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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昙大师点头道:“知道。老纳近些年闭门静修,于时空轮回之因果,多少小有领悟。今日启关之际,忽觉心如潮涌,按捺不止,正好听到院外女施主的声音,恍惚便明白了其间的因缘。因此谋求一见,谁料一见之后果然不谬。”
梅雪霁用手按住狂跳不止的心,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问道:“大师既然知道弟子的出处,不知有何见教?”
云昙大师淡淡地望着她,神色间带了几分悲悯:“女施主眉间暗红沉晦,想必定有大劫难逃。若是能及时勘破情关,倒是可逃一难。只是……”他低叹一声,轻轻地摇头,“照老纳看来,你早已深陷其中,恐怕无力自拔…。。”
他说着,从手上褪下一串暗黄色的菩提佛珠,套在了梅雪霁的腕上:“老纳既与你有缘,却也不忍见你走到绝路。唉,届时若果真到了那一步,不妨就回去吧。”
梅雪霁呆望着腕上的佛珠,脑子一下子乱成一片——情劫难逃、走到绝路……他指的是什么,是她和云灏的未来吗?难道,这果真是她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被烙上了悲伤的印记?……
良久,忽听“嘀嗒”一声细想,却见佛珠上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一摸自己的脸上,才发现那里早已泪水横泗。
她低头拭干泪,抬眼向云昙大师勉力而笑:“弟子若是要回去,该怎么做?”
云昙大师垂目道:“何时来,便何时去;何处来,便何处去。”
梅雪霁将他的话默默咀嚼了一番,内心还是一片迷茫:“弟子不明白,望大师明示。”
云昙大师站起身,又走到佛龛前,亲手燃了三枝清香拜了几拜,把香插入龛前的香炉。
“老纳言尽于此,女施主请回吧。”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打坐在蒲团上,顾自闭目讼经。
惠明方丈走来,对着她们躬身合十道:“烦请二位随老纳出去吧。”
梅雪霁朝云昙大师望了一眼,心中涌起了浓浓的惶惑与悲凉。想来却也无奈,只得匆匆一拜,和凤凰一起随惠明走出屋外。
屋外,依旧是艳阳高照,天空湛碧。满院的僧侣早已不见,空荡荡的中庭里,只有几只飞鸟在跳跃着觅食。
惠明道:“两位走好,恕老纳不远送了。”
梅雪霁和凤凰一同颔首:“大师请便。”
惠明低眸躬身,转身走进屋内,反手关上了房门。
梅雪霁伫立在台阶上,眼睛盯着面前的一角地面,呆呆出神。
凤凰悄悄上前拉住她的手问道:“方才,那云昙大师所说的,想必是一派胡言吧?”
“我不知道…。。”梅雪霁望着她摇头苦笑。
凤凰眼波流转,环视了一下四周,忽见前方一道月洞门后,露出一条碎石小道,看似通向后院。于是,便回头向梅雪霁笑道:“不如,咱们走去那里找地方坐一下,好好谈谈?”
身世浮沉雨打萍(一)()
梅雪霁颔首,被她携着手向前走去。身后的院门外,忽然传来叩门声,接着是林同略带焦虑的呼喊:“主子,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梅雪霁回眸,正要答应,忽觉脖子后方被人重重地一击,眼前顿时漆黑一片。神思昏沉中,听得耳边风声呼啸,仿佛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她高高提起。脑海中一时间云腾雾绕,转瞬失去了知觉……
庭院中,忽然传来凤凰惊慌失措的呼喊:“快来人啊,小主……小主被人掳走了!”
门外林同的心蓦然提到了嗓子眼,当下狠狠一撞,将院门撞开。抬起头,刚好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匆匆跃过院墙,只是一闪,便不见了踪迹。
“快追!”林同一挥手,带着手下朝那身影消失的方向紧追而去。
小屋内,惠明方丈立在窗前,黯然地摇了摇头:“方才师叔说她身逢劫难,不曾想转眼就到了。”
云昙大师闭着眼轻轻一叹:“祸福旦夕,谁能预料?”
惠明蹙起眉头:“但是这样一来,给我云隐寺也带来了麻烦。届时官府查问起来,叫弟子如何交待?”
云昙大师垂目而笑:“清者自清,你不必担心。倒是那位女施主……唉,不知道能否过了这一关?”
紫烟洞。
凤凰拨开遮目的藤萝,顺着一块巨石后的小径绕到了里面的一个狭小的石室中。凑着昏暗的光线,她看到了平躺在石床上的梅雪霁。此时,她的双目紧闭,嘴唇深抿,似乎沉浸在睡梦之中。
“嗯,不错,”凤凰满意地点头,向身侧高大健壮的多穆尔武士笑道:“你果然聪明,我只轻轻点了一句,你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高大武士低头行礼:“多谢公主夸奖。属下跟随公主多年,岂能不明白公主的心思?”
“好,”凤凰笑得明媚,“其他人想必正跟着那些御林军们到处捕风捉影吧?嘻嘻,你和他们说过没有?一定要把戏演得逼真,方能脱了我们的干系。”
“属下交待过了,请公主放心。”
凤凰点点头,回眸望着梅雪霁,双目中透出了十分的得意:“真是天助我也。本来还打算费点唇舌将她骗出宫来再寻机动手,谁知道她竟然自己投了我的网…。。呵呵,怨不了猎人狡猾,怪只怪猎物太蠢!”
