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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诧异,老鬼竟然跟磨华生有往来。原来,老鬼是通过超人广告公司客服部的凌云认识磨华生的。凌云是磨华生的外甥,有一次到水电局去拉广告时,他跟磨华生聊上了。一来二去,他们混了个面熟。
磨华生我没有见过,但他的名字对我这个自诩为业余作家的文化人来说,倒也不陌生。圈子里的人都说,磨华生是个大嘴巴的歪才,都四十大几的人了,也过了不惑之年了,他还像个愤青一样对画坛上的人与事予以强烈抨击。他们说他是藏在深山密林里的一块玛瑙,不放光则已,一放光即熠熠生辉,光芒顿然会让鬼神惊泣。
我不以为然,认为他们夸大其词了。在本地,再牛也牛不过省艺术学院院长朱自流,以及市艺术学校副校长李其华。这两个人引领画坛多年,门生众多,频频举办画展,媒体经常报道他们的画展;大小活动,也都有他们的身影,高谈阔论,指点江山,可谓名至实归,德艺双馨,名满四方。
再说,朱自流还在花鸟市场那儿开有一个“自流书画院”,由其夫人经营,生意如天上的火烧云。那店铺我去过多次,每次都见到许多素不相识的人前来买画。朱自流的画,标价很高,上万元一幅。买画的人,似乎都没心疼钞票。他的书画有何质量,有何技能,有何奇特之处,我一个门外汉无以评价,但我总觉得,他的画作跟与其他店铺摆出的一些画并无区别。相反,我却认为那些画还有韵味。也许,人们是冲着他的名气而去的。
名气就是财富,你磨华生怎么赶,也赶不上朱自流的名气。
百闻不如一见。见到磨华生后,我的想法是错误的。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一个埋没在芸芸人海里的怪才、奇才、鬼才。他历时一年多时间创作的百米牡丹图,已经进入装裱阶段,准备搞个新闻发布会。用他的话来说,他要用实力赶超本地那些所谓有名的画家。用刀子嘴来形容他,似乎并不为过。不管你是否喜爱美术或书法,他总是标榜自己才是画坛上的怪杰,并怒骂有些名家不过如此罢了,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作坊里的画匠。
第219章 博客文章录罪证 惊天大案露端倪(6)(shukeba)
什么是画匠?他作了精辟的解释:就是会在宣纸上画些东西,姑且让人看得他在画什么,没有自成一体,只能算一个工匠。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那些画作,哼,哪里骗得过我们这些专家的眼睛。所谓画家,就是在作品里充分体现出自己的思想风格,而你看那些画家的作品,哪里有艺术性、前瞻性与指导性,纯粹是瞎哩叽吧地乱画一通,人云亦云,人画亦画,简直是浪费笔墨纸张。就好比那些无病故作呻吟的诗人一样,自学写了几个字后就自负且自恋地狂言,他们可以与李白对话了,可以与白居易推敲文字了,还可以与辛疾弃金弋铁马,驰骋沙场,忧国忧民了嗨,他们的水平都还不如在网络上灌水的无名之辈哩。
听得磨华生一番东一锒头西一锒头的高见及咒骂,我才没有后悔老鬼强制把我带来应酬。
原来,磨华生是个自称穷得只有一支笔的画家,虽说埋头创作了牡丹图,却苦于没有钱搞新闻发布及画展。得知情况,凌云便自告奋勇地答应他,要找几家赞助单位帮他开张。凌云先是跟老鬼联系,希望水电局支持一下。老鬼为难地说:“你我虽说很有交情,可这事不好办。如果你舅舅搞的画展是公益性的,我倒也可以大笔一划,支持一些。但是,这事是公对私的,不好出账。你再找找其他单位想办法”
话一下就说绝了,让凌云无计可施。原本,他还想搞些回扣给老鬼,见老鬼没有商量之余地,便也作罢。几天后,老鬼主动联系凌云,称他们单位无法支持磨华生的画展活动,但他可以请其他民营企业予以帮助。
从老鬼那儿得知,不久后真有几家建筑公司老板与凌云联系,问画展何时举办,他们愿意资助此次活动,钱不多,只能表示一点儿心意,他们就不需要挂上协办单位的名称了。支持市里的画家,这理所当然的。
凌云也是个鬼马仔,见老鬼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帮且他舅舅,就与老鬼联系,问有何能帮得上对方的。老鬼含糊其词地说:“你舅舅不是书画家吗?他家学渊博,博古通今,而且他的外祖父还是个书画名家,精通艺术鉴赏,而他本人对古玩字画的鉴定也很有研究,堪称专家”他把磨华生说得比经常在央视某个频道做“收藏”栏目的主播及其他鉴赏专家还牛鬼。
