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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他的新闻理想仍一如当初一样燃烧着激情。每天看着那些出现在版面的文字,能让自己的生活如此衣食无忧;一家老小出入人群之中时也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他就没有后悔自己入错行。
在这样的业务单位,有多少本事你就使出多少本事,在新闻的舞台上,你能施展多少才华你就施展多少才华,尽管也有一些人恶意中伤你,陷害你,甚至排挤你,他们的最终目的也就是一个:晋升、巴结领导与嫉忌你的才华。不管怎么样,他始终认为天下的每家单位存在的情况大抵如此,有人的地方就有事端,有了事端,就会弄出一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烦不胜烦的与业务无关之事来,好像大家不弄破脸才不舒服。
人与人相处最终会互相厌烦的,天天见面,能不烦么?正如夫妻两人长久相处,疙疙瘩瘩,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这就要求你调动人生哲学、相处艺术了。其实,相处也就是一门学问,有人逃避现实,有人直面人生,有人一笑了之,有人装疯卖傻但心清如水,看破纷纷扰扰的世俗。只有钱与人相处,才不至于乏味。你可以跟某个看起来很不顺眼且想上前去揍他一顿的人过意不去,但千万不要跟钱过意不去。多写稿多写好稿多赚钱养家糊口,总是不会有错的。
所以说,他多年来对新闻角度、题材的选择也是有所取舍的,宁缺勿滥。在别人看来,新闻这东西也太简单了,对文字的要求不是很高,讲清讲明这事件并把信息告诉读者也就达到目的了。他并不是这样认为。新闻作品是有技术含量的、技术风险的,在写作过程中,让人有异乎寻常的快感——你对它有所创造了,它也会对你有所回报。
然而,当他发现单位里的有些事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时,他就大为不爽了。管它是垃圾还是精品,它毕竟也是算个事,能发表就能有稿费到手,管它有否角度有否新意。于是,他陷入机械的写作中,甚至萌生出一种做记者做编辑与天下的老百姓一样也都是为了谋生而已。既然是为了谋生,那就不管用什么手段了。
忽然,一阵头疼的感觉又袭上来了。丁后锋想,这样的好酒也会有后劲?那些像糯米酒、木薯酒、玉米酒之类的白酒,初时任你喝,你还以为它没有度数,可到了筵席结束的时候,它却让你无所适从,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他怀疑那酒里放有“蒙汗药”——很多梁山泊的英雄好汉就是被这害人的东西放倒的,药力发作时,平素顶天立地的汉子也会变成狗熊任人摆布。
想到此处,他的心头一阵痉挛,惶然不安。忽然,他听到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里面还传来两个人在一起洗澡的响声。他惊栗不已。难道说
他听得出来了,有两个年轻女人在卫生间里一起洗澡,嘻嘻哈哈之声不时传来。他倒抽一口凉气:中计了,中奸计了!
丁后锋骇出一身冷汗,陡然惊醒过来。再看看自己的全身,居然只穿着一条裤衩;再看看离床前不远的沙发上,赫然扔着两个女人的衣服,还有两个乳罩,一个粉红,一个白色;在两双女人的皮鞋旁边,还扔着两条比基尼式的三角裤衩;再看看床单、被子,还好,似乎没有女人爬上来过的痕迹。
显然,她们刚刚走进房间,准备洗得白白后就钻进被子里服侍他了。他失魂落魄,暗暗叫苦:说不清了,怎么也说不清了,我得赶紧溜走!再不走,有人破门而入端起相机或摄像机一弄,那可就完了!
当他手脚慌乱地穿好衣服后,头脑也冷静下来了。既然蒙、方二人有心设计陷害他,早在把他扶进客房时已经拍照什么的了,也用不着等到此时了。
他慌乱地环视着房间内的各个角落,要找他的采访包。还好,采访包还在。他把采访包拿过来,急急地打开,取出一包沉重的东西。听得有人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他急忙把那包东西塞回包里。
他惊呆了,宛若从眼前一闪而过一个不明飞行物,那飞行物转眼又变成青面獠牙的怪兽,张开血盆大口要一口吞掉他。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两个年轻的女子。她们披着浴巾,笑吟吟地朝他走来,其中走在前面的那个女子头发湿淋淋的,全身还冒着蒸蒸的热气。
那女子用手扯着浴巾的两角,准备踮着脚尖轻盈地后转之后,婆娑起舞,任由浴巾自动从身上掉落下来,再转身之后让他欣赏她的娇美躯体;而跟在此女子身后的那个女子也准备做出一个犹抱琵琶半遮脸的妩媚的动作,慢慢把裹在胸前的浴巾打开,让他看一看她胸前那两坨硬挺而起的肉——她似乎很会运用身体某个部位的“艺术”,半遮半挡,朦朦胧胧,满足天底下所有男人拼个死活哪怕刀枪架在脖子上也要看一看的欲望。
他惊呆的原因并不是这两个女子长得清秀甜美,也不是她们美妙的身材让他心猿意马,更不是即将到手的“双飞”美事可能会让他度过这个销魂之夜,而是走在前面的那个女子是他战友的妹妹黄小妮!而走在后面的那个女人,他也见过,就是经常跟黄小妮沉浮在色情场所的刘佳慧。
他发呆了。他想,他被蒙、方二人送到房间后,他们就脱掉他的衣服;之后,他们打电话给发廊老板,请老板安排两个年轻漂亮的发廊妹来“上门服务”。偏偏来的却是他认识的两个女人。她们到了房间后,居然也没有看床上睡着的人是谁,便到卫生间去洗澡了。
丁后锋脱口而喊:“黄小妮!”