高大武士俯身而拜:“请公主指示,要属下将她如何处置?是杀了,还是……”
凤凰摆摆手:“杀不得,我要留着她的命,走一步更绝妙的棋。”
高大武士一愣:“属下不明白。”
凤凰眯起眼,俏丽如春花般的脸上浮起冰冷的笑意:“听说,花剌的二皇子纳夕随着罗臻措一同到了栩宁,这次求亲他们倒真的是大费周章。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在天启皇帝面前碰了一鼻子的灰去…。。呵呵,既然纳夕那么想与天启皇室联姻,那咱们不妨就助他一臂之力吧,让他和齐云灏真正地联上‘姻’……”
身世浮沉雨打萍(二)()
时近黄昏,嫣红的晚霞如燃烧的火焰,在天边踯躅。栩宁城郊的馆驿中,几匹骏马在院落里安详自在地吃着草,不时抬起黑葡萄一般明澈的眼睛,好奇地遥望一下天空掠过的飞鸟。
前厅的房门紧闭,屋内帘幔低垂,透不进一丝光线。桌前的茜红纱灯内,跳跃着闪烁的烛光。一个女人背桌而立,头顶硕大的斗笠垂下漆黑的细纱,将她的面目完全遮住。她一动不动地挺身伫立着,孤傲缥缈,仿若暗夜的一道黑影。
罗臻措低下头,情不自禁地轻叹一声道:“唉,看来是本相算错了一招。”
那女人微微侧过脸,低垂的黑纱内依稀闪过流光一线:“正是。我家主子说,大相临行前若是能给她捎一个消息,她定能设计斡旋,决不会落得今日被拒婚的地步。”
“是吗?”坐在一旁的二皇子纳夕挑起唇角,火红的卷发盖住了半边俊俏的面庞,“她还会为花剌出力吗?抑或,即便有出力的意愿,恐怕也没有斡旋的能力吧?”
女人倏地转过身来,面对他默立无语。良久,黑纱内传出一声轻笑:“看来,殿下对主子怨恨不少啊。”
纳夕抬起眼,清凛的目光扫过她,投向了屋内的某个角落,唇边笑容渐收,眉眼间浮上了一丝苍茫。
“十年前她抛下我离开花剌,说是要替父汗报仇。当时我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每日苦苦等待,只等有朝一日她报了仇回到我身边……可是,一晃十年已过,我们的仇人却依旧好好地活着,国运昌隆、歌舞升平。而她,竟然与仇人同享富贵,乐不思蜀……”
“殿下,”罗臻措投过来一个责备的目光,“怎么可以这样诋毁她?老臣相信,她的心依旧是花剌的。”
“心?”纳夕脸上的凝重一扫,瞬间又扬起了邪邪的笑,“相父何以知道,在她的心里,国仇家恨会敌得过那人的一笑?”
蒙着黑纱的女人轻叹一声,口气霎时变得温柔如水:“殿下又怎能明白主子心里的苦?主子她,有那一天曾忘了殿下、忘了故国?只过不,她到了如今的境地,一路走来,步步艰难,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说得清楚的?况且,眼下她面临阻碍重重,不得不提起万分的心力去应对,只怕一松手,便前功尽弃……。”
罗臻措抬起头:“哦?什么样的阻碍,可有我们帮得上的?”
女人道:“大相不必担心,主子自有她的主张。”
罗臻措含笑点头道:“嗯,是了,以她的心机和谋略,想必定能办到……”
“什么人!”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急呵。
纳夕与罗臻措对望一眼,迅速地站起身来道:“我出去看看。”说着,走过去拉开门,飞身冲出屋外。
“殿下。”花剌武士虢铎看见他,忙过来道:“方才属下见一个黑影,扛着一大袋东西往后院去了。”
身世浮沉雨打萍(三)()
“哦?”纳夕挑起眉,“有没有看清是什么人?”
“没有,属下已经让人去追了,看来此人脚程极快,而且会飞檐走壁,应该不是一般的蟊贼。”
“嗯,”纳夕微一沉吟,随即点头道:“我去后院看看。”
馆驿的后院是花剌使者们的宿处。迎面一带粉垣,数楹修舍,周围翠竹掩映,甚是幽静。纳夕左右顾盼,但见从东厢罗臻措的屋子里出来了几名武士,见了他纷纷过来行礼。
“启禀殿下,属下们一间间屋子都搜了,没有见到那人。”
“哦?”纳夕蹙起眉,“全都搜过了吗?”
“只剩下您的屋子,属下们没有指示,不敢擅入。”
纳夕点点头:“好,我自己去看看。”说着,快步来到自己的屋子前,伸手打开了房门。
“殿下小心。”虢铎疾呼一声,抢在了他的前面。几个花剌武士也飞身而上,将纳夕团团围在正中。
屋子里明亮而整洁,落日的余辉淡淡地撒在窗前的书案上,光影之中飞舞着光亮的纤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