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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彭大将军得胜荣归,将彭夫人接进京城,一品诰命夫人何等荣耀啊,真是羡煞旁人了。
谁能想像这位在永和府独自苦撑着将儿女养大的粗野妇人,男人有朝一日会成为当朝大将军,还成了三皇子的得力手下,在三皇子和五皇子争夺皇位时更是立下汗马功劳。
让那些曾经欺她孤儿寡母的族亲都后悔不已,若是早知今日,他们断不会对大将军的家人苛待了。
而此时的彭大将军夫人还不是将军夫人,苦守寒门十多载,受尽旁人白眼,可以说是比一般人家还不如呢。
第66章 瞧这家穷的()
若是此时对彭大将军的家人施以援手,待彭大将军回来,是不是会感念她的恩情,万一将来她很无奈地还是跟燕福生绑在一起,有彭大将军相助,想要保住一命不是难事。
想到这些,杜雪巧向彭夫人行了个礼,“夫人,府上可是姓彭?”
“正是姓彭,不知姑娘是否有事?”彭夫人笑的很爽朗,依稀有几分前世的影子,让杜雪巧又生出几分亲切。
“令公子在街上扭伤了脚,我过来和夫人说下,是否能找架车将令公子推回来?”杜雪巧嫣然一笑,说不出的乖巧,怎么也要给彭夫人留下好印象才行。
“扭伤脚?”彭夫人一听眉峰都要立起来了,“这没用的混小子,让他去送个东西都能把脚扭伤。”
嘴上说着,动作却不慢,很快从院子里推了架独轮车出来,杜雪巧很怀疑这么一架小小的独轮车能装得下彭成宇,可彭夫人推了车,门也不锁地往外走,杜雪巧也只能跟着。
虽然只看了一眼,杜雪巧也清楚这家穷的没剩什么,锁不锁也没多大关系。
彭夫人脚下生风,杜雪巧来时走了一刻钟的路,愣是被彭夫人带着跑短了一半时间,找到在街边一块石头上坐着歇息的彭成宇时,彭夫人大嗓门一喊,“小子,老娘接你来了,还不快过来?”
彭成宇见了娘,面露喜色,一跳一跳地跳到独轮车前,顺势坐了上去,“辛苦娘了。”
彭夫人再次朝杜雪巧道了谢,推起独轮车就走,虽说彭成宇此时还是十六岁的少年,人也瘦的可怜,可毕竟骨架在那,怎么也得一百多斤的人,被彭夫人推的跟个布片似的,就是力大无穷的杜雪巧都深深佩服彭夫人。
既然想要和彭夫人扯上关系,倒也不急于一时,彭成宇是扭伤了脚,这脚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不好好医治也容易落下病根。
治病她不会,可她能请郎中不是?
反正彭家就在那里,也跑不掉,杜雪巧就去离彭家不远的药铺请了位郎中,把彭成宇扭伤脚的情况说明后,出诊费给的足足,郎中装了几样药,背上药箱,跟在杜雪巧的后面奔着彭家赶过去。
安字胡同住的都是些穷人,彭家更是安字胡同穷人里的穷人,彭夫人独自一人拉扯着三个儿子,说起来也怪难的。
彭家一进门是个不大的院子,比杜雪巧在杜村的家还要小,房子更是破坏不堪,三间土坯房只有一间能够住人,另两间不是墙裂了个大缝,就是屋顶塌了一大半。
而唯一一间能住人的屋子,也小的可怜,用木板搭起的板铺,挤挤大概能睡四个人,此时彭成宇就被彭夫人安置在上面。
昏暗的屋子从屋顶的瓦间透出点点光线,可以想见下雨时的场面了。屋子靠墙的位置摆了一张桌子还有一条腿是用破瓦块子垫起来的。
杜雪巧只能感叹:瞧这家穷的,比她在杜村的家还不如,至少爹娘留下来的房子不漏雨,而且还有床可睡。
一见杜雪巧带了郎中来,躺在板铺上的彭成宇有些窘迫,硬是坐了起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显然不想被杜雪巧看到家里的困境。
彭夫人再三感谢杜雪巧,看杜雪巧的眼神却异常慈爱,使得杜雪巧不由得就想到重生前的彭夫人,也是这般爽朗的性子,对自己这个孤女却异常喜爱,只是相识时,彭成宇已娶了妻室,而那时的杜雪巧更是听信了二表叔的花言巧语,一心感念二表叔在危难时对他们姐弟的救助,承诺终生不嫁。
如今想想,那时的彭夫人怕是真心待自己的吧,可惜她自己给错过了。
郎中用针灸在彭成宇的脚上扎了一圈,最后又从带来的药箱里拿出药,离开时嘱咐彭成宇好生养着,这几日不可下地。
待郎中走了,彭夫人要彭成宇好好养伤,这几日就不要去上工了,彭成宇一脸的愁苦,“娘,我若几日不上工,掌柜的怕是要换人了。”
彭夫人眼一瞪,“换就换,我儿养好了伤,还找不着工上?”
彭成宇叹气,“家里米都没了,我再不上工吃啥?还有那些人没银子拿,还不得闹翻天了?”
