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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杜春是在笑,可看的燕福生心里酸酸的,想想昨晚和杜春聊天时杜春说过自从爹娘过世后他们姐弟俩过的苦日子,难怪杜雪巧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会独自上山打猎,又会拿着菜刀和人拼命,这都是被逼的啊。
想他燕福生从小锦衣玉食,啥时候糟过这罪了,说句不好听的,京城最有名的食锦轩,十几两银子一块的糕点他平日都是吃一块扔一块,也没想过浪费不浪费。
但看到杜春吃的满脸都是渣渣,一脸幸福的模样,燕福生就有种生在福中不知福的罪恶感。
“春儿,等以后跟我去京城,什么好吃什么,咱不吃这菜团了。”
燕福生说的豪气干云,听的杜春两眼闪光,“福生姐不许骗人,春儿最怕饿肚子了。”
心想:果然姐姐说的对,女大三抱金砖,虽然没看到金砖,可跟着媳妇有好吃的啊。
燕福生哪知道在杜春心里他已经成了人家的小媳妇了,那胸膛拍的‘啪啪’响,“当然,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再不怕饿肚子。”
杜春乐得在车里蹦了起来,“姐,姐,福生姐说要带我们去京城,以后再不怕饿肚子了。”
“哎,姐听着了。”
杜雪巧听的笑眼眯眯,虽然她不认为将来她会跟燕福生去吃香的喝辣的,但有他这句话,她的打算就没有白费,至少他记着这个情了。
若是燕福生一直留下来,能给杜春当童养媳最好。
就算将来燕福生的家人寻来,或是他自己回家了,这也是一项投资。
京城,总有一天她会带着杜春回去的。
一路说着笑着,路途也变得轻快。
天蒙蒙亮的时候,路过一片小树林,在树林的边上拴着两匹马,一棕一红,神骏非凡,上面配着的马鞍也很是华丽,杜雪巧看了一眼就停下脚步。
这两匹马她实在太熟悉了,当年二表叔来家时带了一个下人,骑的可不就是这两匹马?
记得当时就因为这两匹马,杜雪巧姐弟可是在村子里出尽了风头,都知道他们是被骑着高头大马的富贵亲戚给接走了,可以说是走的很是风光。
后来杜雪巧在二表叔有意的炫耀之下才知道,这两匹马看着神气,那价也是真的神气,据说还是从番邦买来的,只这两匹马可就是几百两雪花花的白银。
只是后来她为二表叔赚的银子多了,这几百两的马也就变得不那么值钱了,上千两的马也是说买就买,家里足足养了几十匹呢。
不过,对于此时的二表叔来说,几百两银子,若是丢了那可真会疼掉他半条命。
而如今,能疼掉他半条命的马在这里,二表叔人呢?
杜雪巧将车停下,让两个娃娃坐在车上等着,她则轻手轻脚地向两匹马走去。
虽然,暂时不能把虚伪狠毒的二表叔如何,却不妨碍杜雪巧小小地报复一下,既然丢了几百两银子的马能让他心疼的去掉半条命,她不介意让他身上也留下些伤。
第22章 住店()
马栓在这里,人想必离开不会很久,杜雪巧不由得加快动作。
天色微明,第一次做坏事的杜雪巧手心都是汗水,想着万一被发现,当成偷马的小贼,她是快点逃呢?还是干脆杀人灭口?
好在,一直到她回到牛车前,二表叔和他的下人也没出现,倒是让杜雪巧疑惑了半晌。
按说,二表叔那般吝啬,怎么也不会把两匹马拴在路边,若是被人牵走了心都得滴血了。
想不明白,杜雪巧也就不想了,今日虽然只是小小地报复一下,心情却是好了很多,只要她在镇上找个地方多住几日,就可以避免与二表叔碰面。
只要不被二表叔认识了,将来就算进京了,报复了二表叔恐怕他都不知道得罪的是谁。
越想心情越好,脚下也跑的飞快,终于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赶到了镇上。
升平镇,距杜雪巧家的杜村二十里,虽不是什么大镇,也是十里八村唯一的一个镇子,平日里乡下人家有攒些东西都会拿到镇上来卖,倒也算得繁华。
以往杜雪巧打了柴或是抓了猎物也会拿到镇上卖了,换些米粮回家,只是像今日这般拉了一只熊来卖还是第一次,以至于杜雪巧一时倒不知要把熊拉到哪里去卖。
镇上只有一家杀猪的铺子,每日杀了口猪,猪肉卖到午时便收摊了,爹娘活着时偶尔也会去买些肉回家打打牙祭。
只是,卖猪肉的铺子,还没见过卖别的肉,不知收不收黑熊。
杜雪巧别看上一世活到二十五岁,前十五年被爹娘养的娇惯,后十年又一直被二表叔教的不问世事,这猛一重生了,真是两眼一抹黑,对什么都是一知半解了。
虽说卖熊肉给猪肉铺子的可能性很小,可不卖给猪肉铺子,杜雪巧还真不知能卖到哪里去,反正来也来了,只能碰碰运气再说。
直接将黑熊和两个娃拉到卖猪肉的铺子前,还没等停好车,就见从猪肉铺子走出三个人,头前两个没见过,后面跟着的正是肉铺的掌柜陈二强。
只见前面二人眉头都锁的很紧,陈二强也是一脸无奈,“常爷,不是我不想赚您的银子,您也看到了,实在是您要的肉太多了,铺子里不够,要不这样,我现在就让人去抓猪,一个时辰保证给您送酒楼成不?”
