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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这样夭折啊?他要是应银行之约吃了银行的饭,我就在背后骂他的老娘!”
未接丁后锋的来电之前,张大勇也接到农业银行几个领导的求情电话,要求他向丁后锋说说,不要把稿子发了。农业银行到底有多少个领导给他电话,他已记不清,反正每隔几分钟,就有一个称是银行的领导给他来电,从唐行长、毛副行长到余百刊、吴山川,从分理处的刘主任到银行客服主任,他们轮番给他做思想工作,希望他动员丁后锋把稿子拿下。
他们还向张大勇承诺,只要他动员丁后锋把稿子撤下,他们一定兑现承诺,给他赔偿1。2万元的损失。如果他一意孤行,胡言乱语,造成记者歪曲事实,影响到农行的形象,这笔损失就别想拿了。到时,他们也会起诉他的。
面对如此既是恐吓又是劝阻的话,张大勇气愤不已。倘若他们好言好语劝着他,态度再真诚一些,也许他也会考虑动员让丁后锋撤稿,或同意签订协议赔偿。一听完他们如此反复威胁的话,他就非常窝火:这钱我不要了,就是要搞臭你们,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们的服务态度和隐瞒事实的不良居心。
见张大勇态度坚决,难以说服,银行又转而去向丁后锋求情了。丁后锋也没给面子,这篇新闻作品是他写得较为用心的,批评的口吻也较为委婉,他幻想着稿子见报了,次日的报道肯定会有巨大的反响。不仅如此,他还凭此稿挣到不少工分,获得当日好稿奖。
谁想到,上了版面的稿子也会被领导掐死了。可气的是,领导也没有给他做出任何解释。
天一亮后,张大勇来到批发部搞装修。黄富强早坐在一张破烂的椅子上抽着烟,一边看着报纸,一边监督请来的泥水工粘墙纸。
泥水工站在铝梯上,专注地工作着,以致张大勇怎么走进来,他也浑然不知。黄富强见张大勇失神地走进来,就抖着手上的报纸,嘟囔道:“勇哥,今天没见有报道呀。我从第一版翻阅到最后一版,整整56个版,我一字不漏地看完,什么东西也没有。丁记者是不是也被他们收买了?口口声声说朋友兄弟,屁,那是假的,谁见了钱都会眼开!”
泥水工可能被黄富强那尖叫的声调吓着了,险些从梯子上摔下来,得知事情原委,他也插话说:“有句话说得好,钱是香喷喷的熟肉,谁见了都想吃一口。这年头,已经没有不吃熟肉的人了。”
“去去,忙你的去,别来这儿掺杂!你还没有资格跟我们说话,你要分清,谁是老板谁是工仔。”黄富强心情不好,他喝令泥水工赶紧干活。
泥水工说:“老板,你也别气我。今天我是个打工仔,说不准明天我翻身了比你们还有钱。”
黄富强说:“等你有钱后,再来跟我们对话吧。你再不用心做工,也不按时完成工期,就别想拿到工钱!”
张大勇说:“我心情比你还糟糕。别拿工仔出气,要出气就拿那些鸟人来出吧。他们都不是人,是畜生,是恶棍!丁兄弟明明写好了稿子,也上版了,居然都被他们拿下来了。他们神通广大呀,把老总摆平了。”
黄富强说:“这么说,我错怪丁记者了?”
张大勇说:“昨晚上,丁记者已把一切情况跟我说了,他也鄙视他们的嘴脸,郁闷得卵都跌!我要问个明白。”说着,他拨打了唐行长的电话。
唐行长称他正忙着,遂挂断电话。他再给毛副行长等人打电话,得到的结果也是如此。张大勇想:“这种冷冷冰冰的态度,与他们昨晚频频打电话向他求情并动员他劝说丁后锋撤稿的低声下气的语调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看来,他们认为打了一回胜仗。只要报纸没有见报这方面的内容,至于赔偿的事,他们可以慢慢拖着我。妈的,你们这帮鸟人算什么东西,如果剥夺你们的权力,剥夺你们的工作,你们什么也都不是,连一名农民也都不如。”
在给余百刊打电话时,张大勇粗话满嘴,痛骂着:“你们别得意,也别张狂!这回搞不了你们,我就到网上去搞。再不行,我就拉着横幅满街走,最后一站就在农行营业厅大门口。”
余百刊说:“我还是劝你冷静些,如果你做出偏激的行为,城管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我们也会采取相应的法律行动。”
张大勇还要往下骂的时候,余百刊掐断电话。黄富强劝着张大勇,说:“算了,我们搞不过他们。你这么一搞,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套住你,请城管、警察、法院等部门的人来拿下你,到时反给自己惹来麻烦。银行有的是钱,有钱能得鬼推磨,跟他们斗,你势不敌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求着他们把那钱拿回来吧,钱到手了,也就阿弥陀佛,万事大吉了。”
“操蛋!”张大勇暴跳如雷,狂骂不已:“明明是他们的过错,居然要我们去求他们,这都是什么世道呀?”