彭夫人冷哼道:“那就让他们闹好了,不过是见你爹多年未归,上门欺负我们妇孺算什么本事,大不了撕破脸就是了,看等你爹回来他们可还有脸上门。”
彭成宇不说话了,可看他不住叹气的样子,肯定还是不放心。
杜雪巧对彭夫人和彭成宇在彭大将军未归时的经历曾听彭夫人说过一些。
彭大将军当年进京考武举,因家境贫寒,上京的路费都是亲戚们给凑的,原本这些亲戚是巴望彭大将军中举能够提携他们,彭大将军也感念亲戚们的厚爱,放下话,他日若能光宗耀祖,定不会忘了亲戚们的恩德,并把家里的妻儿都托付给了亲戚们。
结果正赶上边关吃紧,中了武举的彭大将军直接就被授了官衔上了战场,想着家里妻儿有亲戚们照拂,彭大将军走的毫无后顾之忧,这一去就是八年,直到将敌军打的写了降书,彭大将军才衣锦还乡。
谁想那些亲戚们见彭大将军一走多年毫无音信,又有传出彭大将军被征上战场,结果战死,那些之前主动送来盘缠的人都坐不住了,整天堵着门口要彭夫人还钱。
初时还算客气,后来见彭夫人家里属实没钱,便抢了东西,而那些没抢到东西的,干脆就逼着彭夫人写个借据,并扬言与彭家断绝关系。
彭夫人也硬气,这些年愣是挨着苦,一点点挨钱还了回去,可以说是这么多年过的相当困苦。
杜雪巧算算,彭大将军差不多年底就会得胜归来,不过半年时间了,彭夫人这苦也算快要吃到头,可毕竟日子不好过,她既然遇上了也不能眼看着他们吃苦,再说,她的算盘打的也好,虽说彭夫人不大管彭大将军的事,可等彭大将军得了三皇子的信任,以他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的性子,肯定会在危急时候帮自己一把,这样也就够了。
想到这里,杜雪巧微微一笑,道:“说起来,彭公子的伤也是怪我,若不是和我撞了,也不会受伤,若是夫人和公子不嫌弃,这几日到公子伤好之时的花销就都算在雪巧身上吧。”
彭夫人摇头,“这怎么成?不说我一个姑娘哪里就能撞伤我儿?就是真是被你撞的,也怪他自己莽撞,走路不长眼睛。”
杜雪巧拉着彭夫人粗糙的大手,“夫人不必责怪彭公子,不然我更会心有不安,不如这样吧,我家是开染坊的,若是夫人不嫌弃,不如为我染布吧,夫人只需将布染好,到时我自会来取,既不用抛头露面,还能赚些花销。”
彭夫人一听,这倒是很好,可她和杜雪巧初相识,她为何会对自己这样好?这些年来,她见惯了翻脸无情的小人,杜雪巧的几句话让她感到温暖,但却不足以让她对杜雪巧放下戒心。
当初那些亲戚也是摆着温和的嘴脸将盘缠送到家里,他们一家真的很感恩,可谁知在她男人一去不返后,不说全部翻脸无情,也没再听过一句暖心的话。
她便知道,世上没有谁会对别人无缘无故的好,哪怕是她一见杜雪巧就觉得亲切,也不得不去想,杜雪巧的目的。
杜雪巧见彭夫人目光锐利,知道她是怀疑自己的目的,心虚了一下,却不能说:我知道你家男人当了大官,很快就会回来,我想在你这捞些好处。
只能用自认很真挚的目光回望着彭夫人,直到彭夫人幽幽一叹,“如此甚好,多谢杜姑娘美意。”
杜雪巧松口气,别看此时彭夫人还不是将军夫人,可那气韵真是强大,她被看的都要流汗了。
为了打消彭夫人最后的顾虑,杜雪巧道:“夫人不忙着谢,我丑话可要说在前头,若是夫人应了,咱们就签份契约,若是不应,雪巧之前所说就都作废了吧。”
彭夫人听了不但不怒,反喜道:“杜姑娘请说。”
“我这里有一种染布的新方子,只是家中人手不够,随便找人又不放心,久闻彭夫人人品高洁,今日一见便想着若是有彭夫人相助甚好,只这方子一出必会成为引起轰动,到时就怕有人会千方百计要得到方子,彭夫人若能答应不将方子告与第二个人知晓,并签下契约,咱们的合作便算是开始了,若彭夫人不应,我们的合作便算了。”
彭夫人点头,“理当如此,不知杜雪巧何时方便咱们就把契约签了吧。”
杜雪巧微涩,“雪巧识字不多,写字就更别提了,这契约还是请彭公子代拟吧。”
彭夫人也不笑她,彭成宇听了催促他娘去拿文房四宝,又搬了小桌在床上,提笔等着杜雪巧说契约内容。
杜雪巧虽然写字不行,契约也看过不少,对于写些什么心里还是有数,很快,彭成宇便将契约写好,交给彭夫人和杜雪巧过目。
契约上写明,染布用的染料药材之类的由杜雪巧提供,彭夫人只负责将熬成染料,再将布匹染色,每月染三十匹布,每月工钱三两银子,若是多染一匹布另付一两银子。
彭夫人直说工钱给的高了,一般手艺人在外一月也不过一两银子的工钱,她只收一两银子就好。
杜雪巧却笑道:“夫人这是不知染布这行的利润,在作