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妙锦手上一抖,镜子就掉了去,“说人人到,说鬼鬼来。难道这脚步声是瑾然的鬼魂回来了麽?”
第21章 一场浩劫()
吓得妙锦“呃”了一声,蒙头就将自己藏进被中去了。
一盏微弱的烛灯亮起,询玉的声音随即响在几步之外,“你别害怕,是朕来了。”
妙锦听到有人说话,后知后觉地判断出是询玉的声音。
从被中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来,隔着屏风往外望了望,这才换得些许安心,“是你呀。”
想了想,翻身坐起,“你来了,那我是不是应该起来接驾?”
脚还没踩进绣花鞋里,先听询玉阻道,“你别出来。”
妙锦一阵莫名,有那么一瞬,只以为是自己听差了询玉的话。
却分明又听得询玉续道,“朕……不想看见你……”
不想看见她?那他还无缘无故地跑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
妙锦觉得询玉有些口是心非的嫌疑,可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却不知道接下去该要怎么跟询玉叙话。
“你走吧。”
询玉紧接着的一句,叫妙锦莫名:走?要她走去哪里啊?明明她就自己一个人待得好好的,都准备要睡觉了的,是他自己大晚上的跑到别人房间里来的好吧。
走的人怎么的也该是他才是,却如何开口叫她走了?
下一刻妙锦就彻底明白过来了——
“你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呃……,这难道是说的要让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要回来,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
妙锦想起询玉前一句还说的不想看见她的话,心里顿时拔凉,当下只觉得自己被人这样嫌弃了,真十分难堪,为了挽回些许颜面,呐呐启口便道,“我也不是故意要赖在你这里的,我其实也很想走的,可是我就是走不了啊。”
她说的走不了的意思,是自己没有办法再回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
可听在询玉的耳中,却似在控诉,自己明明渴望自由,但无可奈何被困在这深宫之中,层层烦扰,种种束缚,使她不得于飞。
询玉坐在几边,默然片刻,缓声道,“瑾然,朕舍不得放你走,是因为,朕爱你……朕……很爱很爱你。”
哦,这是在跟瑾然表白了?
妙锦脸上烫了一下,但转念一想,人家询玉是在跟瑾然说话呢,有她什么事,便立马镇定下来了。
又听询玉道,“可是,朕掌控得了天下,却独独掌控不了你……却原来,原来我们之间还隔着生死的距离。”
听到这处,妙锦忽然一阵心虚,询玉说的隔着生死的距离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他已经看破了自己,知道自己不是瑾然,知道瑾然其实已经……死了?
妙锦的一双小手抓得被面一片纠结,隔着屏风,胆颤心惊地等着询玉继续。
却听屏外的声音愈见低沉,“看尽了天上人间,爱你是一场浩劫。等过多少暮暮朝朝,等到这样一场劫数难逃……”
“瑾然,朕虽是皇帝,可朕却是真真正正地爱过你,朕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却不能够爱你一天,朕的痛苦,你是否能够了解?”
妙锦长睫一颤,忽然觉得询玉好可怜啊。
第22章 哭红了眼()
却听询玉忽然失笑,转而又喟然轻叹道,“流年一笔,缘分交给天定,不问曾经多少美丽,走不进你心里,朕就输得很彻底。所以,朕放手……朕放手成全你。放爱一条生路。从今晚后,还你一个海晏河清,还你一生平安喜乐……”
“瑾然,你走吧,在朕改变心意之前,出了这四面宫墙,天高海阔,有多远,你就走多远吧。”
撑着矮几起身,分明有些醉态。询玉走进床帏,在屏风前生生顿住步子,想进去,又忍住。
伸手抚上屏风上誊绘着的貂蝉拜月的图影,俊面上挂着沧桑笑意,眸光深情而无奈,嗓音轻飘又黯哑,“瑾然,你恨朕么?”
妙锦为询玉适才的一番话语而感触颇多,正在回味之中,陡听得询玉作出此问,想也未想,便道,“我不恨你呀,无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恨你。”
话说完了,才蓦然忖及自己如今是瑾然了,询玉现在也是在跟瑾然说话,她回话的时候还应该站在瑾然的立场想想看才对的吧。
妙锦转念再想,据说,据映月说,询玉对瑾然还曾有过多年的养育教导之恩的,那瑾然再怎么的也不会恨一个对自己有过养育之恩的人啊。
这复又想了一遭之后,便更为笃定自己的回答是没错的,“我的意思是,若是我说,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你会相信么?”
询玉点了点头,苦苦一笑,“爱与恨都是要花力气的,都不是没有来由的。若是无爱,又岂能生恨?”
