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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哥狂笑道:“对,这两起事件都是我策划的。怎么样,你要不要去报警啊?”
丁后锋突然感到气息急促,冷汗像下雨一样把他衣服弄湿了。如果说呀哥“请”他去捅沙井赌场的事,那是呀哥出于对欧阳天高与皮一张的仇恨——当呀哥在赌场“失宠”而分不到一定的羹水后,他狗急跳墙,借记者之手收拾一下欧阳天高等人;那么,呀哥“请”记者曝光桃花歌舞厅之事对他又有何用?难道说,他跟危多利也有过是非恩怨?丁后锋疑窦丛生,给他报料的是那个真名唤闭玖玖外号叫屁九九的人呀。
呀哥似乎明白丁后锋的心思,说:“我跟危多利无任何过节。他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钞票进口袋,而我却靠放水攒着辛苦钱,心里很不舒服。”
丁后锋从呀哥的话里听出了点什么,他鄙弃地盯着呀哥: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警察都是软蛋来着吗?你以为这个社会真的让恶人随心所欲下去么?你以为自己可以操纵整个世界了么?像你这样的狼子野心,只有被枪决的份,怎么轮也轮不到你成为首富啊!
呀哥咬着牙说:“帮我的忙对你来说小菜一碟。你要是拒绝了,哼,我就”他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丁后锋说:“你劝你最好去找新华社、美联社、塔新社的记者了,他们可能会帮你的忙。”
说话间,他瞟了四周,发现农场各个角落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平房。这些房子是原先的职工居住的,由于破败不堪之后,早无人烟。如果冲出这间房子的门口,再钻进那一片浓密的果林,躲在果园里的某个房子,呀哥等人绝对不会找到他。
呀哥一脸难看之色:“你想玩我呀?”
趁着那四个男子看守松懈的机会,丁后锋猛地冲出门口,准备夺路而跑。呀哥气坏了,叫道:“呀——,这么狂!给我把他抓回来!”
阿听反应最快,见丁后锋已跑到门口,他就跳了起来扑上去,用力抓住丁后锋的衣领。丁后锋急忙脱掉衣服,拔足就朝那片果林跑去。其他男子取出刀枪也发疯般追上去。突然,丁后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踉跄往前,倒在地上。刚才驾车的男子抡起砍刀当面砍来。丁后锋朝对方的裆部踢去一脚。那家伙惨叫一声,砍刀掉在地上。那家伙又捡起刀,继续挥砍,刀口划伤丁后锋的肩膀。
呀哥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大叫道:“别把事情闹大了!”其他男子闻言,迅速扑上去把丁后锋按住了。丁后锋挣扎着,反抗着,无奈寡不敌众,最终被他们按住。
呀哥喝道:“把他给我拖回房子!”
2。
丁后锋从医院包扎出来时,天色全黑了。此时,街灯还没有放亮,黑乎乎的休闲广场,就如同他的心情一样,见不到一片光亮。
广场上有一个供人休息的凳子,丁后锋顺势坐了下来。远处传来电钻的响声,震得他手臂上的伤口隐约作痛。刺耳电钻声也直往他的心里钻。他的心又不是墙壁,岂经得起这般钻?“心墙,对,我这厚重而封闭的心不就是一垛墙么?”他想,多年来,无人能够钻透它。如今,却被这狗娘养的呀哥钻破了。“妈的,这都算什么事呀,我居然落到被人利用的境地!”
此刻的他,眼眶有股酸涩的感觉。那是酸涩的泪?
当丁后锋被呀哥等人拖到房间时,他的力气早就没有了——这是长年为新闻工作拼命的结果,休息不好,缺乏体育运动。当呀哥凑近他的耳根悄悄说着一句话时,他更加气力全无了,几乎虚脱。至于呀哥那句话是怎么表达的,他至今已经想不起来了,但“南百宾馆”这四个字他分明听得很清晰,字字如挑痘痘的银针一样扎入他的心。
在他昏昏沉沉之间,呀哥还对他说了一句话,“你可以装出清高的样子拒绝我们的报酬,但你已经没有退路。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曝光那个地条钢厂”。
丁后锋知道呀哥所说的那个地条钢厂在何处。不久前,凌文武来找过他,要求他一起去采访此厂。当时,他拒绝了,并恶毒地咒骂着对方。凌文武暗示说,只要到工厂门口一站,亮出记者证,老板娘就会乖乖地把他们请到饭店去
他知道像凌文武这样的“新闻策划高手”是靠什么才买得起小车、商品房的。自从凌文武筹备“记者站”并招聘“记者”之后,他就跟他断绝往来了。这样的同学,哪里值得去深交。像山林、土地等之类连政府部门也解决不了的纠纷,凌文武他们是最拿手的。此外,他们还擅长拿着“群众举报的材料”或“出”一个报纸的清样,前往某个部门“说事”,称可以把“稿子”从版面上撤下来极尽敲诈勒索之能事。
临走时,凌文武怪怪地说,你呀,死脑袋一个。我明明给你指明发财的路子了,而你居然不理不睬,装什么正经!那老板娘若知道你是都市报的记者,肯定吓得尿了裤子,二话没说,就塞给你一个大红包。什么采访工作也不用做,什么稿子也不用写就拿到钱,你说这事爽不爽?很多人都是这样揾钱的,你咋就不开窍了呢?
