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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察,看着有四五十岁了,一脸的威严。
“聂叔。”看到来人,倪茜的声音顿时小的许多,看的出,她对眼前这个中年警察有些敬畏。
身为江州刑警大队长,从部队退伍回来的聂洪,向来性格暴躁。无论什么样的罪犯,落到他手里都没好下场。
如果他能收敛一点脾气,这么多年立下的功劳早就足够升任局长了。奈何聂洪从不认为自己对犯罪分子狠点算什么错,这个社会,就是因为执法力度不够,才有那么多人敢铤而走险!
别说罪犯了,就连刑警队的警察,看到聂洪都发怵。
唐砖看起来年纪轻轻,却没有半点畏惧感,反而对聂洪有些同情。因为左眼中,清楚看到聂洪追捕罪犯的过程中,为了救一个被扔下楼的孩子跳了下去。孩子死没死不知道,但聂洪肯定死定了。
又一个勇士啊
见唐砖并不惧怕自己,聂洪稍觉意外,正要追问的时候,却见对方突然掏出一张纸符:“大叔,我看你要有血光之灾啊,买张符保平安吧,六十六一张,便宜的很。”
15。温如春风的唐砖()
聂洪脸一黑,他生来最讨厌两件事。
一是有人犯法,二是有人迷信。
“妖言惑众,信不信我抓你回警局过年!”聂洪瞪起眼睛。
很显然,倪茜的某些口头禅,都是跟这位大队长学的,动不动就要抓人回去过年,咋的,警局饺子吃不完啊?
听到唐砖的话,倪茜眼睛一睁,血光之灾?
她一直对唐砖的“特殊能力”半信半疑,现在又亲耳听到唐砖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不由忐忑起来。
唐砖自然明白对方不会信的,只好叹口气把纸符收起来:“信不信随你,我只是好心提醒而已。”
“混账,你是什么身份,也有资格提醒我!”聂洪脸色更沉,若非顾忌倪茜可能和这个年轻人有什么关系,早就把他拷起来了。
唐砖没有理会,转身便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倪茜犹豫几秒,忽然追上去,问:“你说的是真的?”
“信则灵,不信也灵。”唐砖回答说。
这算什么答案,倪茜气恼的瞪着他,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从口袋里掏出钱递过去:“我帮他买一张。”
唐砖意外的看着她,这姑娘不是来找茬的吗,怎么还主动买符了?
不过有钱赚,管他谁买的。
“你能帮他化解吗?”倪茜接过纸符问。
唐砖摇摇头,反问道:“你觉得我提醒他,他会听吗?”
倪茜想了想,然后垂头丧气的说:“好像不会”
“那不就结了,尽人事,听天命。”唐砖笑呵呵的把钱收进口袋,转身离去。
见倪茜真去买了符回来,还要他一定贴身带着,聂洪脸黑的像块碳:“小茜,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迷信了?真是胡闹!”
说着,他就要把符纸掏出来撕碎。倪茜一肚子火,见他这样,当即顾不上什么长辈不长辈的:“撕吧!懒得跟你说话!等回头见了爷爷,让他找你算账!”
听她提起爷爷,聂洪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那位老爷子,曾是自己在部队时的首长。退伍后能进公安系统做刑警大队长,也全靠老首长帮忙。
不管部队的情谊,又或者后来的提携之恩,聂洪都必须考虑老爷子的感受。犹豫片刻后,他叹口气,没有再去撕纸符。等以后见了老首长,说清楚这件事再撕吧。
走到拐角处的唐砖,没有回宠物店,而是绕了一圈,去买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麻绳。把周围转悠一遍后,他找到左眼中看到的那栋楼。
爬上楼顶,唐砖把绳子按照眼中看到的位置,系在了栏杆上,然后撒了下去。这样一来,倘若聂洪跌落,起码还有个能救他一命的东西在。至于是不是真能救,全看他自己的反应了。
唐砖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正如自己说的那样,尽人事,听天命。
若非倪茜主动买了纸符,他连这根绳子都懒得系。
只是唐砖并没注意到,他系绳索的时候,恰好被从附近路过的倪茜看到。
那么长的一根绳子垂落半空,还是很显眼的,倪茜抬头时,模糊看见了唐砖在楼顶一闪而过的身影。
这家伙跑来这扔绳子干什么?
倪茜纳闷不解,本想去问问,却听到耳机里的声音:“小茜,正前方目标出现,跟上去。”
这次扫黑除恶,是很重要的大项目,做好了,人人都有奖励。做不好,局长都得受牵连。而扫荡这里的拐卖儿童,就是第一个大案子,不容有失!
倪茜连忙压下心头的疑惑,跟在了目标人物后面。
那人十分警惕,一路绕着小路,渐渐远离了这处楼房。
此时,唐砖已经回到了宠物店,却看到祁子月又在那吞云吐雾。看看烟灰缸,已经不是第一支了。
“怎么又抽烟了?”唐砖问:“糖吃完了?”
