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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离与子聿站在一旁,始终沉默如隐形人。
“寥寥数语,牵出了凤王、皇后与慕容家,含蓄地指责了朕对苍氏宗亲的冷漠无情,委婉地倾诉了这些年在皇后打压下所受的委屈,唔,也间接提醒了朕,宫里还有一群与朕同一姓氏并且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清冷的嗓音平静不起波澜,隐隐还带着几分叹息,“忍了二十年,这慕容家一朝没落,便再也忍不住了是么,苍云慕?”
苍云慕脸色惨白,动了动唇,一句话说不出。
苍昊轻笑,“苍云慕,你是否觉得,朕在打压凤王,是因为他对朕的江山有威胁?”
“……请皇上治罪。”就算之前确实如此想过,此时他也断然不会再抱有这样的想法。
眼前的天子,平和内敛之中无形散发的雍容华贵,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度,举手抬足之间优雅却教人畏惧的帝王威仪,无一不教人敬仰膜拜如仙人……凤王固然优秀,却也是再平凡不过的凡夫俗子而已,却又岂会被他看在眼里?
即便皇后与慕容家覆灭,他依旧没有杀了凤王,或许只是因为凤王没有趟进慕容家揽权与皇后密谋不轨的浑水里。没有夺去凤王手里沧州的兵权,依旧让他领十万精兵驻守边关,又何尝不是对凤王的不疑?
“不管你是以何种方式得知朕在此,并且制造了这次‘巧遇’,朕今日都要告诉你一件事。”缓缓转过身,苍昊淡淡俯视已经面无血色的苍云慕,唇畔微微勾起薄凉的笑痕,“这个世上,还从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算计于朕,不管是以前在宫外,还是如今在宫内……颐修、子聿、墨离都在这里,你不妨问问他们其中任何一人,这些年来,胆敢把心思用在朕身上的人,会有些什么下场?”
墨离和子聿不约而同抿紧了唇,瞬间脊背都绷直了,颐修脖子一缩,只觉得浑身一阵凉飕飕。
他们的主人,只淡淡一句话,为何就能有这么的效果?明明这不是警告,也不是威胁,不是么?
苍云慕脸色刷白,垂着头,心头一阵阵惧意与绝望上涌,却深知自己并不是畏惧死亡。今日来了这里,本就是抱着可能会丢掉性命的想法孤注一掷的,可真到临头了,才发现自己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勇敢洒脱。
这个年轻的天子,便是轻笑晏晏,也叫人不由自主地从脚底冒气一股寒气,直至头顶心。
深深吸了一口气,苍云慕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冒犯圣颜,苍云慕百死不足惜。只是,苍氏众多皇子公主,凤王如今身在沧州,二皇兄被赐死天牢,三皇兄封了月王,十四弟封了云王,其他的从四皇兄到十六皇妹,却是身份尴尬,皇上既不分封,也不说如何处置,父皇既已驾崩,再称皇子殿下似乎已不合适……云慕临死之前可否知道,皇上究竟欲拿皇子们如何?一辈子就这样不尴不尬地待在宫里,直到老死?还是,找个适当的时机,把那些不中用的人一一赐死?”
话音落下,眼前一道亮光疾速闪过,凌厉的剑气直袭门面,带着森冷的寒意与杀气!
苍云慕瞳孔骤缩,绝望地闭起眼,却在下一瞬间,只感觉到肩膀一痛,森然的剑气划破了衣衫,在肩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血色翻涌,泛着寒光的剑尖,却干净得不染一丝血迹,稳稳地搭在了苍云慕的颈项上。
雪痕剑!
持剑的人,赫然是自始至终安静无声如影子一般的墨离。此时,他神色冰冷,眼神冷酷,眸底不带一丝暖意,看着苍云慕的眼神,俨然是在看一个不知死活正在自己找死的蠢货。
这些年来,从没有人敢如此无礼地用此种近乎质问的口吻与主人说话。这个苍氏六子,委实是活腻了。
苍昊眉梢微动,负着手悠然走了过来,漫不经心地拂开墨离手中长剑,淡淡一笑,“朕倒是有些佩服你的勇气了。”
“云慕该死,请皇上治罪。”苍云慕俯身叩首,卑微请罪。
“练过武?”苍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恭敬谦卑的姿态,“为什么不躲?”
“圣驾之前,不敢放肆。”
苍昊清冷一笑,“心思玩到朕的身上,只这一条,你已经比谁都要放肆了。”
“……请皇上治罪。”又是这一句。
“治罪?”苍昊淡淡俯视他肩上晕开的血红,凤眸深邃幽凉,“朕不想治你的罪,既然有勇气踏出这一步,大概生死什么,也没被太放在心上,如此,朕倒是突然想给你一个机会了。”
苍云慕呼吸一屏,恍惚以为自己听错。
“想从文,还是从武?”