就算是口水整天流到胸口也不懂得用衣袖去擦的痴仔,也知道老鬼言下之意。凌云是个醒水仔,几秒钟之后,他随即明白自己要在老鬼和舅舅之间的角色了:“好的,好的我舅舅是个很好说的人,经常给亲戚朋友鉴定一些从千年古墓里弄出来的破玩意。舅舅也像我一样,嘴巴很牢的,不该说的打死我们也不会乱说的;该说的,我们还得考虑如何去说得更加精彩,更加以理服人。我舅舅很有眼光,他看过的东西,可谓双手抓田螺,十拿九稳,没让任何人失望。”
磨华生自幼深得外祖父谛传,是个古玩字画的鉴定高手,见赞助新闻发布及画展的事有了着落,他也想着法子要回报老鬼,对老鬼说:“你把古玩字画一起带来吧,我们边吃边聊边鉴定。”
磨华生是个侃侃而谈的人,饭菜仍未上桌,他就愤然聊开了。他先是开骂某些画匠只会在媒体上鼓吹自己,博取名声,哪里有什么实力;而后,他痛骂有些人有眼无珠,把他的才华埋没了。
很显然,磨华生在骂那些在本市画坛里摇旗呐喊的领军人,主要矛头是针对朱自流和李其华。难道他们挖了他家的祖坟了,抑或在某些地方得罪他的,他为何对他们如此咬牙切齿。
原来,这里面有一段解不开的死结。
磨华生就读于省民族大学政教系。毕业后,他报读艺术学院美术系研究生,师从一名著名的书画家。见磨华生锋芒毕露,潜能极待发掘,书画家便跟院长朱自流建议,以学院名义给磨华生搞一次别具一格的画展。朱自流认为,以磨华生现有的水平,目前还不合适以学院名义给他盖棺定论。年轻人嘛,要脚踏实地做事,多些磨砺,不要急于求成。磨华生颇为不快:朱院长这样卡着他,可能是因为老师跟朱院长有过节有关。“恨”屋及乌,朱某是不会让他独领风骚的。
至于李其华是磨华生的死对头之事,也是有原因的。当年,作为书画协会秘书长的李其华,在看了磨华生要求加入协会的申请表后,认为磨华生那些获奖的作品不够份量,且水分太多,就给出这样一个定义:级别不高,没有国家级的颁奖单位,有花钱买证书的嫌疑。这年头,只要交了参赛费,获个金奖、银奖比伸手摘取垂到面前的树叶还容易。李其华建议书画协会主席朱自流等人暂时不考虑让磨华生加入协会。原来,李其华跟书画家也有矛盾。
在读研究生的第一年,磨华生无法进入画协,也无法在学院举办上规格、上档次的画展,他愤而退学经商。他骂着,什么狗屁协会,都是些画地为牢的在操纵着,不入协会我就不是个书画家了?东窗不亮西窗亮,等我赚了钱后,再把你们请出来吃饭,好好羞辱你们。
岂料,经商也不如愿,磨华生不得不醉心于字画,潜心于古玩,慢慢也混出个人样,成了一方权威。
磨华生骂得嘴角起了泡沫后,开始谈及他的画展之事了。他大嘴一裂,嘿嘿笑道:“多亏张局您的帮忙,不然我这辈子恐怕也没有机会露脸了。现在,省、市文联都同意做我的主办单位了。”
老鬼客套着,跟对着台下的群众作报告一样说:“你是个大画家,支持你的创作事业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你需要,到时我还可以把省市的领导叫到发布会现场给你美言几句”
磨华生两眼放出一道绿茸茸的异光,喜出望外道:“有领导评价我的东西,比花钱做广告还灵验。有些人出了本破书或画册时,就请领导写序,这还不是想让领导给他们的作品增光。哎呀,早认识你就好了。真是太谢谢你!”
老鬼说:“这点小事就不足挂齿了。”
磨华生忽而用看似十分赞许却有些恭维的话对我说:“嫂子,听说你写的文章不错,哪天有空也帮我写一篇专访挂到网上。张局,您得把嫂子弄到文联去。她不做专业作家,也太委屈了。刚才出门前,我特意看了她的博客,见她写的文字,确实太美了,感情细腻而生动,富有思想内涵。啧啧,文联那些专业作家,哪里比得上她”
哼,说的都是鬼话!我暗暗骂着。磨华生信口开河,绝对没有看过我的博客。他这样百般奉承我,还不是“曲线”吹捧老鬼。刚才,我还被他抨击时事的一张大嘴感动着,认为他敢言敢为,刚正不阿,是条汉子。此刻听得他言不由衷的恶心话,我有点看不起他。
老鬼说:“此前,我也想把她弄到县文联,但她不愿意。”
磨华生问:“啊?为什么?”他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似乎要寻到欲知未知的答案。
老鬼所言不假。在县城居住时,老鬼为了让我有事可做,曾希望我到文联去混。那时的他,随便动用一些关系,是可以让我进入文联吃个闲饭。而我认为自己身体有恙,且写作水平也不高,故此我没有应允。
磨华生恭维道:“嫂子有个性。”
我说:“这跟个性有何关系?”生硬如铁板的话,顿然让磨华生难堪起来。他讪讪不知所语了。
老鬼见我出言不逊,磨华生被窘态包围,便端起酒杯,敬了敬他,以缓和这一冷凝的气氛。
快要结束宴席时,老鬼小心翼翼从旅行包里取出几幅字画。他到处张望,生怕有人闯进来,急忙把包厢门反锁了。
磨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