丁后锋没有理会凌文武一派胡言,而是狠力对他的卑劣行径予以痛斥。如今,呀哥居然让丁后锋曝光这个地条钢厂。他知道呀哥为何这样做,那是因为老板娘是欧阳天白的姐姐。断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搞不了赌场,就搞与赌场有关的事情,从外围入手,让赌场老板哀痛连连。
丁后锋知道,所谓的地条钢厂,就是无证经营的那种地下加工厂。老板先是把收购回来的废旧钢材放进电炉用高压电“烧融”,然后慢慢炼成一根根、一条条的建筑钢材,再以低价售卖出去。这样的钢材,不仅扰乱了市场,还危及建筑物的安全。再有就是,地条钢厂的电炉经常存在安全隐患,爆炸事件时有发生。
也有些是在切割废旧时引发的:工人在切割破旧不堪的尚残留煤气残渣的煤气罐时,氧气机一切割,意外就来了;锈迹斑斑的“死铁”满是泥沙,一切割原来是日军侵华时从飞机扔下到江河里没有爆炸的哑弹,巨大的爆炸声浪顷刻之间便可以把地条钢厂化为粉齑。尽管高额利润让老板发了黑心财,但高风险也让他们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工厂遭遇灭顶之灾。
当然,他们还得害怕有关部门的查处。用高压电“炼”建筑钢材,是办不了证件的,全国上下都在狠力打击不法厂家,但由于有些地下厂十分隐蔽,多设在荒郊野外或废弃的工厂里,他们把围墙彻得老高,自己私设一个功率强大的变压器,把民用电变成工业电,偷偷生产。因此,有关部门一时也难以查处。地条钢厂从外省请来的工人光着膀子日夜加工,每天进进出出的卡车,为老板运送着大量的金钱,不亚于在深挖一个金矿。他们既不用交税也不用交费,成本又低,你说能不发财。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老板前仆后继铤而走险地开着地条钢厂。
开地条钢加工厂的多是福建等地的外省人,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元的投入,只要日夜开路马力,一年下来,不仅收回投资成本,还净赚几大箩筐的钞票,这样的暴利投资谁个不干。你今天查处了,把成品没收了,那我明天再偷偷开工。你不可能一天到晚都蹲守在厂里吧。除非你把机器设备拆了或打烂了。但是,这种可能极少。
因为外省人能耐很大,你前来查处,他就往省里某个领导那儿打电话,省领导一个电话下来,说民营企业进来发展本地经济实在不易,此家工厂老板还在其他地方合法投资,安置下岗职工就业,创造了大量的税收,不念功劳也念苦劳,这回你们就严肃警告处理算了,让他们自行撤除设备,遣散工人吧。
有领导这样的话,谁敢惹火上身。你怀疑领导有股份或从中收受贿赂也罢,反正你是不能砸烂设备,但没收成品作个处罚是可以的,这也是职责范围内的事。可处罚有作用么?老板托人来交罚款比谁都快,你执法员刚离开地条钢厂,要交罚款的人早已守着等着你回来开发票了。
再说,接到省领导的说情电话的也只有执法队领导一人,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有一回,丁后锋跟随执法队前往查处一地条钢厂,执法队领导就称局里的领导来电话了,局领导说省领导给他打了电话,说这窝点是他的一个亲戚开的,没收成品再作处罚可以,但就不要拉走机器设备了。同时,媒体记者最好也不要报道了。其他记者答应执法队领导不作报道,但丁后锋回到报社后,还是坐到电脑前写了稿。
第158章 绑架记者有图谋 养父养母揭谜底(3)(shukeba)
稿子还没写完,报社总编胡作非就走到他身后说,你辛苦了,稿子若写完了,你就申请个稿酬损失补助吧。省里某个部门领导刚刚给我打了招呼,此事暂时不报,等调查清楚之后再说。这领导得罪不起,算了吧。
丁后锋知道“等调查清楚再说”意味着什么,等执法队有个调查结果时,黄花菜早已凉了。况且,执法队从来不会主动把最终的调查结果告诉媒体的。慢慢地,这新闻也就失去了时效。
可惜也罢,痛心也罢,诅咒也罢,反正官大一级压死人。在这种体制下做新闻,光有热情也还是不够,得善于保护自己。你就算有棱角,也会慢慢被这也不能报道或那也不能报道的条条框框磨平的。你可以得罪执法队,也可以得罪所谓的省领导,可你能得罪自己的领导么?
说读者是记者、编辑的衣食父母一点儿也不假,但在一个新闻单位里混,他们的真正衣食父母却是社里的法人代表。什么人都可以得罪,甚至你可以得罪自己的枕边妻,跟她分居一两个月都不成问题,但你万万不能跟报社领导交恶,这对你一点儿的好处也没有,除非你炒老板的鱿鱼。
其实,在跟随执法队查处那家地条钢厂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