耳边听着皇上清雅无双的好听嗓音,苍云慕定了定神,终于确定自己的确没有听错。他不但免了一死,甚至还有机会官职加身,名正言顺地在皇上面前称臣。
微微抬起头,正面看着年轻天子淡然自若的神色,没有刻意的低调或者张扬,没有锋芒毕露,没有强装出的王者威严或大度,只是天生的绝世风华,一种带着疏离与清冷的雍容,仿佛是站在云端俯瞰芸芸众生的淡漠,哪怕只是不言不语,也能让人瞬间生出臣服敬畏的心态。
苍云慕垂下头,缓缓地低声道:“云慕,想参加士子会考。”
第206章 不解风情(。com)
“士子会考?”苍昊眉尖微微一挑,“想考个状元?”
“不是。”苍云慕微微思索了一下,终是道:“我……并不能确定自己这些年所学的东西与别人相比,是好还是不好,有用还是无用,会考可以让我看清差距,而且……”
说到这里,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云慕方才所说,不是要冒犯皇上,皇子们在宫里的身份确实已经很尴尬,我只是想考取一个名正言顺的官职,可以继续做苍氏六子,却不是六皇子。”
明帝驾崩,即位的不是他任何一个儿子,已经封王的还好说,没有封号的皇子们,到底是已经名不正言不顺了。
皇帝的儿子称皇子,可如今的皇帝,却还没有儿子……他们这些已经过时的皇子,总不能一辈子浑浑噩噩赖在宫里虚度。
“难得你有此想法。”苍昊语气淡淡,“颐修,离会考还有多久时日?”
“日期定在这个月月底。”
苍昊点头,“起来吧。你还有二十天准备时间,若能考进前三甲,今日之事,朕便不再追究……退下吧。”
考进前三甲,便不再追究,若考不进……又如何?
苍云慕不敢问,只是躬身道:“遵旨。”
然后告退。
满腹才华,在主人面前却是如此不堪一击,颐修望着被苍昊命令退下的苍氏六皇子的背影,不由怔忡了一下。
苍昊转身回到桌边坐下,漫不经心地又拨弄着棋盘上棋子,轻唤一声,“颐修。”
颐修走到他跟前,“主子。”
苍昊看着他,淡淡一笑,“若苍云慕的确够出色,便交给你调教如何?”
“主子的意思是……”颐修沉吟,“让他进入内阁?”
苍昊未置可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他的性子还不够稳,先在你手下磨练一段时间再说。”
“是。”颐修点头应下。须臾,又开口道:“主子怎么突然想给木头指婚了?”
问这话时,他的眉头微皱,嘴角扬起要笑不笑的弧度,看起来万分苦恼且纠结。
子聿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眼神也望向自家主人,显然对这个问题似乎也有些疑问,只是若颐修不问,以他的性格,定然也是不会问出口的。
“你很惊讶?”
“唔,”颐修点头,“准确来说,是有点被吓到了。”
“本王倒不是想做月老,”苍昊语气淡淡,视线仍然放在棋盘之上,“只是子聿年纪已经不小,以他的性子,娶妻一事该是从来没被放在心里过,本王若不给他许个婚事,难不成让他孤独终老?”
颐修嘴角一抽,怪异的目光在子聿身上一扫而过,撇了撇嘴道:“如花似玉的一个公主,许配给不解风情的木头……属下当真觉得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不过主子说得倒也没错,不解风情的木头若要他自己看上哪家姑娘,只怕得等到天荒地老。
子聿闻言,只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却不说话。
“唔,如果你觉得心里不平衡,本王记得宫里似乎还有一位十六公主,正值二八年华,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主子,别!”没等苍昊说完,颐修已吓得俊脸失色,“属下还没逍遥够本呢,可不想身边整日跟着个管东管西的娘儿们。”
苍昊瞥了他一眼,对他的一句“娘儿们”不予置评,须臾,复又低头,继续拨弄着棋盘上的黑白子。
说到年纪,颐修却想起了月萧,“月王貌似也不小了,主子为何不帮他也赐门婚事?”
“你真当本王是月老?”这一回,苍昊头也懒得抬,“刚才恰巧见了云惜,觉得她的性子与子聿合适罢了,本王没那么霸道,你们各自的婚事自己做主就好。至于月萧……”顿了顿,淡淡道:“怕是怎样的女子,也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嗯?颐修皱眉,不解其意。
苍昊却没再说话,修长温润的手指看似漫不经心地在棋盘上罗列着一粒粒黑子与白子,墨离、子聿和颐修站在一旁,无声无息,只是静静地看着,深深隐藏在眸子深处的,是亘古不变的敬仰与忠诚。
清冷如玉,卓然绝世,心深似海,这个如神祗一般掌控着所有人命运的男子,是他们此生哪怕舍了所有自尊与骄傲也甘心俯首追随的主子。
太阳渐渐西沉,斜阳照在身上,已没有了正午的炎热,带着暖暖的温度,颐修才蓦然想起,自早上用完早膳去校场,主子到现在似乎还没有用午膳。
“离。”苍昊蓦然开口。
许久没有出声的墨离,听闻主子低唤,忙上前一步,恭敬应道:“在。”
苍昊淡淡道:“给本王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