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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恼不谷。
可转眼见妙锦与不谷对坐垂泪，却再没了心思同不谷计较了。
询玉走上前，忍不住伸手弯指将妙锦腮边的泪水轻轻拭去，凝眉看着她，柔声问她道，“怎么了？”
不谷：“……”
不谷为询玉的忽然出现吓了一跳，心想，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日后可是不能再在人后说人坏话的了。
看着面前的询玉，不谷不由有些心虚，遂好心与询玉道，“你昨夜到底是把人家怎么样了？你瞧瞧这一大清早把人弄得伤心成这个样子，简直都生无可恋了。”
询玉为不谷那句“生无可恋”而阴郁地瞪了他一眼。
这人到底是会不会说话？
不谷：“……”
不谷深感自己好心做了驴肝肺，甚觉得无趣，既然询玉来了，那他再赖在这里也不太合适，遂悄悄退离了出去。
询玉未曾等到妙锦回答，也不见妙锦移目来看他，便将妙锦从座上扶了起来。
双手捧着她的脸，拿拇指将她脸上再度滑落的泪水拭去，满目忧虑地看着她，问声，“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情惹得你这般伤情的？”
妙锦抓着询玉的手，一面流着眼泪，一面摇了摇头。
看得询玉更觉阴郁，再问她道，“你有什么心事叫你这般难过，却又不肯与我来说？”
妙锦忍下伤悲，低了低头，复又掀眸看着询玉，忽而没来由地道了句，“询玉，我……，我想吃冰糖葫芦……”
询玉：“……”
妙锦到底没有把心事真正与询玉说出口来，哭得那般伤心地告诉询玉说她想吃冰糖葫芦，便仿似她当真那么渴望冰糖葫芦一般。
可是，她的心里却又十分的清楚明白，她与询玉之间，如今所有未曾解开的心结，以及回避不去面对的问题，终有一天会堆堆叠叠都垒砌在一处，早晚要迸发出来的。
只是不知道，那会是在什么时候，又将以什么样的形式生发。
是以，在询玉牵着妙锦的手走出童府，走上大街去带她买冰糖葫芦的时候，妙锦看着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市，却仍旧是那般的心绪沉闷。
询玉带着妙锦走了好长一段路，身边的妙锦，虽然轻纱遮面，可那一双美眸里透着的伤悲却是那般的明显。
询玉不知道到底何事叫她不得欢颜，自凤城再遇之后除了那夜醉仙楼醉酒，也实在难得见她如今日这般低落的。
心里不由有些担忧。
两人一路无话，好容易在街上遇见了个卖冰糖葫芦串的商贩，一串串晶莹鲜亮的冰糖葫芦用竹签穿着串，正被一串一串地分发给买客。
再看那些买客，多半是半大点儿的孩子，也偶有些年轻男子买了去给身边的姑娘。
询玉瞅了眼那边颇有些拥挤的场面，遂与妙锦道，“那边人多，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冰糖葫芦。”
妙锦看了眼卖冰糖葫芦的商贩，又移目看询玉，对着他点了点头。
询玉将妙锦简单做了个安置后，遂过去替她买冰糖葫芦了。
妙锦看着询玉挤进人群里去替她买冰糖葫芦，一时颇有些恍惚。
恍如自己又看见了那个每每都替她排很长的队去给她买好吃的的那个苏航……
想起那另一个世界中的苏航，妙锦忍不住就有些伤感。
忽而，便听得耳边一阵聒噪。
妙锦回头看去，见了身后的人流皆匆匆往两旁退避，将中间让出一条主路来。
紧接着便见了一辆马车飒沓而来，在这般人多的街上还奔驰不停，分明丝毫没把安全秩序什么的放在心上的。
妙锦看着眼前离得她越来越近的马车，忽而便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那一场车祸……
妙锦想，若是她死了，又将会去到哪里呢？
她是否可还会再回到那个有苏航的世界里去吗？
“苏航……”
妙锦忽然有些期待，竟有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是以，当街路上所有人都纷纷退到街边的时候，只有她还站在原地未动。
看着急速向她奔来的马车，便有围观的民众好心叫道，“姑娘，危险，快退开些！”
妙锦木然没有反应。
却忽然有个人影从街路中冲了过来，一下就把妙锦一把抱了住，迅疾地旋身避开了堪堪奔踏而至的马车。
看得围观的民众不由一阵惊叹。
真是好险啊！
马车上，湖蓝衣袖的男子听到外头的动静，忍不住掀开帘子一角往外来看，正见了路边一个黑色锦衣男子的背影，怀里似乎紧抱着一个遮着面纱的白衣女子。
匆匆一瞥，似是知道了个大概，并不十分清明更多。
也没兴趣了解更多。
湖蓝衣袖的男子便放下车窗帘子，唇角勾了勾，忍不住又吩咐车夫道，“快些快些，再快些！”
他也等不及要赶去见他那朝思暮想的美人儿了……
街边的询玉紧紧抱着怀里的妙锦，心头的惧怕久久不能消散。
