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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韩叙,我决定不喜欢他了,从这一刻开始。”
韩叙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感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韩叙,你就相信我一次吧。”我依旧笑着看他,“相信我,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这么操心。”
韩叙忽的又红了眼,如果不是他之前说过要娶我这样的话,我恐怕会以为他只是单纯地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被高兴坏了。
“好,我去把他叫进来。”
看着韩叙出门的背影,我想的却是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他是说,景盛一直在病房外等着吗?
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件事,就连向来崇拜景盛的依依也是?
景盛是一个人进来的,看到病床上业已清醒的我,他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走到我床边。
可能是在床上睡了太久,我感觉我的视力有些下降,直到他走近了,我才发现他脸上青青紫紫的,堪比毁容。
我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韩叙揍的?”
景盛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同他讲话,他看我的眼神竟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伸出手,像是要摸我的脑袋,可到了半空却又收了回去。
“你会好的。”
我当然知道,我会好的。
事实上,这五年来,我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感觉更好过。
原来大彻大悟,从来只是一瞬间的事。
然而,我还是忍不住问他:“你带沈曼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可能真的会死?”
顿了顿,我觉得我自己问的问题挺好笑的,也不等他回话,就自言自语地说下去:“想过吧,只不过并没有那么在意。”
景盛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几度张口欲言,到最后却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在我面前,景盛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毫不留恋地转身,每一次,都是我毫无骨气地去追。
可这一次,我赶在他转身之前,缓慢而又坚定地说:“景盛,我们分手吧。”
这么多年来,不管景盛是不是承认我们曾经交往过这件事,在我心底,我一直固执地认为他欠我一句分手,就连逃婚,他都没有给过我一句解释,而今天,我想彻底做个了断。
“景盛,你不用费尽心机想着送我出国了。”我看着他,扬起笑,“从今天起,我发誓,我不爱你了,也不恨你了。”
景盛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久久未动,直到门口传来些许响动,他才蓦地回过神来,只抛给我一个平静的“好”字,便大步向外走去,直到病房门被彻底合上,他也没有回过一次头。
韩叙过了一些时候才进来,这一次,他倒没有躲我,但却依旧不肯直视我。
“韩叙,我是不是毁容了?还是被摔成了残废?”
韩叙的种种表现,让我不得不产生这种怀疑。
“别胡说!!”
韩叙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要激烈一下,可好歹他终于正视我了。
“那你为什么不肯看我?”
我本来是想取笑他,可没想到,他却忽的红了眼:“月牙儿,我很后悔那一晚,我在车站丢下了你。”
所以,他这是在自责?
“韩叙,你知道,就算不是那一晚,沈涛也迟早会找上我的。这不是你的错。你早就警告过我祸从口出,是我没听你的话。”
韩叙却是一点也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月牙儿,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够了韩叙,你记着,你不欠我什么,从来不!”
听到我的话,韩叙倏地没了声也没了动作,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我。
韩叙替我请的看护恰巧在这时候推门进来,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原来已经到了看护替我擦拭身体的时间。
见到她,韩叙很自觉地准备离开,然而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我却听见他说:“我欠你的,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
我笑了笑,并没有在意。
别看韩叙以前总爱欺压我,可骨子里,他是个特别有骑士精神的男人。
而我,很幸运地以发小的身份,被他列为重点保护对象。
他说他欠我,多半还是在自责没有能好好保护我。
我们很默契地没有再提那一晚,他说要娶我的事,我想,那一晚他只是心情不太好,一时冲动而已。
照顾我的看护,姓张,我叫她张姨。
张姨有十多年的看护经验,在她的护理下,我康复得很迅速。
半个月后,我手上的石膏终于得以拆除,腿上和腰上的伤可能要严重些,还是被裹得严严实实的。
盐城的夏天终于来了,外面的日头一天比一天毒辣,看起来炎热难当,病房里有空调,倒是感觉不大。
这一天,我正在午睡,却听“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睁开眼,发现张姨正慌慌张张地从地上捡起几份报纸,嘴里还轻轻抱怨着:“到底是哪个缺心眼的,不是说了不让送么,怎么又送来了。”
虽然张姨的动作极快,可是我还是看到了:“张姨,报纸拿给我看一下吧。”
张姨许是没想到我醒了,神色之间是少见的慌乱:“就是些政治和财经报道,无聊得很。”
我没有说话,只是固执地看着她,到了最后,张姨还是拗不过我,把报纸递给了我。
我随手翻了几下,几份报纸,头版头条竟是出人意料地一致——
盛夏总裁景盛和沈氏千金沈曼大婚在即,旁边,是两人深情相拥的照片。
手机铃声恰巧在这时候响起,我有些精神恍惚地按下了接听键。
“小满,我听说你醒了。我很抱歉,这段时间比较忙,没有亲自去看你。”
沈曼的声音,落在我耳里,听起来有些飘忽不定。
“六个月后,我和景盛的婚礼,你会来参加吧?”
