺脚,大咧咧说道:“那个,刚才,我,那个,刚才,我……”
“说重点。”舒白懒得废话。
“你……”忽然想起他似乎受了伤,小容忽然拉起他的手心虚地看了看,“你没伤着吧?”
“没有。”舒白若无其事地抽回手,“药喝了没有?”
小容摇摇头,舒白立时怒了:“居然还没喝?!没喝药也敢乱跑?”
容轻朝很委屈:“我、我……我就顾着找你来了嘛……”
舒白默然,正要说什么,不远处传来听梓师弟的声音:“师兄——师兄你在吗——”
容轻朝刚要回答,舒白忽然拽住她,一把将她嘴蒙上就往里拖,迅速而无声地合上了门,随后将灯吹灭。
灯笼在地上滚了几滚,很没骨气地灭了。门外叫声越来越近,门内一片黑暗,小容被蒙了个眼冒金星,顿时不满地呜呜直叫,同时挥舞拳头以示抗议。舒白额头青筋暴突,捂得更加用力,似笑非笑地在她耳边咬牙切齿:“让他看见你半夜来找我,明天我不得让师弟们嚼舌根嚼死!”
小容乖乖地闭上了嘴,没再挣扎。
听梓在门外喊了一阵,见里面没反应也没灯,只得悻悻地离开。一时间,周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或许是气氛使然,舒白手指划过的地方竟隐隐发烫。容轻朝微窘,趁他手松挣脱开来,佯怒道:“你敢吃我豆腐?”
话音刚落,还没等舒白想好应辞,小容就觉得鼻子一阵痒,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舒白顿时失笑,“你这样跑出来,大半夜的,也不怕冻着?”
小容很无辜地揉着鼻子,“我就顾着找你来,而且旁边好像也没我的衣服。”
舒白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自旁边拎了件外衣给她披上,刚要说话,却发觉小容一双澄亮的眼睛直直看着自己,他拿着外衣的手一抖,才惊觉自己这样的动作太过暧昧。
身上暖和一阵又冷了,本已披上肩的外衣悄然滑落在地,小容奇怪地抬头看他,外面月光不亮,看不太清楚,只看见舒白默然地扭过头,脸上颜色似乎有变。
小容也有点尴尬,讪讪地换了个话题:“你刚才在鼓弄什么?怎么不让我看?”
舒白鸭子死了嘴还硬,强辩道:“我可没拦着你什么,你看错了吧?”
“真没拦着?”
“真没拦着。”
算了。小容也没打算追问下去,把这事撇在一旁,又问:“你师父这道观可还在郄修篁势力内?”
舒白很干脆:“靖南王治内,天抚郡,郄世子一时半会过不来。”
终于能比较彻底地逃离郄修篁的魔掌,容轻朝忽然有种虚脱的感觉,膝盖一软,险些栽在舒白身上。
“为什么要救我?”小容勉强靠在一旁,十分不自在地问道。
舒白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为什么救你?”见她点头,舒白失笑:“你救了我,我自然要救你。况且我也不能放着你就这样死了,难道你有难我还能见死不救?”
“也对。”小容无言以对,苦笑,“小宋的事……对不起……”
月光朦胧,舒白的轮廓也映得很朦胧。小容看着他,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多谢……”
没想到小容忽然这样来一句,舒白顿时瞪大了眼。
“……我不说第二遍。”小容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