黄富强说:“你又不是一天两天出到这个社会上来混的,算了吧勇哥,你再给他们打电话,好声好气跟他们沟通,就说你同意在那份协议上签字。大丈夫能屈能伸,向他们低头认罪,再拿回那点钱日后再图反击吧。千山万水,总也有相遇的一天。如果哪一天他们裁到我们手上了,也就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了。如若没有与他们相遇,只要是他们的家人、子女让我们逮着了,也休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张大勇骂道:“我操他奶奶的,这帮鸟人不得好死!”
黄富强说:“勇哥,省着点气力吧,我们的批发部还没有开张呢。生意做大了,我们财大气粗了,就可以蔑视他们的卑鄙行为了。”
在黄富强的劝说下,张大勇冷静下来。他想:“既然银行如此待我,我不要那些赔偿款简直是便宜了他们。”他给唐行长打了电话,同意在协议书上签字。唐行长仍称其很忙,并说这事找毛副行长,他会处理的。打通毛副行长的电话时,对方又建议张大勇打办公室主任吴山川的电话,说此事吴主任比较了解,是由他和宣传处主任余百刊一起起草赔偿协议,怎么签字又怎么领取赔款,他会一一告诉你。
张大勇又给吴山川去电,对方说两位行长至今为止都没有授权给我,你找我没有用的,最终批字同意你取走赔款的还是他们两人。你找他们吧,要不你问余主任,看看两位行长是否授权给他了。
电话打到这里,张大勇的肝火早就烧了起来,他强忍着攻心的怒火,说:“行行,我会给余主任打电话的,不过你们也要记住,你们家要是生养有女儿的,夜间行走或单独外出时可得小心。”
吴山川不解问:“你这是什么话?”
张大勇说:“我看了今天的报道,说最近市里有一伙强盗,专门在公园等处袭击情侣,洗劫他们的钱财。不仅如此,强盗还在无人的角落袭击单身女子,如果抢不到钱财,一见年轻貌美的妇女,他们就会起了色胆,把人家妇女强奸了。这篇报道你看了没有?我估计你们可能没有看到这篇文章,所以我好心提醒你们一句。”
吴山川说:“张大勇,你别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我生养有儿子,上了大学,也准备工作了,你还想怎么样?我理解你的心情,凡事得有个过程对不对?既然我们答应给你赔偿,你为何三番五次要跟我们作对?你想搞臭我们,让我们的形象大受损伤,我问你你有这个能力吗?你的损失,我们可以赔给你,可你太心急了。”
张大勇说:“是,我太心急了。换了你,你能不焦急吗?今天还有一则新闻,估计你们也没有看到。现在,我把大致的意思告诉你,说的是一个年轻仔,深得当官的父母的宠爱,其父母把所贪污得来的钱全送给儿子享受。儿子也不争气,大学一毕业,就跟社会上的人渣混在一起。有一次,他与几个友仔、友女吸食毒品后进行淫乱,当场被警察抓获。警察一审问,这鸟仔什么都说了,他说我老爸老妈有权也有钱,贪得来的钱就给我一个独生仔用了,这么多的钱不用来吸毒,也花不完呀。好了,就这鸟仔的话,警察破获了一个巨贪案。”
吴山川说:“张大勇!你嘴巴干净些,不要指桑骂槐,也不要影射我们的为人。你再胡说八道,我告你诽谤我们。”
张大勇说:“这叫诽谤吗?我在转述报道内容给你听。你要是不信,可以翻阅今天都市报第9版政法新闻,上面确实有这两条稿子呀。喏,我手头就有这张报纸,他们的标题做得也很吓人,什么‘妇女出行得小心抢贼劫财又劫色’,这条稿子就放在头条位置;右手第二篇文章的标题为,‘巨贪夫妻养着一只毒龙’。吓人吧,我估计今天至少有很多人看这两则文章。两条稿子中,有一条讲的是本市的事,另一条讲的则是下面县份一个教育局长的事,好像此事刚刚发生不久。”
吴山川说:“别跟我闲扯这些。你要是惹火我,我跟你没完!”他气得吚吚哇哇叫个不停,一怒之下,便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就在张大勇准备给余百刊打电话时,声称自己很忙的唐行长给张大勇打来电话,口气仍然那么冰冷:“闲话少说,你过来找余百刊签字吧,钱就在他手上。只要你同意签字,并不再惹是生非,那钱就属于你的了。”
张大勇说:“你这是什么话?那钱本来就是我的。谁惹是生非了?记者采访报道是很正常的,我给他报料,也很正常,那是我的权利,那叫惹是生非吗?你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在惹是生非了。”
“我很忙。你想清楚了,就直接去找余主任签字领款吧。”说毕,唐行长关上手机。
黄富强见张大勇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就说:“兄弟呀,你怎么这么啰嗦,不就是要去求他们签字领钱嘛,咋搞得这么复杂?你又讽刺又是挖苦又是威胁人家干什么,你以为人家智商很低呀?你这么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