第28章()
沈曼在这时候打电话来邀请我参加他们的婚礼,其目的可谓司马昭之心。
不过,她似乎选错了对象。
我是决定放过景盛,也放过我自己,可这不代表着,我会因此任人宰割。
“学姐,你也说了是六个月以后的事。六个月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沈曼沉默了一会儿:“夏小满,那天在你和我之间,景盛已经选择了我,而现在,他要娶我这件事在盐城也已经人尽皆知。”
我抬头看了眼窗户外蔚蓝的天空:“所以,你在怕什么呢,学姐?”
“我没有怕!”沈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小满,求求你放过景盛吧”
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平静地反问:“学姐,现在到底是谁不肯放过谁?”
沈曼没再说话,就这样挂了电话。
景盛说再来看我,就一直没来过,我想他应该也和沈曼一样,正为婚礼,忙得焦头烂额。
没想到故事到了结局,我还是成了一个烂好人。
这天午睡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我还是五年前的模样,我二十三岁,景盛二十五岁。
那一年夏天,他硕士毕业,我本科毕业。
犹记得那年夏天,特别的热,我在第无数次暗自发誓要减肥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如果再不表白,一旦毕业,我可能就再没有机会了。
于是,在景盛最后一次校园访谈接近尾声的时候,我凭借着自己体型上的优势,成功地冲入了校园广播站,并且鸠占鹊巢把广播站的工作人员都赶了出去,只留我自己和景盛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面。
当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由于广播站的工作人员是临时被我赶出去的,所以他们走的时候,根本就来不及把播音喇叭和现场收音设备关掉。
于是,整个学校都听到了我对景盛的告白,自然也听到了景盛毫不留情的拒绝。
他说:“夏小满,你都胖得挤不下我家门框了。”
至今,我还记得当时景盛脸上那副嫌弃的表情,于是,我在毕业前夕终于如愿以偿,成了t大能与景盛齐名的校园名人,不同的是,景盛留下的是美名,而我的则是笑名。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后来景盛在半路拦截了伤心欲绝的我,对我说:“可是夏小满,你刚好胖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我想他们也肯定没有见过景盛脸红的样子,可是我见过。
那时候,景盛的皮肤特别白,他站在夕阳的余晖中,红着脸的样子好看到让人心醉。
以至于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想到当时的场景,我就觉得心跳加速得快要死掉。
对我来说,景盛脸红的样子,就是初恋的样子。
我从来不对景盛说再见,以前是不愿意和他分别,后来是不想再见到他。
可是这一次,似乎不得不道别了。
我醒来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储谦。
这家伙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见到我就没有好话:“小矮子,梦到什么了?笑着笑着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像个神经病。”
我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也不觉得尴尬:“不过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既然是陈芝麻烂谷子,就丢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嗯,是没什么好留恋的。”我笑了笑,终于想起来问他,“你来看我?”
好像以我和他之间一面之缘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吧,或者是受人之托?
储谦有些痞子气地从自己的裤袋里掏出一块牌子来在我面前甩了甩:“小矮子,哥可是你的主治医生。”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忽然从外面走进来几个穿白大褂的:“储医生,可终于找到您了!院长在办公室等了您好一会儿了,说是想见您呢!”
“可是我觉得,对于一个医生来说,病人才是首要的。”他懒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