那位常爷摇头,“我能等你一个时辰,难道还要客人也饿着肚子等你?那不是要砸了我们福满楼的招牌。”
说着,那位常爷叹了口气。
陈二强眼珠一转,“话虽是这么说,可常爷您也看了,城里除了我家肉铺也没第二间肉铺了,就算您不愿等,可哪儿还有那么多的肉卖,要不这样吧,常爷你先把铺子里的肉带回去,剩下的咱也紧着点,保证不能误了您酒楼的事还不成吗?”
常爷想想,也点了头,“也只能这样了,你可紧着点啊。”
陈二强连连应是,让人将铺子里剩下的猪肉都送到福满楼去,常爷带人离开了,陈二强吩咐店里伙计赶紧去抓猪,铺子这边等着买肉的人却不干了。
“掌柜,你这事做的不对啊,我们都是一直在你这里买肉,可你不能为了做福满楼生意,不顾我们吧?这肉都给他们送去了,我们买什么?”
附和声四起,陈二强连连赔不是,都是一个镇上住着,再远也是十里八乡,他开个铺子也不容易,自然是谁都不愿意得罪。
可福满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平日里用肉也都是他给送过去,若是有谁家订了酒席也会事先打招呼,两家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没出现过今日这种情况。
谁想今日县衙突然来人订了五十桌的酒席,之前订的肉肯定是不够,还要两个时辰内准备好,就算他立马让人去抓猪来杀,再做成菜的时间也不够了。
可若是这时候他不帮着福满楼度过难关,惹得那位霸道县太爷不快,福满楼今后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对他肉铺的生意也有一定程度的牵连,这时候陈二强也只能先顾福满楼这头了。
赔了半天不是,买肉的人眼见买不到肉,才愤愤地离开。
杜雪巧这才出声喊了陈二强,“掌柜,你这里收熊吗?我这里有一只黑熊。”
陈二强一听有熊,第一个想法就是:谁在胡闹。
他这里是猪肉铺子,竟然有人来问他收熊吗?是想要寻他开心,还是来逗闷子的?
然后,就在他想要发脾气时,旁边的伙计却拦了他一下,“掌柜,熊也是肉啊。”
陈二强这才注意去看杜雪巧,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家,虽然长的还算干净齐整,可一身衣服补丁摞着补丁,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姑娘。
旁边停着一架牛车,车上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脏兮兮的孩子。
而且,看着还怪眼熟的,仔细想了想才记起杜雪巧姐弟,这不是杜村年前刚没了爹娘的俩孩子嘛,另一个小姑娘是谁却没见过。
以往杜雪巧的爹活着时,日子好过,也没少到他的铺子里买肉,虽说没太深的交情,见了面也能逗上几句。
如今,人突然就没了,听说家里亲戚们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抢的抢、夺的夺,只剩姐弟俩相依为命地过苦日子,也是怪可怜的。
陈二强虽然杀了半辈子猪,人还是挺善良的,当时心就软了几分,再看三个大小孩子都眼巴巴地盯着他,异口同声地问:“掌柜,收熊吗?”
“你们哪里来的熊?”陈二强这心啊,真是又酸又涩,想收吧,一只熊不是小数,万一卖不掉十几两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杜雪巧一副乖巧又羞涩的样子,“这熊是我昨日上山猎来的,熊皮还算完整,不知陈掌柜收不收。”
按说陈二强肯定是不会收熊的,可看杜雪巧姐弟三人这模样,不收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在升平镇上,如果他都不收,还真没谁会收这样一只庞然大物。
以往也不是没人猎过猛兽来卖,可都是自己杀了卖肉,兽皮自然也是自己硝了再卖,像这样整着来卖的真就是第一次。
掀开草垫子看了几眼,果然是一头黑熊,个头还不小,只是他这卖的猪肉,熊肉还真没卖过。
而且,整只熊是怎么个价?给的多了他亏,若是卖不出去就得亏本,毕竟不是谁都喜欢吃熊肉。
可给的少了又恐被人说黑心。
若是让姐弟几人自己杀熊卖肉也似乎挺为难的,一个小姑娘带着两个孩子也干不了这活。
正为难时,那伙计看出他为难,附在耳边道:“掌柜,我看这熊不错,听说福满楼有位大师傅做得一手好熊肉,若是把这熊给他们送去,肉的难题不就解了?”
陈二强沉思片刻,“可万一福满楼不要咋办?”
伙计听了也是为难,熊肉和猪肉的价钱自然是不同的,若是福满楼嫌贵不要,掌柜的听了他的话收下这只熊,再卖不出去,十几两银子的亏空算在谁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