也同样笃定,“朕信你。”
此话一出,意思相当明显,妙锦当即理会过来,询玉乃是说,他信瑾然不曾恨过他,同样也信瑾然从来不曾爱过他。
因为无爱才能无恨。
对于询玉所认为的这个理论,妙锦也似乎觉得有几分在理的,看着询玉这么伤,她其实也好想安慰安慰他的,可是,可是她觉得这毕竟是询玉跟瑾然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又要如何置喙呢?
她到现在也都还没有能够彻底弄明白瑾然跟询玉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思虑这般,于是,直到询玉离开,妙锦都还被动地无所适从,不知可谓。
妙锦的思绪似乎总也要比实际现状要来得慢上许多。
昨夜询玉的话尚还犹在耳边,今晨天还未亮妙锦就被映月唤醒了来,便坐在妆镜前,困得东倒西歪地任映月摆弄。
映月告诉妙锦说,询玉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宜,今早就会送她们出宫;
映月说,此番出宫人不知鬼不觉,对外就宣称皇后已然猝甍,天应的历史上也就再不会有瑾然这个人了;
映月还说,这一别就将是天涯路远,再与询玉生死无关了。
映月问妙锦:“小姐,你可当真舍得么?”
映月的称呼从“娘娘”忽然转变成了“小姐”,妙锦一时有些反应不来,回头看映月时,却见映月哭红了眼睛。
殿外,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于一臂倚拂尘,手捧团白,神容大苦地进到妙锦跟前。
妙锦乍看一眼,只以为于一那手里的团白是传说中御赐的白绫,当时就给惊得彻底清醒过来,再不觉得犯困了。
第23章 流年一笔()
睁大了眼睛再仔细瞅了一瞅,弄了半天,却原来是好大一个被揉皱了的纸团团。
妙锦松落心绪的同时,却看于一一个招呼不打,忽然就屈膝重重跪倒在她脚边,凄然相拜,“皇后娘娘……”
妙锦这又给吓了一跳,赶紧就从凳子上立身而起,手忙脚乱却又不知所措地想去搀扶于一,“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呀?你怎么好好的忽然又给我跪下了呢?大清早的,地上很凉的,你快些起来吧,快起来快起来……”
于一仰面,泪花闪烁,却并未起身,“皇后娘娘,奴才不敢劝皇后娘娘改变心意继续留在宫里,可奴才实在不忍心看着皇上再这般日日萎顿下去了。所以,只要还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只要还有任何的可能,奴才都希望皇后娘娘对皇上还能够有回心转意的一天。”
捧起手心里揉皱的纸团,呈至妙锦眼前,“皇后娘娘看一眼吧。这聊聊几语,可都是皇上的一片真心啊。娘娘如何忍心就此弃他而去……”
说到后来,竟是泣不成声。
妙锦看看纸团,再看看身边的映月,委实有些闹不太明白,这要她走的,还不是询玉自己的意思么?这怎么大家回过头又都来反问她如何忍心了?
映月上前接下于一手里的纸团,极为小心地展开,一目三行,愁眉深蕴。
掀眸看了妙锦一眼,一字一字念与她听:
“高楼日尽,陌上初熏,重来一睹,分携似漂萍。
余生梦凉,春草萋萋,何处、得芳信?
流年一笔,纸醉酴釄,再问佳期,缘分都天定。
落花何之,只影谁去,频顾、无人应!”
映月念罢,便与于一一同,都把目光齐齐将妙锦给锁了定。
妙锦被这二人考验了一番情商和智商后,凭着多年学习汉语的经验判断,这应该属于一首很伤情的情诗,主要表达了主人公为情所困,而非常自苦的思想感情。
其中,妙锦极为敏睿地察觉到“重来一睹”和“流年一笔”句,表示主人公曾与自己心爱的人是有过一段感情纠葛的,首先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是单恋或者暗恋之类;其次,既然他们曾经恋过,有恋可失,说明这主人现在一定是失恋了。
可询玉怎么会忽然就失恋了呢?
难道瑾然以前也是很喜欢他的,只是他自己不懂得要好好珍惜和把握,一个花心就把瑾然给背叛了,然后有感情洁癖的瑾然从此就不再爱询玉,要跟他恩断义绝,而询玉这时幡然悔悟,浪子回头,痛改前非了?
哇,看来这个故事里的感情纠葛,当真、相当的有些复杂。
嗯,值得好好研究研究。
花树下。凤仪亭。
妙锦捧了盏茶,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荼白的石桌看,“我今年多大了?”
站在石桌边上的映月,背对着清晨的阳光,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开了口,语声沉静,“年方及笄。”
及笄?
妙锦琢磨着这个词好像曾经频繁在书本中出现过,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五岁的意思吧。
第24章 岁在单阳()
听映月补充道,“明春便是娘娘十六岁的生辰。”
哦,那这么说,她现在是十五周岁了,明年春天就是十六岁的生日了。
妙锦轻轻点了点头,“那我是几岁进的宫,几岁做的皇后呢?”
映月鼻头发酸,音声微颤,“岁在单阳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