那女子听得丁后锋一喊,也停了下来,她定睛一看,浴巾竟无声地掉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女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走近前,见友女如被雷电击中一样,眼眸子如霜般凝结了,她就扯了扯友女:“小妮,出了什么事?”
过了半晌,黄小妮突然羞愧得掩着脸庞,发疯般冲进卫生间,把门口关得紧紧的,大喊:“佳慧,快把我的衣服拿来!”
刘佳慧似乎明白了什么,仔细一看丁后锋,便愤愤地把披在身上的浴巾扔掉,冲着他大叫:“又是你!看吧,我让你看个够,老娘我这两块肉就很不值钱!有本事你就把我们抱到床上玩个‘双飞’!原以为你是个干净的记者,见酒不醉,见财不贪,见色不沾,没想到你居然比我们还堕落,比我们还下流!”边说边拿过沙发上的衣服和鞋子走到卫生间。不久,她们怒气冲冲地冲出卫生间,快步而去。
丁后锋耳朵不时传来阵阵的轰鸣之声——那轰鸣之声就是刘佳慧那恶毒的恶骂声。他快要昏倒了,也快要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怎么回事?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狗娘养的蒙世杰,我操你奶奶的,你怎么干出这种让我难堪的事来!
丁后锋愤怒地吼叫:“我是被人陷害的!”
7。
黄小妮的老家丁后锋去过,那是一个贫困的小山村。小山村叫龙湖村,离山马县城少说也有七八十公里,一道道的山一道道的河把小山村阻断了,要想出一趟门,非得爬几天几夜的山路,瘴雨蛮烟,路途遥迢,累得快要把人弄垮了。
那一次,丁后锋跟战友到龙湖村,才发现这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虽说通了公路,也通了电,现代文明也入侵这个偏僻的山村,但全村一两百户人家却把自己的生命系在一条宽广的山河旁边。山河的两旁,是那高得抬头看不到苍穹的满是怪树野花蔓延的山峰,那些悬挂在陡峭山壁上的重达几吨甚至几十吨的岩石一旦跌落下来,整个村庄就会被砸个稀巴烂,死伤无数。
战友对丁后锋说,这还不算得可怕。可怕的是,山洪暴发之时,全村就被淹没在滔滔洪水之中。为了逃生,村民每年一到雨季,都搬到山洞或山坡处过上一段日子。等汛期一过,村民又返回村子,重新搭建那被洪水吞噬的房子。
丁后锋问,村民为何不搬到山坡的高处居住呢,每年都在汛期后再搭建立房子,也太不懂得节约资源了吧;若挪个地方居住,总比静等着老天爷来收拾会更好些啊。
战友说,老人认为祖上既然选择这个地方居住,自有他们的道理,那可是龙脉之所在,没了龙脉的庇护,触犯了天地之间的神灵,就不会人丁兴旺,六畜发达了。所以,他们世世代代在此地生生息息,苦命地挣扎。曾有到过广东等经济发达地区打过工的年轻人建议老人搬迁,老人就跳起来恶骂,说年轻人犯了天条,理应哄赶出家门。此后,再也没有人提起此事。当然,当地政府也积极做了工作,再三动员村民搬迁到离镇上一个不远的地方居住,但几个老人打死也不愿意离开此地,其中就有他的父亲。
那时候的丁后锋,已在都市报混了两年了。他的战友退役后也在市里一家公司里做个部门的小领导,衣食无忧。战友带丁后锋回来有两个目的:一是让丁后锋看看山区那旖旎而又粗犷的风光,报道移民搬迁的问题;一是劝着父亲离开待了几乎一辈子的村子,跟他到市区里生活,或劝着父亲搬迁政府设置的安置点。
老人的脾气很古怪,倔强如一块没有任何瑕疵的大理石,任你如何劝说,他总是闷着头一口接着一口抽着水烟筒。听着水烟筒里面传出来的咕咕之响声,丁后锋觉得那水烟筒竟如美妙的音符一样优美动听,差点要从老人手上“抢”过那水烟筒抽上几口试试。
水烟筒是用修竹做成的,修竹共有三个节眼,上面没有雕绘任何花纹,唯一显眼的地方就是用弹壳做成的烟嘴,金黄的铜质外表已被熏得乌黑,里面还渗出光亮的焦油。原来,老人把战友拿回来做纪念品的弹壳取过来后,就把其中一端凿空,再套在竹子做成的管子里以防点着的烟丝把竹管烧着了。
水烟筒的过滤功能并不见得好,虽说不时可以换水,但不时听着老人咳得满脸通红,几乎背过气去,再看渗在水烟筒上方那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