祁子月没有说话,只是把身子往沙发里窝的更深,眼神更是有些呆呆的,像在已经神游天外了。
见她这幅样子,唐砖笑嘻嘻的伸出手去,说:“兽医姐姐,刚才你的胸碰到我的手了,现在我得碰回来,不然太吃亏了。”
祁子月没有阻拦的意思,只轻声说:“想摸就摸吧,在你眼里,我不也是人尽可夫的女人吗。”
唐砖的手停在半路,然后慢慢收回去。
祁子月察觉到他的动作,自嘲的笑了笑,说:“怎么不摸了?觉得我很脏,怕弄脏你的手吗?”
下一刻,她却发现,一条羊绒毯,轻轻的盖在了自己的身上。新的糖果,放在了毯子上,而手里的烟,却被拿走。
没有所谓的磁性,只有淡淡温暖之意的声音传入耳中:“我从不觉得一个为了过的更好是一种肮脏的行为,哪怕为此付出了常人难以理解的代价。越是如此,就值得认同。我们生而为人,不是为了过苦日子的。只不过,无论目的是什么,都应该学会珍惜自己。这样,一切努力才不会白费。刚刚下过雨的天,寒意容易入侵,注意保暖。”
听着那温如春风的话语,祁子月愣愣的看着毯子上的彩虹糖。
一颗一颗,五彩缤纷。
她转过头,看到那个不是很高大,却很沉稳的身影,已经转身走开。如此自然的拿起铲子和小扫把,一如以往的清理着笼子里的粪便。
无声中,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久违的关心和理解,让祁子月的心扉打开,却也让她感到了无比的痛。
将身子埋进沙发之中,也将泪水和痛苦藏进了膝盖里,她哭了。
哭的万般沉重,那表面的性感和开放,被重重的砸碎。
这一刻,她只是一个需要人关心的女人,仅此而已。
不知觉中,放在毯子上的彩虹糖,被她紧紧的,用力的抓住,好似永远不会放开。
听着祁子月的哭泣声,唐砖感同身受。
曾几何时,为了吃上一口饱饭,为了喝上一口热水,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他也做过很多令人唾弃的事情。
那些坐在温暖舒适房间中,开着空调,大鱼大肉的人们,永远无法想象,真正的底层,是多么渴望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为了有一天也能如此,他们甘愿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所以,他能够理解祁子月。
不管她之前做过什么,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到的只是一个无助女子,一个被世俗抛弃,被世人唾骂的可怜人。
除了长的太美,身材太好,还很有钱外,她,一无所有!!!
唉,难怪被人骂啊
两个小时后,祁子月的心情才逐渐平复。
当她抬起头时,正见唐砖和那只豹猫对峙:“瞅什么瞅,拉这么多,不嫌臭啊!”
“哎呀,你还敢跟我呲牙,有本事你出来!”
“哇!兽医姐姐,我被猫威胁了,能报工伤吗?”
看他和一只猫在那胡搅蛮缠,祁子月忍不住都逗笑了。红肿的眼睛,泪水还未完全干涸,但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却仿佛让阴霾的天空,滑过了一道彩虹。
那般的绚丽,那般的迷人。
唐砖转头看着她,傻傻的说:“兽医姐姐,你笑的这么好看,我要报警了,有人偷走我的心”
这句话,让祁子月的心猛地跳快了几下。她不由转过头去,呸了一口:“油腔滑调,谁偷你的心了。”
看着门口的行人来来回回,听着耳边唐砖那不着调的话语,心头的不快,愈发的淡了。
祁子月忽然觉得,也许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灰暗,珍惜自己,世界总会光明一些的。
只是,回过头看着那个和一堆宠物吵个没完的年轻男人,祁子月眼里的好奇也更浓了。
偶尔说些令人豁然开朗的深情话语,却又时常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另外一边,倪茜跟着目标人物,进入了一个巷子。
巷子很黑,按照之前的调查,这伙拐卖儿童的罪犯,老巢就在附近。
黑黝黝的巷子,伸手不见十指,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清晰入耳。不知道怎么的,倪茜忽然想起唐砖那句话:“进巷子的时候,小心一点。”
她心中一凛,更加提高了警惕,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
还别说,在这种万分警惕的状态下,她真听出了些许端倪。
巷子出口的位置,模模糊糊传来了呼吸声。非常小,也非常慢,很明显藏在那里的不是路人。
倪茜微微弯腰,在接近巷子口的时候,如一头猎豹般低头窜出去,同时反手抽出腰间的枪支,对着那个手持铁棒的男人大喊:“不许动,警察!”
同一时刻,耳机里传来聂洪的声音:“全体出动!”
四面八方的警察,立刻从各自的藏身地点跑出来,围剿罪犯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