明明她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走开的，明明只要她往边上挪一挪步子就可以离得危险远远的。
明明她可以的。
可是，她没有。
询玉放开妙锦一些些，一时，惊怒不已，“你为什么不躲开？”
妙锦忽然觉得自己回答不上来，“……”
被询玉这般紧张地抱在怀里的这一刻，妙锦方觉得自己似乎不似之前那般恍惚了。
询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再问，“你想要做什么？”
妙锦呆呆地看着询玉，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到底是怎么了。
她也不十分明确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她只不过是有些好奇，她想要试一试，看看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可是这一刻想来，却又觉得有点儿傻。
也有点儿后怕。
询玉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忽而红着眼眶，在她耳边涩声道，“你不要这样对我……”
紧了紧手臂，续声：“我求求你……”
为询玉这一句话，妙锦蓦地泪眼盈眶……
因着街上这一场惊怒，叫询玉心里无限伤怀。
却是比妙锦更甚的。
询玉牵着妙锦的手，十指相扣，将她抓得紧紧的，再是不敢轻易离开她半步。
妙锦一面走着，一面看着街市上的人群。
他们有的卖菜为生，有的行乞过活，他们有的苦有的乐，但却没有一个人像她方才那样不自爱的。
妙锦忽然想起，在有苏航的那个世界里，自己已然死去了，这人死如灯灭，哪里又还能够再回的去呢？
她曾在梦里见到瑾然了，瑾然似乎还在人间漂泊，未曾再投转阳世，那是不是说并不是每一缕孤魂都能像她这样得以再世重生的？
难道穿越只是个例？
妙锦忽然不敢继续再想，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逃避什么，又或是还在挂怀什么。
人间百态，众生皆苦，比她更不如的多的去了，她这又是何必。
有什么理由能够让她轻易就放弃自己的呢？
放弃了自己，又如何还能够再回得来呢？
想她如今不再是那个世界的林妙锦了，若是放弃了自己，日后也再不会是询玉心爱的夜瑾然了。
若是她死了，在个世间怕是再不会有第二个夜瑾然，那询玉该要怎么办呢？
要该去哪里给询玉再找个夜瑾然来接她的棒呢？
已然在那个世界里伤了苏航一次，如今，还要在这个世界里再伤询玉一次吗？
询玉他这一生已然爱得够可怜的了，又叫她怎么忍心？
妙锦停下步子，似有还无地一声叹息。
询玉为她忽然停下了脚步而跟着驻足看她。
妙锦转过身，看着询玉，忽道，“询玉，你抱抱我吧。”
询玉便依言伸手将她拥进了怀里，眸中一片阴郁之色。
妙锦也伸手回抱着询玉，喃喃着道，“询玉，对不起……”
说着，闭了眼，为自己方才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放弃询玉的冲动而觉着愧疚不已，“对不起，我爱你……”
询玉为这忽来的一句表白，眸中的阴郁瞬而冰释，化开一片欣慰，紧了紧手臂，轻唤了声，“瑾然……”
为这一句“瑾然”，妙锦又哭了。
询玉低头从她额际吻到眼眸，将她的眼泪一一吻去。
妙锦吸了吸鼻子，红着脸看着询玉道，“我肚子饿了。”
第71章 扒人门缝（）
妙锦吸了吸鼻子，红着脸看着询玉道，“我肚子饿了。”
询玉听她主动说自己饿了，才觉得她终于正常了些，也才叫他终于安心了些，便宠溺地看着她，柔声问，“你想吃什么？”
妙锦想了想，道，“我想去吃醉仙楼的招牌小炒，再来一壶果子酒。”
询玉点头，“好。”
两人相约好了，遂牵着手一道往醉仙楼里去。
醉仙楼里，妙锦取下面纱，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等着上菜。
闻着鼻尖清新沁人的茶香，再浅浅喝上一口，妙锦忽然觉得挺满足的。
想这活着真好！
幸好，此时此刻，她还活着。
妙锦不由十分懊恼方才那般没出息的自己。
妙锦抬眼看了眼身边的询玉，正见询玉满眼阴郁地也在看着她。
询玉他，似乎被惹得很不高兴了。
妙锦看着他，有些讪讪地唤了声，“询玉……？”
询玉没有应答，只将专注看妙锦的目光从她脸上移了开。
正有小二端上酒菜来。
询玉给自己倒了杯酒，仰面一口饮尽，似是叹了声气，“有时候，我实在不知道该将你如何是好。不知道我该要为你做些什么才能博你欢喜。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付给我。”
妙锦低了低头，一时没有说话。
询玉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来喝。
正是一派沉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